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傳言

  回憶節節而來,直把蘇榮卿拉入深淵

  “不過是一個丫鬟的兒子,命跟他娘一樣賤!”


  “就算刻苦學習,也還是一副窮酸樣,傳出去都是丟我們蘇家人的臉!”


  “可不嗎,跟他那個短命的娘一樣,上不了台麵。”
……

  因為他的人母親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命比草賤,連帶著他也是不受待見至今。


  大宅院裏處處勾心鬥角,他娘受不住早早離去,可憐徒留他一個人形影相吊。


  蘇家的兄弟姐妹欺壓他,蘇盛也因為他的出生無視他,哪怕他再怎麽努力,在別人眼裏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想至此,蘇榮卿的手微微捏緊,所以他不在張揚自己,在蘇家忍氣吞聲。


  隱忍這麽多年,為的不就是今朝!


  “蘇榮卿,快過來啊!”


  薑書昕的聲音傳來,蘇榮卿捏緊的手放鬆,眼神褪去了陰狠,如同往常謙謙的陌上公子一樣,微笑著走過去。


  那兒,薑書昕已經選了好幾塊布料,笑著對老板道一句:“把這些都給我包起來。”


  又看了好一會,順手拿起一塊布料在他身上比劃,點點頭:“你膚色白,這個布料顏色很襯你,你覺得怎麽樣,喜歡什麽紋理圖案?”


  蘇榮卿頓住,詫異看了看她,目光中還帶著迷茫。


  見他不語,薑書昕頓了頓,突然想到人家一個貴公子,嬌生慣養慣了,可能不喜歡這些粗布麻衣,尷尬一笑,將布料放回


  “沒關係,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們等下去別的店逛逛。”


  “殿下這是想為我裁一件衣裳?”蘇榮卿有些不可思議,還是忍不住問道。


  “對呀”,薑書昕不好意思一笑:“拉你出來陪我逛街解悶挺不好意思的,隨意想做一件衣服當作謝禮。而且,這些布料顏色簡潔大方,要是做成衣服,肯定不差,就是.……”


  她可好久沒學著設計衣服了,現在手都生了,不知道做的能不能入眼。


  薑書昕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尖:“我的手藝一般般,肯定比不上你們蘇府那些繡娘,你可不許嫌棄我!”


  蘇榮卿錯愕了一會,隨後微微一笑,似乎有些自嘲:“殿下可不必這般,陪殿下逛街不過是榮卿的份內事。”


  “說什麽呢。”薑書昕微微蹙眉,不禁拍了他一下:“你可是我朋友!”


  “朋友?”


  “就是.……我們兩不是挺聊的來的麽,便覺得我們是朋友了。”薑書昕舔舔嘴,尷尬的解釋道,怎麽覺得這麽怪呢?


  蘇榮卿愣了愣,怔怔一句:“沒想到殿下還會拿我當朋友。”


  “嗯?”薑書昕有些疑惑了,她說的不對嗎?


  雖說她是當她的麵首,但是她再怎麽直還是能感受的出來的,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人家對自己沒那個意思。


  “沒什麽。”蘇榮卿壓下自己的心緒,淡然一笑:“殿下說的不錯,榮卿不會嫌棄的。”


  “話別說的這麽滿,也許,說不定真的會很醜。”薑書昕想了想,還是打個預防針。


  且不說她的手藝都退步了,當這個審美,要是跟古代人不一樣怎麽辦?

  “不會。”蘇榮卿定定看著她道。


  “那就好。”薑書昕鬆了一口氣,想著又一笑:“不過,到時候你要是嫌棄了,我也要逼你收下……”


  “殿下。”蘇榮卿突然叫住她打斷道:“我很高興。”


  因為除了他娘,還沒人會給他做衣裳,自他娘死後,她是第一人。


  薑書昕看他望她的眼神複雜的,訕訕的閉上了嘴,別過頭看著布料:“挑挑吧。”


  蘇榮卿點點頭,認真的挑選了起來,又看到薑書昕拿了好幾匹,不禁詫異問道:“殿下要做什麽多衣服嗎?”


