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相識已是十三載
第七十一章 相識已是十三載
亓晚書倒是沒想到餘懷因還會再一次問這個問題,剛才那一絲未來得及褪去的疑惑,隨著餘懷因問的這句話再一次冒了出來。
他明知故問,道:“什麽問題?”
餘懷因轉頭看他一眼,眼裏幾分怪異,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想是在問他“你怎麽會不記得我問了你什麽問題”一樣。
畢竟,亓晚書可是據說可以做到過目不忘和過耳不忘的。
雖然奇怪,但亓晚書既然都問了,他也不好不回答,隻好再一次重複,說道:“問你生辰幾何?”
亓晚書聞言,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餘懷因走出了好幾步,才意識到亓晚書沒有跟上來,於是,他回過頭去,看見亓晚書站在一個兩米高的木樁下。
那木樁上,掛了一隻大紅燈籠,像是特意掛這裏給人指路的。
餘懷因正要開口,問他怎麽突然停下來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對麵的亓晚書搶先他一步,不答反問道:“相爺不記得我生辰了嗎?”
亓晚書看著幾步之外的餘懷因,紅色燈籠裏的蠟燭透過紅色的燈籠紙,在他身上打出一片淡紅色來,像是給他披上了一層緋紅色的紗衣。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好,不再是往日裏那副溫和大方的模樣,但是又不像是生氣,反而是不解和疑惑更多一些。
餘懷因暗道:糟糕!!他剛才盡想著亓晚書說的那些了,根本沒顧上別的,那一句,也不過是隨口一問,沒什麽意思,但這句話落在亓晚書耳中,就不一樣了。
於淮音和他認識這麽多年,別說對方的生辰了,說句誇張的,恐怕,他們連對方身上哪裏有痣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餘懷因現在有點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正當他想瞎編個理由,說自己忘記了的時候,大腦忽然靈光一閃,有什麽東西,忽然浮現在了他腦海裏。
有那麽一瞬間,餘懷因覺得自己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他斟酌了一下,擺了個回憶往昔的表情,試著安撫亓晚書。
他語重心長的說道:“若是今年,你生辰還是要離府出走,那我的確是就要忘了。”說著歎了一聲,繼續說:“你自己算算,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生辰的時候,有幾次是留在府裏的?”
亓晚書無疑是個稱職的好管家,他幾乎不休息,每天都在為府裏奔波,就連生病,隻要不是站不起來,他依舊堅持上崗工作。
可每年,到了七月底的時候,亓晚書總會向於淮音請辭兩日,說是回趟老家,祭拜父母,他自己不說原因,於淮音便也不過問,隻是每年到了時間,他就會走。
最開始,於淮音並不知道他為何偏偏選這兩天,大概是在兩人認識的第三年,亓晚書才將實情告訴他的,隻是那個時候,兩人的關係,並不多深厚,所以,於淮音也沒有多問。
到了之後,兩人的關係自然是越來越好,但亓晚書在自己生辰日就請辭回老家祭拜父母的事情,幾乎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習慣。
到了那時候,於淮音似乎也不好在過問什麽了,便隨他去了。隻是這樣一來,這十三年來,亓晚書生辰的那天,兩人甚至沒能坐下來吃頓飯,喝口茶。
亓晚書顯然沒想到餘懷因會這麽說,一時間呆住,好半天才低下頭去,極小聲的說了一聲:“相爺,我……”
他的語氣很輕,甚至還帶了幾分愧疚,這大大的讓餘懷因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像是蒙混過關了。
見他要開口,餘懷因忙出聲打斷他,“我知道你有苦衷,所以也不逼你,但好歹,今年你生辰的時候,或早或晚,陪我吃頓飯吧。”
最後一句話,餘懷因是真心的,又或者說,是於淮音本人所想的。
他人雖死,但軀體還在,思想還在,記憶還在,剛才那一下突然的記憶倒入,恐怕,就是於淮音本人潛意識的想法吧。
——他至死,都沒有參與過亓晚書的生辰。所以,哪怕在死後,也想陪他一次。
餘懷因便順著腦中最強烈的那個想法,用自己的辦法,將這個於淮音期望達成的想法,變成了亓晚書可能會願意的約定。
亓晚書沒有思考多久,他很快給出了答案,他看著餘懷因,眼睛閃著光,說:“這是相爺所想嗎?”
餘懷因點頭,說:“是。”是你家相爺所想。
亓晚書點頭,笑著說:“既然是相爺所想,那亓厭自當遵從。”說著,停了停,又問:“相爺突然說這個,是和您剛才想的事情有關?”
餘懷因沒有馬上回答,他抬頭,看著天空,說道:“晚書,你說,從十七歲那年,我認識你開始,到現在,過去多少年了?”
亓晚書回答:“再過兩個月,便是十三年整了。”
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