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解惑
司彥之沉默,低著頭沉沉輕歎一聲:“她都知道了。”
“哈?”雲瀟感覺有些不敢相信,咽了咽口水,繼續問道:“你說什麽,她都知道……知道什麽?”
“當初我送她入監獄的真相。”司彥之緩緩答道。
不是吧!雲瀟舔舔嘴,薑書昕是怎麽知道的?轉念一想,難怪昨日她突然變得這麽肯定
想至此,又有有些不安的看他,如果她全都知道的話,那會不會,來南閩的真相,她也都知道了?
司彥之知道他什麽意思,如實回答安慰道:“南閩的事,她沒有知道全部真相,隻覺得我是因為南閩局勢太亂,才出了那麽一計,沒讓她回來而已。”
司彥之苦澀一笑:“隻是,她怕是很難再原諒我了。”
雲瀟鬆了口氣的點點頭,南閩的事,隻能日後滿滿跟她說了。
深深的看了司彥之一眼,突然覺得,這兩人還真是莫名其妙的般配,連作死的方式都一樣的,明麵上恨不得虐個千百遍,可背地裏,卻是默默的為對方付出,真是醉了。
雲瀟輕歎一口氣,看他們也不容易,想想還是跟他道個真相吧。
“其實,小薑不僅跟我說要同你撇清關係,她還要求我一件事。”
一件事?司彥之不解看他,什麽事,難不成她遇到了難題?
雲瀟嘴角微微勾起:“雖然她是要與你撇清關係,不過,她也要我保證,我得保你平安無事。
而且,她怕我反悔,或者是辦不到,還非得要我跟你捆綁一塊。”雲瀟說著,不免一陣心塞,這個小沒良心的,不想想他當初救她出監獄以為是赴湯蹈火的,犯得著非要拉他一道下水。
司彥之怔怔的,心不知道哪一塊被撞了一下,一時無言看他。
雲瀟輕笑,暗歎一口氣,算了,他們能安好也就好吧,誰讓這兩個傻子湊一塊呢。
幽幽開口:“沒錯,她要你當我的謀士,這樣你在我身邊安個差事,你有事,我自然也跑不了,必定會全力以赴的救你,可沒把我害慘咯。”
雲瀟暗暗輕笑,這傻丫頭,也不想想司彥之什麽身份,那是任何人想動就能隨便動的嗎?
司彥之抿著嘴,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薑書昕這樣要求,是不是說明,其實她心裏,還是有自己的!
她這樣做,也許隻是想氣氣自己而已。
心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關,深深的看了雲瀟一眼,有說不出的感激,末了,喉嚨有些嘶啞道:“多謝。”
有這些,就夠了,她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對吧。
“行了行了。”雲瀟擺手:“別用那麽惡心的眼神看著我,想想我自己真是欠你們兩的。”
隻是,嘴上雖是這麽吐槽,嘴角還是抑製不住的往上揚。
……
不久,司彥之便在雲瀟做的手腳下,無罪開釋,這事可沒把司徒黑給氣的。
可是,愣由他們怎麽找,還是依舊找不到司彥之藏有兵符,造反的罪名不成立。
且偏偏黎朝還是他們的嘴不了的主,司彥之這一事,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無端關押黎朝的攝政王,便是拂了他們的麵子,說不定還真的會起兵,這對他們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縱使司徒黑再不願,現在也不能對司彥之作些什麽,而通過這事,也明了司彥之的意圖,明擺著是要與他們對著幹了。
本來這些年牧敏音裝瘋賣傻,和雲瀟兩人暗中不知道勾結了多少官員兵馬,若在拖延下去,對他想登基登基稱帝越來越不利,時事不等人呐!
