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鴻門宴

  然而,正因為此舉,南閩才險些遭來滅國之災,倒是殿下一出生,南閩才挺過最艱難的時期,國運向好,定是殿下之光輝保佑南閩。”


  薑書昕聽後內心嘲諷一笑,說的還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若她不是度過幾年書,深信唯物主義精神,她還就真信了。


  不得不暗暗佩服古人的輿論導向,承天立命,也難得陳涉能起義成功黃袍加身了。


  單純隻靠所謂的命數就隨意將一人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費,江山社稷猶如一個笑話!

  司徒府內,薑書昕過去時,司徒黑已經在大堂內等候。


  薑書昕見到他,目光暗了暗,眼神閃過一絲嘲諷。


  隨後輕飄飄回複淡然模樣,抬步走了進去,看著司徒黑先微微開口:“不知司徒大人找我有何事?”


  司徒黑恭敬起身作揖:“臣見過殿下。”


  “司徒大人不必行此大禮,我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不是南閩的二殿下了。”薑書昕苦笑回他。


  “殿下乃人中龍鳳,不應妄自菲薄,南閩還得靠殿下老力挽狂瀾。”司徒黑急忙回答道。


  薑書昕愣了愣,倒是好笑問他:“司徒大人可切莫在外人麵前說這話,否則被別人聽到了,說不定摻你一腳,在陛下前麵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司徒黑聽薑書昕這麽說,倒是詫異一愣,隨後聽出她話裏行間的難平,暗暗輕笑,每個人都是有野心的。


  挑挑眉,看著薑書昕滿不在乎道:“殿下不知,老臣早就對當今女王不滿,這皇位,早就該你坐了!”


  聰明人,薑書昕十分滿意,她就喜歡這樣不拐彎抹角直接的。


  撐著頭倒是有些苦惱道:“這話說的,好像有那麽幾分道理,不過,司徒大人為何會扶持我呢,你看我一無所有,憑什麽去繼承大統?”


  “殿下!”司徒黑恭敬道:“隻要殿下願意,臣願竭盡全力輔佐殿下。”


  “陛下不僅不顧手足將殿下丟棄,更甚者,這二十年來,她下的多少聖者濫殺無辜百姓,這樣的人,還怎麽能為人君?”


  “可是不能為人君,她也做了南閩的女王二十年了,國運一直向好,百姓很難不順從她。”薑書昕輕飄飄道。


  “殿下難道忘了麽?”司徒黑接著她的話繼續道:“陛下本就命中帶克,她一出生就是天降災星,是先王不顧南閩的安危,令人封鎖了這個消息。


  然而,正因為此舉,南閩才險些遭來滅國之災,倒是殿下一出生,南閩才挺過最艱難的時期,國運向好,定是殿下之光輝保佑南閩。”


  薑書昕聽後內心嘲諷一笑,說的還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若她不是度過幾年書,深信唯物主義精神,她還就真信了。


  不得不暗暗佩服古人的輿論導向,承天立命,也難得陳涉能起義成功黃袍加身了。


  單純隻靠所謂的命數就隨意將一人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費,江山社稷猶如一個笑話!

  薑書昕默默吐槽完,倒是故作順著他的意思,臉上糾結的回應道:“我知道了,我再考慮一下。”


  “如今南閩形勢緊張,殿下不宜思慮過多。”司徒黑又加了一句。


  薑書昕抿嘴,沉思的點頭,既然今天她已經把自己的意思帶到,那她也該趕緊離開這個危險之地才行,便急衝衝的跟她到了別。


  司徒黑目光變得陰狠了寫,對著暗中的小廝吩咐:“告訴蘇榮卿,差不多可以行動了。”
……

  又過了好幾日,牧敏音像是突然積壓許久爆發了一般,對司徒黑一黨的諸位大臣接連打壓,許多官職貶的貶,流放的流放。


  耳司徒黑眾人也對以往牧敏音提拔的科舉官員打壓,兩派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爭的不亦樂乎。