  薑書昕點頭:“這不馬上要過年了,給你們每個人做新衣裳,辭舊迎新嘛。”


  “你看,這個鵝黃色是不是很適合姐姐,雲瀟他喜歡白色,還有司……”薑書昕話音截止,抿了抿嘴,沒再說下去,隻是淡淡的朝著老板說了一句:“包起來吧。”


  “好叻!”布店老板高興應聲,連忙利落的包好。


  蘇榮卿默了默,也沒有說話,繼續的挑選起自己的布料來,但心情不如方才的好了。
……

  兩人又逛了好一會,薑書昕的心情愉悅了不少,隻是不想在回去的半道上聽到了一些關於皇室的傳言。


  “帝王星,落一個。”


  “壞女王,害姊妹。”


  “南閩王,百姓苦”
……

  聽到這些脆生生的童謠,坐在馬車上的薑書昕微微一頓,連忙叫車夫停下,皺著眉拉開車簾看向那群小孩子。


  是誰教他們唱的這個?

  胡說八道呢!

  蘇榮卿見她臉色不好,連忙安慰解釋道:“不過是童謠而已,殿下不必在意,坊間不經常說些莫須有的詞兒?

  殿下忘了嗎,前幾日,坊間還造謠殿下納麵首的事,幾天一陣風的,過了就好了。”


  薑書抿嘴,素手捏緊,頓了頓還是叫車夫停下馬:“榮卿,無風不起浪,我還是去看一看。”


  薑書昕說完,想也不想的急步下了馬車。


  “殿下.……”蘇榮卿攔不住她,輕歎一口氣,也還是跟了下去。


  薑書昕看那群小孩玩的歡樂,也沒有立即打擾,到一旁的商販那買了好些小吃食後,才笑著走過去。


  “小朋友們!”


  幾個孩童停下,麵麵相覷,不解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薑書昕。


  這個怪姐姐是怎麽回事。


  “你們剛才唱的歌真好聽,姐姐想知道是誰教你們的呀,說了有獎勵哦!”薑書昕微笑著,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冰糖葫蘆和糖嘴。


  幾個孩童:(*?▽?*)

  還給糖吃,怪姐姐真好!

  聽到有糖。幾位孩童爭先恐後的回答

  “我們是聽她教我們的。”


  薑書昕看向了他們指的那個小女孩

  “我是聽我啊姊唱的!”


  “你阿姊?”


  “對啊,我阿姊可是樂坊的舞姬。”小女孩點點頭,滿是自豪道。


  薑書昕微微蹙眉,伸手給了她一串糖人:“那小朋友,可不可以告訴姐姐,你阿姊是在哪個樂坊啊?姐姐很想去那個樂坊看一看呢,說不定能聽到更好的樂坊。”


  小女孩點頭,興奮地朝著薑書昕解釋道:“我阿姊在律樂閣,那裏可大可漂亮了!姐姐,用不用我帶你過去?”


  “律樂閣……”薑書昕低聲呢喃,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不用了,姐姐知道在哪裏,你們繼續玩吧。”


  說完,帶著微微複雜地思緒轉身回到馬車上。


  “殿下.……”蘇榮卿有些擔憂的上前。


  薑書昕抬手打斷:“我沒事。”


  末了,對著車夫吩咐道:“走吧。”


  隻是素手不斷地抓緊自己的裙子:律樂閣,到底是什麽來頭。


  回到自己的宮內,跟蘇榮卿隨便含糊幾句後,便再也忍不住的喚人:“來人!”


  “殿下什麽事?”


  “安排一輛馬車,我要去律樂閣,注意不要驚動別人。”


  “是!”侍女領命。


  不一會兒,馬車一安排好,薑書昕便急衝衝的出門去。


  不遠處的閣樓上,蘇榮卿看著又出門去的馬車,蘇榮卿臉色複雜了起來,沉沉的歎一口氣,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既然開始,那一切就不會有回頭路了!……

  律樂閣內,歌舞升平,處處傳來推杯換盞之聲,往來的賓客絡繹不絕,要是從這裏傳出些什麽傳聞來,肯定會傳遍整個坊間。


  想至此,薑書昕的臉色便沉默了好幾分。


  律樂閣的掌櫃柳夫人正招待著人,一見到薑書昕的衣著,以為來了貴客,連忙馬不停蹄的過來接待。


  “這位姑娘來我們律樂閣是想聽曲呢,還是找幾個少少倌陪姑娘說說呀?”