司徒黑敲打著算盤,那麽,最後的籌碼,隻剩下薑書昕一個人了。
……
又過了幾日,司彥之已經完全恢複了自由身,他意圖謀反的事便就這麽的過去,成為了雲瀟的“左膀右臂”。
隻是,說是左膀右臂,隻不過是某人不要臉的能借著雲瀟見到薑書昕而已。
薑書昕見到他,不禁有點想扇死自己,早知道自己當初就不該作死的讓他成為雲瀟的謀士,這樣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喵的就尷尬死她一個人。
司彥之原本是想要找她問問清楚的,隻可惜,薑書昕卻不怎麽待見他,見到他時全把他當空氣,末了事情一辦完,便避他入瘟疫似的離開。
司彥之:“.……”
終於,在這天早會結束後,雲瀟有事與牧敏音相商,早早就離開,徒留他們二人在書房裏大眼瞪小眼。
薑書昕又尷尬又無奈的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拍桌起身就要離開,手卻兀然被人拉住。
薑書昕蹙眉的看著抓住自己的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拉住她的人是誰。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薑書昕話音冷冷落下。
不過司彥之並沒有聽她的,而是繼續拉著不放:“殿下是要去哪?”
我去哪需要跟你說?薑書昕心裏默默膈應道,頓了頓,抿著嘴冷漠回答道:“事都辦完了,當然是出去找樂子。”
司彥之抿嘴,繼續問道:“殿下這麽著急著走,是在躲我嗎?如果是的話,那沒必要。”
“嗬……嗬嗬。”薑書昕輕笑,她為什麽不想待見他心裏沒個逼數嗎?還要問!
不過哪怕內心再怎麽咆哮,麵上還是冷靜如初,哂笑答道:“王爺怕是想多了,我為什麽要躲你?你做什麽事都跟我無關,我們互不相幹。”
司彥之垂下目光,突然問道:“我聽雲瀟說了了,你讓他救我,還有讓他收我為他的謀士力保我的安危。”
薑書昕:“.……”
聽到他幽幽說著這話,耳朵尷尬的頓時一陣發紅,心中是一萬隻草泥馬奔過。
神擦擦的雲瀟,不曉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嗎,她就知道這個大嘴巴子會靠不住。
高冷不過三秒,臉色已經有些繃不住。
而司彥之突然靠近,在她的耳朵旁低聲問道:“可以告訴我,殿下為什麽這麽做嗎?”
聲音輕飄飄的如同羽毛,撩撥著她的心房,臉瞬間發燙起來,掙紮著推開他的手:“我……我沒有,救你出來隻不過是還了你以前所謂的牢獄恩情而已。
雖然你把我告發,並不是真的要殺我,可我細作的身份是落實的,我這人向來有恩報恩,你別胡思亂想!”
“是嗎?”司彥之臉上的笑意顯了出來,幽幽回她道:“我沒有胡思亂想,隻是想知道為什麽而已,現在殿下給我解答,我便知曉了。”
薑書昕:“.……”
就這,內心不禁暗罵一句,他媽的,合著就她一個人在兵荒馬亂?
將他推開,深吸一口,談談回答道:“你知道就好,沒有什麽是的話,王爺請便吧。”
“書昕。”司彥之突然叫住她:“我很開心。”
你開心了,她尷尬了,她一點都不開心!
就在薑書昕無計可施之時,突然看到門口外麵的蘇榮卿,心中頓時鬆一口氣,好兄弟,救急相當及時。
“我知道了,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她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呆在這。
司彥之想拉她的手停在半空,突然看到門口的人,目光都寫沉下,輕聲問道:“你剛才說要出去,是為了見他?”
這人語氣怪怪的是什麽意思,搞得她好像跟蘇榮卿出去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更可氣的是,偏偏自己還著了他的道,於是便賭氣回答道:“如你所見,不然呢?”
