第一百五十五章 萱草忘憂夏驚秋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萱草忘憂夏驚秋
“夏某還以為,於丞相不會來了。”
夏驚秋從書架後走出來,身形高挑,著一身紅衣,嘴角噙著笑意,眼似秋水含笑,劍眉斜插入鬢,五官極其豔麗張揚,已經到了男女莫辨的地步。
於淮音不曾見過夏驚秋,是以餘懷因也不認識他,但在看到眼前這人的時候,他卻有一種“就是這人”的感覺。
餘懷因的目光在夏驚秋的身上一掃而過,目光落在他腰間的匕首的時候,愣了一下,心道:這夏驚秋竟是個左撇子嗎?
夏驚秋毫不避諱的任人打量,他腰間係一條三指寬的黑色皮革,左側腰間有一柄匕首,腳踩一雙黑色錦靴,英姿颯爽四字,怕也不過如此。
雖然早就聽謝無琊說過,這夏驚秋是蠻夷不多見的少年將才,但在確認眼前這人就是夏驚秋的說話,他有點意外,這個夏驚秋比他原想的,還要年輕一點。
——比起戰場上那個浴血而出的少年將軍,他更似個春風得意的少年郎。
他看著一步步往自己跟前走過來的紅衣男子,明明已經確定,卻還是沒忍住猶疑著喊了一聲:“夏將軍?”
“正是。”夏驚秋在餘懷因跟前站定,眉眼彎彎,笑的燦爛,他直視著餘懷因的眼睛,笑著說:“於丞相不用如此客氣,喚我子萱就好。”
就在餘懷因愣神的片刻,夏驚秋已經開口自我介紹了,聽到他讓自己叫他的字,餘懷因不自覺就跟著重複了一遍:“子萱?”
夏驚秋大概是把餘懷因尾音的那一絲無意拉長的音節當做疑問了,他笑了一下,但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站在餘懷因身側的亓晚書。
亓晚書朝他拱手一揖,“亓厭見過夏將軍。”
夏驚秋看了看亓晚書,又轉而看向餘懷因,餘懷因也看著他,然後夏驚秋用手指著自己,回答餘懷因剛才的問題,說:“是我的字。”
餘懷因疑惑了,在於淮音的印象裏,蠻夷屬於外族,不屬中原,而取字是中原的傳統,倒是沒有聽說外族人還有取字的習慣。
然而不等餘懷因想清楚,夏驚秋已經越過餘懷因,往美人圖屏風後去了。
餘懷因和亓晚書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側過身去,透過那扇絹紗的美人圖屏風,他看見夏驚秋走到靠牆置放的桌椅榻上,在右側坐下了。
剪影中,隻見夏驚秋一手執壺,一手執杯,隨後二人聽見了酒入淺杯擊銀盤的聲響,叮當玉碎,清清泠泠,尤為好聽。
正當餘懷因疑惑他要做什麽的時候,夏驚秋說話了,他轉過頭來,對屏風後站在原地沒有動的餘懷因說:“於丞相,酒已滿斟,還不入座嗎?”
聲音裏帶著笑意。
餘懷因隻思考了三秒,然後他轉身對亓晚書輕聲說:“晚書,你去外麵等我。”
夏驚秋是敵是友尚不可知,且他武功高強,自己和亓晚書都是手上沒半點拳腳功夫的人,等下要是打起來,怕是一個也跑不掉。
不管等下怎麽樣,他起碼得保證自己和亓晚書兩個人至少跑一個。
亓晚書聞言,懵了一瞬,然後張開嘴就要說不,餘懷因搶先他一步,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他擺出嚴肅的表情,說:“聽我的,去外麵。”
亓晚書一句話在喉嚨裏打轉,最後還是在餘懷因的直視下咽回了肚子裏,他頷首點頭,低聲說了句“好”,然後轉身出門。
門開,門又關,餘懷因這才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坐在屏風後的夏驚秋,然後抬腳往屏風後走,經過屏風,他邊往座榻方向走,邊問:“你們淮夷人,也講究取字一說嗎?”
——夏驚秋所在部族,名為淮夷族,淮,是指淮水河。
話音落時,餘懷因正好在夏驚秋的對麵落座,他揚起嘴角,笑看著對麵的夏驚秋,右眼眼角的那顆朱砂痣豔如血色。
夏驚秋聞聲,好整以暇的抬起頭來,誰聊,正撞上餘懷因的笑,那一瞬間,他隻覺得百花在眼前綻放,豔麗至極,晃得他眼花繚亂,當即愣住。
偏偏餘懷因本人還猶不自知,他端起麵前倒滿的酒,淺淺的飲了一口,然後他微微蹙眉,這不同於他以前喝過的酒,這酒有點甜,又有點辣,像是果酒和白酒的混合體。
不算好喝,但也還行,餘懷因又喝了一口,這才放下酒杯,抬眼看著對麵的夏驚秋,正要開口,忽然發現夏驚秋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
他疑惑的開口,道:“夏將軍?”
夏驚秋聞聲立即回了神,當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怎麽了之後,眼裏有片刻的慌亂,但他控製的極好,並沒有被餘懷因發現。
他用了三分之一秒的時間就整理好了臉上的表情,再開口時,臉上已經掛上了恰到好處的笑容,“於丞相方才說什麽?”
餘懷因原本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要得到夏驚秋的回答,但聽到夏驚秋問,他忽然就來了興致,於是把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我是說,你們淮夷人,也講究取字一說嗎?”
夏驚秋搖了搖頭,他放下手上的酒壺,隻拿著被他斟滿的酒杯,目光盯著杯子裏的酒,像是在回憶,又像在感懷。
就在餘懷因以為他不會開口回答的時候,夏驚秋卻開口了,他道:“我母親和於丞相一樣,是漢人,我的字,是她給我取的。”
餘懷因聞言愣住。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可沒有人跟他說過夏驚秋的母親是漢人啊,不,認真一點來說,夏驚秋的母親是漢人這件事,這西乾有沒有知道都是一個未知數。
這廂,餘懷因還沒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就聽見夏驚秋繼續說道:“母親說,你們漢人有萱草,也叫忘憂草,我母親希望我此生都無憂無慮。故而,替我取‘萱’字。”
說著,他抬眸朝對麵的餘懷因笑了一下,然後舉杯,對餘懷因道:“我多言了,自罰一杯,還望於丞相勿怪。”說罷,仰頭將手上那杯酒一飲而盡。
昨天不太舒服,所以沒更,今天一大早就去送機,回來一覺睡到下午,還是餓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