  “不必了,我隻是有些事情想向掌櫃的請教罷了。”薑書昕淡淡答道

  “不知姑娘想請教什麽,我柳夫人一定知無不言。”柳夫人笑著回答道。


  “很好,希望你真的是知無不言,不會誆我。”薑書昕笑著回答,笑意卻不禁有些許的冷意。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還煩請柳夫人清幽地,你放心,隻要我滿意了,銀子的事,好說。”


  柳夫人的笑意更深,連忙吩咐小廝:“還不把這位姑娘請到樓上的雅間去?”
……

  廂房內,柳夫人看著薑書昕,隻覺得這人氣質非同凡響,她得好好招待才行,上前笑著問道:“不知姑娘何稱呼?”


  “我姓薑。”


  “原來是薑姑娘,薑姑娘請坐,不知道薑姑娘是想問些什麽?”


  “帝王星,落一個。”


  “壞女王,害姊妹。”


  “南閩亡,百姓苦。”


  “這首童謠,不知道柳夫人熟不熟悉?”薑書昕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柳夫人聽到這,眼神暗了暗,怎麽問起這個,麵上還是笑著故作不明的回答道

  “坊間的童謠很多,我這平日裏事情多的,那會注意到這些?”


  “是嗎?”薑書昕側身瞧她:“為什麽我聽說這童謠是從你們律樂閣裏傳出來的。”


  柳夫人微微一顫:“不……不知道姑娘怎麽會突然問起這童謠來。”


  薑書昕不想跟她廢話,直接向她出示自己的令牌,沉聲道:“這令牌你認識吧。”


  柳夫人一瞧,赫然一驚,她在這天子腳下的荊城裏也是接待了不少達官貴族,自然知曉薑書昕手中的令牌是什麽,不是不久前剛回來的二殿下還能是誰!


  連忙跪下哀求道:“草民見過殿下,草民有眼無珠不識殿下,還請殿下饒恕!”


  “起來吧。”薑書昕淡淡說道:“既然柳夫人都知曉我的身份,就應該知曉本殿下問這個是何意。


  “柳夫人方才可是說了知無不言,那就如實的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並告訴我,否則,柳夫人也知曉,欺君之罪是什麽罪!”


  “是……是,草民說,草民全都說。”柳夫人訕訕起身,抿了抿嘴,將童謠的來意如實告知

  “這童謠草民也是聽之前宮裏頭的老人唱的,草民知道事關皇室顏麵,自然不敢亂傳,哪知道這被一些舞姬聽了去,便就流傳出去了,還請殿下饒恕!”


  宮裏的老人?薑書昕沉默,接著問道:“你還知道,那嚐這童謠的人在何處?”


  “就……就在草民的律樂閣裏,這人是草民的阿妹柳兒,二十幾年前,皇宮內大變,許多伺候先王先後的宮女太監都被殺了,柳兒是曆經艱辛才逃了出來,便一直在草民的律樂閣裏養著了。


  “把她帶上來。”薑書昕急忙說道。


  “是!”柳夫人連忙應聲。


  柳兒見到薑書昕時還有些迷茫,不解的看了看一旁的柳夫人。


  “她就是二殿下。”柳夫人小聲提醒。


  柳兒瞳孔猛的放大,隨即立刻跪下行禮道:“草民見過二殿下!”


  畢竟是宮內的老人,薑書昕弓身將她扶起:“起來吧,不必行此大禮。”


  柳兒點點頭,緩緩起身,看見薑書昕的容貌,身子頓時微怔,眼神不免有些飄忽起來

  “怎麽了?”薑書昕詫異問道。


  “沒有。”柳兒眼眶有些微紅:“隻是看到了殿下的容貌,草民不禁想起先王先後。”


  薑書昕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像嗎?”


  柳兒點頭,感慨道:“像!殿下的眉眼,跟先王後如出一轍,還有,殿下的鼻子和嘴,長得像先王!”