  而薑書昕作為南閩的便宜殿下,這兩派互相打壓,w鷸蚌相爭,她到顯得漁翁得利了。但這也在逼著她選擇改投靠誰。


  雖然薑書昕心裏自然是想著牧敏音的,但是為了拖司徒黑,自然明麵上有意無意的幫助司徒黑,讓牧敏音憂心許多。


  終於牧敏音再也忍不住的找了薑書昕談話。


  薑書昕再見到牧敏音時,發現她不過幾日不見,就已經消瘦了好多,可見得她對付司徒黑明顯力不從心。


  雖然心裏擔心不少,可麵上還是冷冰冰問她,不帶一絲感情:“不知陛下找臣有何要事?”


  薑書昕這話刺痛了她的心,牧敏音苦笑呢喃道:“昕兒,都不叫姐姐了麽?”


  薑書昕抿嘴,沉沉回答道:“陛下,你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別,臣不敢造次。”


  “不,昕兒,你是還在怪罪姐姐是嗎,你完全可以……”


  “陛下。”薑書昕冷漠打斷她:“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陛下可以不用再提,如今,臣也不過是南閩的儲君,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南閩考慮。”


  “為了南閩.……”牧敏音低聲重複她的話,自嘲一笑,她就怕她會受了司徒黑的蠱惑,到時候被他利用,重走她的老路。


  “昕兒。”牧敏音突然叫住她:“你想坐上皇位嗎?”


  薑書昕皺眉,詫異的瞥了她一眼,姐姐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

  “其實早在二十年前,這個皇位就注定是你的,是姐姐自私,占了這個位子二十年,現在該還給你了。”牧敏音又繼續開口,等她把她的麻煩解決好,那她也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薑書昕的秀眉越走越深,自她回來南閩便覺得有些不對,牧敏音總是有意無意告訴她她是該繼承大統的人。


  原先她以為是牧敏音不想在這個皇位做下去了,才想著讓她接手,可現在細細想來,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牧敏音到底是為何一定要讓她繼承這個皇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難道她.……

  薑書昕搖頭,不忍再猜測下去,抬眸看她,試探性地問道:“我想坐,陛下就會給嗎?”


  “會!”牧敏音堅定道:“姐姐無能,未能將南閩治理的國泰民安,本就是罪人一個,但是你不同,姐姐信你,你能讓南閩的黎明百姓過上好日子,因為你是福星啊。”


  又是這個,司徒黑那個老頑固這麽說也就罷,為什麽連她姐姐也.……

  薑書昕哂笑:“陛下不免覺得這話太過好笑了嗎,就單憑一個命數,就否認掉了那麽多人的努力?為君之道不是天命,而是靠自己的雙手去給百姓帶來幸福!”


  “昕兒,你.……”牧敏音錯愕看她,她還以為她會答應,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說?!


  薑書昕別回頭,輕歎一口氣,總不能讓她發現了自己的端倪,不然這些天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頓了頓,臉色恢複往常的淡漠,盯著牧敏音冷聲道:“本來我以為姐姐是愛我的,那我便是一個安分守己衣食無憂的小公主享享福。


  可當我知曉真相後,我改變注意了,你的確不配為人君,但是這個皇位,我才不要你的施舍,我要靠自己的本事把它贏回來!”


  靠自己的本事?


  想到她這兩日跟司徒黑走的甚近,牧敏音心提了上來,連忙拉著她的手:“昕兒,你是要跟司徒黑聯手了是嗎?”


  薑書昕拉開她緊抓著的手,好笑道:“我跟誰是我的事,還不勞煩陛下費心。”


  “不!”牧敏音急忙搖頭:“昕兒,你要這個皇位我可以給你,但是,司徒黑那樣的人,狼心狗肺,你跟他隻會被他利用!”


  “嗬嗬。”薑書昕嘲諷看她,冷笑道:“那姐姐呢,姐姐就沒有利用嗎?


  姐姐說司徒大人狼心狗肺,可姐姐做的那些,姐姐可還記得,姐姐能好到哪裏去?”


