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桑琴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走到床榻邊上,認真的的診治了起來。隻是越把脈,眉頭卻皺的越深,似乎很是棘手。


  “怎麽樣?”


  桑琴搖頭,看了靜躺在床上的牧敏音一眼,看來身體已經虛弱到幾近昏迷了,輕歎一口氣,看了薑書昕一眼,轉身默默的走到門外去。


  薑書昕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沉著心,低聲輕問:“神婆,我姐姐她情況怎麽樣?”


  桑琴思索了一會,最終還是如實的搖頭相告:“毒已入骨,六脈斷了五脈,回天乏力了。”


  果然……

  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哪怕早就做好千般的思想準備,可桑琴的話音落下,薑書昕還是被當頭一棒的,絕望頓時蔓延全身,眼睛酸澀的卻怎麽也哭不出來。


  身子微顫著,忍了好一會,才顫顫巍巍的艱難開口:“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桑琴歎息搖頭,突然想到什麽,定定的看了薑書昕一眼,轉而又抬眸瞧天:“法子到有一個,隻是艱險無比,能不能還得看上天願不願意給這個命。”


  有辦法.……!


  薑書昕眸光頓時閃著光芒,急忙問到:“什麽法子?”


  桑琴抿嘴,轉身瞧她,嘴巴微張:“金蠶蠱有換血清毒的奇效,隻是,這與之換血之人必需是血親才行,這樣陛**上的骨血才能與之融合。”


  薑書昕點頭,免疫排斥反應她知道,所以是要捐血?


  “然後呢?”


  “這換血並非易事,稍有不慎,兩人都會命喪當場!”桑琴皺眉歎息道,這換血清毒,她也隻是在古籍上見過,並為真正的實施過,說實話她心底也是萬分沒譜。


  一句話,讓薑書昕閉上了嘴,一時間,思緒煩雜,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實行的辦法,有了生的希望,她該高興。


  可是機遇和風險並存,若有不慎,那她和她姐姐兩個人……

  素手捏緊,薑書昕兀染抬頭堅定的看著桑琴問:“如果,排除意外的話,救活我姐姐的機會有多大?”


  桑琴如實搖頭:“我不知道,這法子,老身也隻不過是在族譜上的古籍上看過,萬事隻能一試才知。”


  “這樣嗎.……”薑書昕苦笑的嘟囔一句,老天怎麽就這麽不放過她們姐妹呢?


  “殿下若要下決定,可就不能再拖了,陛下撐不了多久了。”


  桑琴的話猶如冰冷的刀刃,刺的她晃了一**子,急忙抬手扶一旁的柱子才勉強站得穩。


  對啊,她姐姐可等不及了,她必須馬上做決定了!

  “還有.……”桑琴又提醒道:“金蠶蠱是極寒之物,殿下若要救陛下,還得用殿下的身子作為藥引,這會對殿下的身子造成極大的傷害,日後恐怕很難懷孕,但,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

  司彥之找到薑書昕時,正瞧見她坐在牧敏音寢宮外麵的涼亭裏,一臉失神看著天山的月色出神。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司彥之上前擔憂問道,天氣寒涼,也順手的脫下自己身上的毛呢大袖往她的身上披去。


  熟悉溫熱的氣息傳來,才讓薑書昕回了神,艱難的朝著司彥之咧了咧嘴:“我沒事。”


  司彥之見狀,輕歎一口,無奈的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我說過,你我之間可以直言不諱,你這笑的比哭還難看,還說自己沒事。”


  說完,司彥之也知曉,能讓她如此憂愁的,也隻有牧敏音那事,頓了頓,又堅定的朝她道


  “書昕,不管如何,你還有我,我同你一起麵對。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


  最後一句,司彥之說著,心裏不免都有些苦澀起來,也不知,這話說久了,會不會自我催眠了。


  薑書昕聽著,內心一陣陣酸澀,幸虧現在夜深,他看不見此時她蒼白絕望的麵容。


  想到自己的決定,薑書昕連忙調整好心態,不再想其他,故作輕鬆的對著司彥之笑道

  “我知道,大人你太小看我了,我還沒那麽脆弱,不想想還有整個南閩等著我去支撐。


  而且,巫蠱神婆不是來了嗎,她說有希望治好我姐姐,我相信我姐姐一定能被她醫好的。”