說完,頭也不會的就要離開。
司彥之眉頭微蹙,突然發現,薑書昕對蘇榮卿這人毫不設防,可他的身份……
司彥之抿嘴,將她拉住,就在薑書昕要發脾氣時,沉聲認真的看著她道:“書昕,蘇榮卿是蘇家的人。”
薑書昕本來還有些煩他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冷不到聽到他這樣說,錯愕一愣,隨後別開頭:“我當然知道他是蘇家的人。”
“蘇家向來與司徒黑為伍,還不知道他是敵是友,若他……”
薑書昕冷笑,她就知道,於是便打斷他的話冷冰冰道:“所以說到底你就是因為他是蘇家的身份便隨意否決他唄,就跟你以前因為我是細作的身份隨意否決我一樣,說到底,你還是沒有變!”
“我不是這個意思。”司彥之急忙解釋。
“王爺。”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蘇榮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杵在門外,看著糾纏的兩人,移步走了進來
“王爺早已跟我們殿下和離,男女授受不親,還請王爺自重。”
司彥之抬眸,淡漠的回道:“我與殿下不過是商榷要事,蘇公子殿下的麵首,書房要地,不是你能來的吧。”
空氣沉默裏幾秒,兩人就這個直勾勾地對視著,氣勢劍拔弩張。
薑書昕移步走到蘇榮卿的身旁:“是我叫他來的,能不能來書房,還不是王爺說了算,雲瀟已經離開,王爺也請自便。”
司彥之:“.……”
這丫頭,算了,他不該較真,越較真怕是怕是會把自己給氣死。
……
長樂宮外,兩人便這麽齊肩並行著,薑書昕暗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她還真不知道現在要怎麽麵對那人。
看著身旁默默陪著自己的蘇榮卿,腦海中突然想起司彥之的話,蘇榮卿的確是蘇家人,隻是,她記得蘇榮卿是庶出,之前在蘇家處處被壓一頭,並不是很受待見,他真的會是蘇家的派過來的眼線?
想了一會,又暗暗搖頭,呸呸呸,她真的是受司彥之的影響了,設想誰從小到大活在一個遭罪的家庭,長大後還為那個家辦事的?
一時間,薑書昕糾結著,有些琢磨不透。
“殿下,怎麽了,心不在焉?”
蘇榮卿的聲音讓她回了回神,薑書昕看他,微微一笑,有些試探性問道:“沒什麽,隻是在想你突然找我做什麽?”
“沒有,隻是覺得今日天氣甚好,又快到了年底,荊城外有著大大小小的廟會,好不熱鬧,想著殿下去四處逛逛。”
原來是這樣,薑書昕想起南閩的民俗風情特別濃厚,年底的廟會肯定很好玩,人家蘇榮卿也隻是好心想帶自己放鬆,終究是她想多了。
蘇榮卿頓了頓,又笑著說道:“方才見殿下苦惱,還以為殿下是為了王爺而煩悶呢。”
薑書昕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她總不能說她剛才想的是他是不是別有居心吧。
又覺得是司彥之跟她說的這話,那也是很他有著半毛錢的關係,心虛的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是在想他。”
“殿下跟王爺,之前是認識?”蘇榮卿有些沉聲道。
薑書昕抿嘴:“何以見得?”有那麽多明顯麽?
蘇榮卿輕笑:“榮卿看的出來,殿下對王爺很是在意。”
開玩笑,就剛剛你們那互相拉扯的模樣,說沒關係?誰信?
薑書昕:“.……”
她才對他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的。
輕歎一口氣,終究是拗不過自己:“榮卿,如果有人曾經無意傷害了你,但他本意是所謂的為你好,可卻不顧你自己的感受,你會不會原諒他?”
蘇榮卿沒回,而是反問道:“殿下說的那人,是王爺嗎?”
薑書昕默默的低下頭,輕咳一聲,弱弱的說了一句:“我如果說不是你會信嗎?”