  薑書昕摸著自己的臉,心中有些許怪異之感,或許這就是血緣的魔力,要事她的宿主在的話,有自己的親人了,不再孤身一人,應該會很開心吧。


  薑書昕頓了頓,突然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目的,便對著柳兒道:“你是宮內的老人,又是長輩,我就喚你柳姨吧。


  柳姨,我要問你,你為什麽會唱出這首童謠,你知不知道,這可是在造謠我姐姐,當今的女王!這可是要殺頭的!”


  柳兒惶恐,連忙跪下謝罪:“草民該死,但是殿下,草民唱的,句句屬實啊!”


  “你說什麽?到底怎麽回事?”薑書昕皺眉,急忙追問道。


  “殿下。”柳兒頓了頓,細細回憶了起來:“不知殿下可有沒有聽過帝星隕落的傳言?”


  薑書昕點頭:“之前聽過一些。”那是還是在攝政王府裏聽到的,想不到王爺跟王妃講的,就是她這個當事人。


  “但,這不過是傳言而已吧,你看我現在不都跟我姐姐活的好好的。”


  “不。”柳兒搖頭:“此傳言是真的!而在這傳言背後,還有關於殿下和女王的驚天大秘密!”


  “是什麽秘密?”薑書昕追問。


  “殿下不知,二十四年前,陛下出生時,國師便算出陛下的命不詳,會給南閩帶來災難。


  隻是,先王先後卻不信這個命數,封了消息,隻有服侍先王後的幾位宮女知曉,草民便是其一。


  後來又過了四年,殿下出生了,那幾個月是南閩難得的鴻運,國師說殿下是天降福星。


  隻是不想,沒過多久南閩帝王相裏,就出現了兩顆帝王星,這可是大不吉之事,雙帝王星,命裏相克,殿下跟陛下,隻能活一個。


  先王先王曉得這星宿極為不祥,對南閩社稷不利,便封鎖消息,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薑書昕皺著眉搖頭打斷:“這是什麽狗屁傳言,完全毫無依據!就單單憑借國師幾句話,就任意毀掉千萬百姓的努力?我姐姐的努力?這太離譜了!”


  她不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命數!什麽災星福星,要想把國家治理好,靠的哪裏是什麽天數,靠的是統治者的智慧還有千萬百姓的共同努力才是啊!


  “殿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先王也不信,隻是,誰能想到,不久後,天數就來了!

  沒過多久,先王先後相繼離去,百姓民不聊生,大家夥紛紛起義,說雙帝星乃是大不吉,必須把陛下和殿下兩人中選一人除掉,另立新王。”


  “然後呢?”薑書昕已經有些聲音發抖的繼續追問,女王壞,害姊妹,腦海中的童謠不斷閃現,薑書昕已經不忍再繼續想下去了。


  “殿下隻知道雙帝星的事情,殿下不知,草民接下來要說的這件事,就是殿下當初為何會流落民間的真相!


  當時,宰相聽了國師的話之後,便和重大臣決定,將陛下送走。


  哪知道,陛下卻突然大病一場,之後便變得癡傻,眾大臣覺得陛下可憐,又聽到國師道,興許上天眷顧,陛下這一病,災星變福星,於是送走的人,便就成了殿下。


  殊不知,別人不知,但是草民是知道的,殿下,陛下這個病,是裝的,為的就是讓自己不要被送走。


  陛下為了隱瞞,連同雲家,對宮裏知道這事的宮女太監們大開殺戒,草民曆經千辛萬苦,才逃了出來,撿回一條命!”


  薑書昕回到自己的寢宮中時,整個人還是搖搖欲墜的,連走路都變得不穩妥。fu

  怎麽會這樣?


  原來,她還有這樣的身世!

  騙.……騙人的吧,她不相信,她那麽好的姐姐.……會是那樣的人!


  會自私到為了自己,連自己親妹妹都害的人!


  她不相信!


  “草民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說半句假話,殿下若不信,可去問問當今的宰相司徒大人,還有國師安大人呐!”


  司徒黑!薑書昕目光變得幽深,這南閩孰真孰假,她能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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