  司彥之聽後,放心的點頭,寵溺的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嗯,我就知道,我的書昕不會這麽容易被打敗。”


  隻是,還沒來得及高興,隻聽薑書昕又對他開口,聲音是異常的鄭重。


  “大人,我剛才思考了很多,我覺得,為了我們兩人以後的發展都好,我們還是分開吧。”


  司彥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身體像被雷擊似的久久不能動彈。


  不可思議的看了她良久,像是聽不懂她的話一般。


  眼神深深刺痛薑書昕的心,她多想跟他說自己根本不想離開他,可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邊決然起身,背對著他,說著在自己心裏打了無數遍腹稿的話

  “大人,原諒我的自私,其實,來到南閩後,我的身份發生了改變,我身後牽扯著的整個南閩,而大人你,則是黎朝的攝政王。


  從前有我姐姐是一回事,現在南閩情況危急,萬不得已之時,我還可能會繼承女王之位,大人身為黎朝的王爺,不管以何種身份跟我在一起,對於兩國,都是不妥的,還不如分開的好。”


  司彥之靜靜聽她說完,耳朵裏是轟隆隆的一片,他聽不清,卻感覺無比刺耳。


  靜默了良久,司彥之才緩緩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將她冰冷的素手揣緊,聲音溫柔且平靜,隻是眼眶是他都察覺不到的紅


  “這就是你想跟我分開的原因?我們經曆那麽多,就因為這個,你就這麽輕易的斷送我們的情誼?”


  司彥之端正她的身子,溫聲的跟她說著解決辦法:“我知道一定是這些天累著了,書昕,你不必擔心,我可以完全求皇上廢掉我攝政王的身份。


  黎朝又不是沒了我不行,隻要你想,我大可入贅南閩,我可以在南閩一直陪著你,我們一直在一起,嗯?”


  薑書昕被他問的沒了底氣,暗自將自己內心倒戈的想法驅除,口是心非道:“大人,你還不懂嗎,近日不少大臣上書說我與你的事情,你的身份,在南閩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人人都懼怕你會不會利用我對付南閩……”


  “別人我不在乎,你也是這麽想我的?”司彥之內心涼了半截,打斷她的話,聲音不免冷了幾分。


  “人言可畏,我身為一國之主,所依靠的,是我的大臣,我的百姓,南閩是我姐姐用命守護來的,我一絲差錯都不能出!

  南閩外憂內患那麽久,安撫百姓,穩固江山就是我的首要任務,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大人,你原諒我心已許國,再難許卿,或許,我們一開始在南閩再次相見起,就是錯的。”


  薑書昕一口氣將話說完,渾身早已像中了麻藥一般,分不清自己所身之地。


  便伸手艱難的想把他的緊握著他的手掰開,她想逃避,她怕再呆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全盤脫出。


  這些違心話,不是她想說的,可是她沒辦法,與其讓自己跟他天人永隔的分離,倒不如用這來斷送他的念想。


  針紮的手忽然被鬆開,司彥之也隨著輕聲笑了起來,聲音聽不出喜怒,卻猶如這刺骨的寒風,讓人驚顫。


  “我明白了。”司彥之突然道,黑眸沉沉的盯著薑書昕:“原來你擔心這個,無礙,活著讓人顧慮,那死後隻剩一副屍骨陪伴你左右,就沒人再說了。”


  “你……”薑書昕驚愕的聽著他說的這句瘋話,一句話也說不出,這還是她從前認識的司彥之會說出口的話嗎。


  然而,現實上,司彥之的舉動更加的瘋狂,話音落下,他已經掏出自己身上隨身帶著的匕首,作勢就想往自己的胸口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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