“不會。”蘇榮卿很老實的回答。
薑書昕:“.……”
蘇榮卿盈盈一笑,看她糾結,也不再逗她,到是如實跟她說道:“其實殿下會問這個問題,不就是已經說明,殿下已經原諒他了嗎。
若真恨到了極點,殿下怕是半分都不想提及他,恨不得躲他躲的遠遠的不是嗎。”
薑書昕嘟嘴:“我不一直膈應他,你沒見我多煩見到他,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蘇榮卿輕笑,好笑看她:“是嗎,若真是這樣,殿下怎麽一直容忍王爺找你呢?”
“我……”薑書昕想著極力辯解:“還不是我拿他沒辦法,他要找我我有什麽法子。”
“殿下真絕情,王爺就算時時刻刻都在你眼前,你也會視而不見的。
所以,殿下不必為自己辯解,遵從自己的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便好。
殿下對王爺這般,是因為自己心中有個膈應吧,膈應一消,殿下自然想跟王爺在一塊。”
薑書昕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心被什麽抓住似的放下來,苦笑的低聲自問一句:“真的是這樣嗎?”
她跟他不都解除誤會了,能有什麽膈應?
但不是為什麽,她一見到他,就一陣陣委屈湧上心頭,就覺得自己是不該原諒他的。
現在想想,自己好像挺作的,但是,不作她又不舒服啊,還是想作!
ヾ(??Д??)?"
蘇榮卿看她糾結,莫名的,心裏隱隱生出些不舒服,暗自搖搖頭,為自己突然生出來的這個可笑的想法嘲諷。
他蘇榮卿是想成大業的人,兒女情長的事,他向來出身室外。
自己從小在蘇家並不收到父親的重視,蘇家大宅又深又暗,一路摸索過來並不容易。
所以蘇榮卿很明確知曉自己該要什麽,薑書昕是他這麽多年唯一看到的機會,自己不能抱有一絲不該有的心思。
“殿下若是心煩,就不要想了,榮卿帶殿下出去散散心?”
薑書昕想也不想的點點頭,她的確想要好好放鬆一下,逛街倒是不錯的選擇。
於是,蘇榮卿帶著她,在荊城裏著實好好逛了一番,南閩地產豐富,最多吃食和玩意,深得薑書昕的胃口,便拉著蘇榮卿從街頭買到了巷尾。
蘇榮卿無奈的看著自己手上提著的東西,還有好些是拿不走從店鋪裏打包帶回宮裏的。
不禁失笑,別人逛廟會都是看那些新奇的戲曲,偏偏殿下就喜歡買買買和吃吃吃,呃……就是有些……敗家。
又逛到了一家布匹小店,薑書昕微微頓住,畢竟是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對這些東西向來格外在意。
新奇,別家的布坊竟是賣些絲綢等好麵料,偏偏這家店獨樹一幟,賣的是粗布麻衣。
蘇榮卿見她停住,好奇一問:“殿下是又看上哪家店領取?”
“蘇榮卿,你看看那家布坊長的麵料,是不是很奇特。我們去看看吧。”
“賣的不過是一些粗布麻衣類的東西,恐怕難入殿下的眼,殿下若想逛些布坊,榮卿帶你去一家上好的皇商。”
“不。”薑書昕打斷他:“你不懂,就算是再差的東西,都是有它的價值存在,不然這家店怎麽還會繼續開下去呢?
還有,你看它賣的雖然都是些粗布麻衣,可是製作出來的衣服款式可不比那些絲綢製出來的差,線條簡便流暢又有型,就很適合老百姓啊,這就是它的價值。”
蘇榮卿無奈一笑,倒有些意外看她:“不想殿下對布匹還有研究,還有自己的獨到見解啊。”
薑書昕謙虛搖頭:“沒有沒有,隻是想到我們老師之前同我說的,每個東西都有他的價值,不論好壞,都是一樣的。
人不也是一樣嗎,就算身份再卑微,可有時候他的貢獻,可不必那些所謂的達官貴族差呀,最主要的是看他有沒有發揮對。”
話音落下,蘇榮卿頓住,驚訝地看了薑書昕好一會,心微微沉下,多少年,他在蘇家一向被認為是無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