  “我……”牧敏音被她說的語塞,隻能默默的低下頭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見她要離開,牧敏音急忙叫住她:“昕兒,算我求你,不要與司徒黑為伍。”


  薑書昕停住腳步,沒有回頭,但是眼眶已經微微泛紅,素手捏緊:“這是我的事,二十年前你管了我的命,我認了,現在你沒有理由左右我,好自為之。”


  薑書昕走後,牧敏音再也控製不住的癱瘓在地,雙手撐在地上確實抑製不住的發抖,她的妹妹,唯一的親人,就這麽失去了嗎?


  踏出牧敏音寢宮門外的薑書昕雙眼已經通紅,深深地回頭看了一眼:對不起姐姐,原諒她現在還不能跟她坦白,等一切事情結束後,她一定會坐下來好好跟她聊聊,她還想聽聽她這些年在南閩過的怎麽樣呢。
……

  薑書昕回到長樂宮時,侍女便送來司徒黑的請帖,邀她今晚到律樂閣相談要事。


  薑書昕秀眉微皺,這是一場——鴻門宴,可她又不得不去,站在原地停了一會,還是將信收好,並命人給司徒府傳個她會應約的口諭。


  見四周沒人,急忙喚來信鴿,給司彥之傳個消息,跟他知會一聲,有他在後麵她總歸放心一些。


  一切都安排完,薑書昕這才好好的梳妝打扮一番,好赴今晚司徒黑為他安排的這一場鴻門宴。


  薑書昕換上了紫色繪玉蘭的華麗外衫,外皮白色銀錦暗紋的大氅,發髻高高別起,帶上精致的珠簪和發冠,畫了一個緊致的妝容,給足了司徒黑麵子。


  夜幕降臨,律樂閣依舊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薑書昕是在律樂閣主人的帶領下,從後門進去,直接來到了二樓的雅間。


  不同於一樓來往的賓客,二樓上四周靜謐的很,半個人影都沒有,不過走廊屋內,四處通明,薑書昕目光暗了些,一樓這樣是為了給她今夜來二樓赴約打掩護?

  薑書昕愣了一會,也沒有停下腳步,跟著律樂閣的小廝一路走到了裏頭最大的一間房子。


  這間雅間布局十分雅致,最裏頭的走廊能將荊城的一處攬入其中,外頭的明月高高掛起。


  薑書昕移步,一步步走了進去,屋內美酒佳肴已經擺好,卻不想屋內一個人都沒有。


  司徒黑叫她過來,是什麽意思,薑書昕握緊自己身上的信號煙火,大人說了,隻要她一拉開,煙花放了出去,那他立馬就會到她的身邊。


  薑書昕隨意走到一個席位上坐好,端正身子,才靜靜等著人來。


  突然,房子外頭的開門聲傳來,薑書昕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張開眼盯著屋外,聽這個腳步聲,是隻有一個人嗎。


  見到熟悉的身影時,薑書昕錯愕一愣,揉了揉眼睛在望過去,確認自己沒看錯。


  蘇榮卿?!


  怎麽是他?


  他怎麽會來這?

  但總歸蘇榮卿沒有這個司徒黑恐怖,薑書昕暗呼了一口氣。


  “參見殿下。”蘇榮卿走上前來,先作揖行禮道。


  薑書昕將手上的煙花信號藏好,瞥了他一眼,他今天穿的倒是難得的神色衣裳,一時間讓她覺得有些不像他了,沒多想,便起身盯著蘇榮卿問:“是你叫我過來的?”


