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良辰樓裏會遠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良辰樓裏會遠客
餘懷因還不曾見過亓晚書這麽認真的樣子,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不由自主的變得嚴肅了起來,他緊盯著亓晚書,問:“是誰?”
亓晚書抬起頭來,看著餘懷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夏驚秋。”
夏驚秋?餘懷因愣住,和金垣這個名字一樣,很耳熟,但他一時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好在亓晚書適時又開口提了一句,他道:“如相爺您當日所料,夏驚秋收到您讓金垣給他的信後,就退兵回了他所在的部落,大約在十日前,他收複了整個蠻夷部落。”
話說到這裏,餘懷因當即恍然大悟——哦!夏驚秋啊,邊疆之亂的時候,和謝無琊對戰的那個蠻夷主將,後來被於淮音一封信就勸退兵的人。
想到這,餘懷因也想起來金垣是誰了,於淮音的門客,謝無琊前往邊疆的時候,金垣奉於淮音的口信,和謝無琊同去,並秘密替於淮音傳信給夏驚秋的那個人。
亓晚書說完,好一會兒也沒見餘懷因沒表態,隻是低垂著眼眸,像是在思索什麽的樣子,還以為餘懷因是不想見夏驚秋。
他想了想,然後開口問餘懷因說:“相爺不想見他?”
餘懷因聞言搖了搖頭,說:“倒不是不想見他,隻是……”說到這,他忽然停了一下,然後抬眼,看著麵前的亓晚書,眼裏透著疑問。
他說:“他為何要見我?”還不惜千裏迢迢跑到長謠來?
亓晚書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笑了出來,笑完後他看著餘懷因,臉上掛著他一貫的清淺笑容,說道:“這個,相爺可是問錯人了。”
“也是。”餘懷因點點頭,對亓晚書這句話表示讚同。
“好吧。”他說著轉身,微微抬頭,看著眼前這間名為“良辰樓”的酒樓,自說自話一般,說:“那我們就去問夏驚秋他本人吧。”然後抬腳往酒樓裏走。
亓晚書笑著跟上。
踏進酒樓,正在招呼客人的小二眼尖的看到了走進大堂的餘懷因和亓晚書兩人,見二人衣著華麗,氣度不凡,心道是貴客。
他忙將正在招呼的客人引入座,然後笑嘻嘻的小跑著走到二人跟前,極其諂媚的問:“兩位客官,可有預約?”
餘懷因正要開口,在他身邊的亓晚書忽然上前一步,將他和小二隔了一小段距離,然後笑著對小二說:“甲字半夏房,勞煩。”
長謠城中的酒樓或是客棧,都有其固定的命名方式,以甲乙丙丁做前綴,表上中下三種客房標準,又各自選花草之名或者是像這良辰樓,用中藥名做後綴,以便分房間號。
小二聞言,笑的跟一朵花似的,“不麻煩不麻煩,兩位客官,這邊請。”說著,指了個方向,然後領著二人上樓。
餘懷因轉過頭來,看了亓晚書一眼,亓晚書朝餘懷因點了點頭,餘懷因這才跟上小二的腳步,往二樓走去。
上樓的時候,餘懷因壓低了聲音問身邊的亓晚書,說:“他剛才怎麽會直接問我們是否有預約?”一般不是問是吃飯還是住店嗎?
亓晚書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像是想起什麽來,狀似恍然的“啊”了一聲,他笑了笑,回答餘懷因說:“是了,我差點忘了,相爺不常出府,不懂也正常。”
餘懷因聞言不解,問:“不懂什麽?”
隨後,亓晚書給餘懷因解釋了這長謠城中的一些潛規則,說這長謠城啊,乃西乾都城,城中雖多為富庶之民,但這富庶也是良莠不濟。
就比如,良辰樓在長謠城中所有的酒樓中,是能排前五名的一間,能來這良辰樓中吃飯的,都是家中有點銀錢的。
但在這酒樓裏吃飯,也是分檔次的,樓中小二找的都是一些機靈有眼力勁的,他們會先對上門來的客人先做個基本篩選——
看起來比較普通的,請到一樓大堂,而那些衣著華麗一看就是哪家的少爺公子,就請到二三樓去。
因為相比起一樓大堂,同樣的菜色,二三樓所需的花費,會更多。
餘懷因出來的時候沒另外換衣服,身上穿的還是今天早上采蓮給他準備的常服,上好的花素綾,剪裁縫製也是專門的裁縫,穿在身上怎麽看怎麽華貴。
小二也不是瞎的,自然一看就知道他們兩人不是沒錢的,所以問是否有預約,而樓裏,能預約的,隻有二三樓雅間。
餘懷因聽完後,頓時恍然大悟,說:“也就是變相的問我們要不要上樓是吧。”
亓晚書笑著點頭,“相爺聰慧,正是這個意思。”
說話間,小二已經領著兩人來到了二樓的其中一間雅間門外,他笑著對餘懷因和亓晚書躬身,說:“兩位,便是這間了。”
餘懷因往門上看了一眼,果然在門上右側看到了釘在上麵的木牌子,上麵用紅墨水寫著“甲半夏”三個字。
亓晚書從腰間摸出一錠碎銀來,遞給了小二,說:“我家公子不喜歡吵鬧,飯菜盡快送上來,然後別來打擾。”
小二也是個機靈的,收了碎銀子,笑著回答:“客官放心,小的明白。您二位稍等,飯菜馬上就來。”
亓晚書向他擺了擺手,意思是可以下去了。小二笑著點頭,然後轉身小樓傳菜去了。
餘懷因推門,和亓晚書一前一後走進屋子裏,屋裏的布局很雅致,粉色的垂幔懸掛在房梁上,屋子正中是一扇美人圖屏風。
左邊靠近窗戶的角落裏,放了一個木架子,架上,是一盆蝴蝶蘭,蘭花開的正豔;而右邊,這是一個大小適中的書架子。
是的,就是書架子,上麵還擺了很多書。
餘懷因左右看了一遍,也沒看見夏驚秋,正當他納悶那夏驚秋人在哪裏的時候,右邊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夏某還以為,於丞相不會來了。”
餘懷因聞聲,轉身,見一紅衣男子從書架後走出來,男子嘴角噙著笑意,眼似秋水含笑,五官極其豔麗張揚,已經到了男女莫辨的地步。
腰間係黑色皮革,斜跨一柄匕首,腳踩一雙黑色錦靴,似個春風得意的少年郎。
這人叫夏驚秋,我翻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名字。(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