  蘇榮卿低頭,默了一會,輕輕點頭應聲:“嗯。”


  “為什麽.……是你,我記得給我送請帖的可是司徒黑。”薑書昕又問。


  蘇榮卿點頭承認:“是,給殿下請帖的是司徒大人。”說完,又跪下開口道:“殿下恕罪,是榮卿無才,科舉未中,報國無門。


  前兩日偶然間跟司徒大人說起了這事,司徒大人才讓我安排這一出。榮卿無才無德,但隻想歸於殿下,為殿下效忠。”


  聽他這麽一說,薑書昕總算是明白了,曆來科舉選拔一事是由雲瀟在處理。雲家與司徒有仇,蘇家又是司徒黑的人。


  雲瀟看蘇家不爽,無論蘇榮卿才華如何過人,雲瀟是絕對不會讓他入朝為官的。默了一會,才笑著開口:“所以,你就是聽了司徒黑的話,弄一個這麽大的一個陣仗,就是想讓我給你安排一個職位?”


  “不,榮卿還沒卑賤到此等地步,隻是無奈司徒大人已經安排了宴會,這才前來赴約。”蘇榮卿畢恭畢敬道。


  說完,又苦笑的加上一句:“殿下若是不滿,那殿下請回吧,恕榮卿今夜打擾了。”


  薑書昕想起自己是同司徒黑說自己一無所有,身旁毫無得力的大臣幫助她,怎麽可能會爭奪得到皇位。


  所以,他這下急匆匆的給她物色了蘇榮卿嗎?

  薑書昕哂笑,看了一眼屋外頭,蘇榮卿然後她走,她能走得了再說。


  索性便又坐了下來,跟蘇榮卿笑著開口:“沒事,既然是司徒大人安排了,我們總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再說,這屋裏布置的甚合我意,連飯菜都是我喜歡的,不吃白不吃,你也坐下吧。”


  薑書昕這麽爽快答應,蘇榮卿還是有些詫異的,微微抬眸看了她好幾眼,見她依舊麵不改色,欣然接受的樣子。


  她是真的相信了司徒黑?


  也不容他多想,跟薑書昕一同坐下來。


  “殿下喜歡什麽曲子,我讓律樂閣的舞娘安排。”蘇榮卿給她倒了一杯酒,低聲問道。


  “不用了,聽了這麽多,我也膩味了,還是說說你吧,你不是想要在我底下任職,我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啊。”薑書昕笑著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很是信任他一般。


  蘇榮卿默了一會,才笑著柔聲問道:“殿下想考驗我什麽?”


  “蘇榮卿,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同你說的話嗎?我說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也信任你為官一定是為了南閩好的。”


  蘇榮卿拿酒杯的手微微一僵,隨後淡漠笑了笑:“殿下說的不錯,廟堂之高不能憂其民,處江湖之遠不能憂其君,這樣何以為官?”


  “所以,你是一心想為了南閩好了,別忘,我之前可是讓你父親貶官到了青州。”薑書昕盯著他又道。


  “那是榮卿的父親之過,不怪殿下。”蘇榮卿回答。


  薑書昕笑了笑沒再說話。


  這反映讓蘇榮卿有些擔憂了,末了,看著薑書昕一會,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殿下,覺得榮卿是薄情寡義之人嗎?”


  薑書昕好笑:“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榮卿沒有為自己的父親求情,是為不孝;二是榮卿見自己的父親在其位不謀其政卻沒有加以阻止,是為不忠。”蘇榮卿苦笑道。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你是你,蘇盛是蘇盛,你爹所做的,你總不能左右他的想法吧。”


  蘇榮卿錯愕的瞥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酒輕抿了一口:“謝謝殿下。


  “謝我作甚?”薑書昕笑著看他一眼,默了一會,突然看向蘇榮卿道:“蘇榮卿,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


  蘇榮卿微微皺眉,還是開口問:“殿下想聽什麽?”


  “就是你小時候的故事。”薑書昕開口道。


  蘇榮卿點了點頭,跟她沒有多加隱瞞,緩緩道來:“榮卿自出生就是身份卑賤,因為我娘即不是什麽官家小姐,也不是什麽商賈富家千金,而不過是大夫人的一個陪嫁通房丫鬟。


  憑借著母憑子貴,才做了蘇家的小娘。可是蘇家家大業大,宅院裏的各房也是各安心思,我娘受不住她們的陷害,早早就自我了結,留下一個幼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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