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喝醉

  “王爺說自己才藝不佳,技不如人,可方才那首曲子下來,本殿下一聽.……”


  “殿下覺得如何?”司彥之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


  薑書昕眼底狡譎一笑,小樣,想展現自己,那她就好好的讓他感受一下社會的險惡!


  “本殿下覺得一般,不過勉強一點,差強人意吧,畢竟王爺也不是專業的,咱們要求不能太高不是。”


  聽到這話,司彥之的臉瞬間僵住,心沉下不少,隻是這樣……而已嗎?

  底下嘀咕聲又響起:

  “沒想到這個二殿下還挺挑剔。”


  “沒錯,我覺得那黎朝王爺明明吹的不錯,沒想竟然被二殿下這般嫌棄。”


  “黎朝王爺吹是不錯,還是一曲表明愛意的《野有蔓草》,正常女子肯定是欣喜的不得了,估計二殿下心思就沒在這,當真不是平常人。”


  “這話說的,能當上二殿下,一回來還搞這麽大派頭的,能是一般人嗎?”


  “我倒覺得,這位二殿下此舉不畏權貴,屬實真性情,我喜歡!”


  “你喜歡?沒想你還挺重口味”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個攝政王挺慘嗎,這般大膽表明愛意,不想二殿下這樣回複,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哦。”


  “別問,問就是世間又多了一個傷心人。”


  “.……”


  薑書昕聽著台下大家又響起的窸窣細雨聲,暗暗一笑,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司彥之碰了一鼻子灰,那些嘀咕聲,指定就是嘲笑他的!

  一想起這個,薑書昕便覺得賭氣般的舒爽,又又幽幽開口道

  “相比之下於王爺的塤,本殿下覺得剛才蘇榮卿談的更勝一籌,大家說是不是啊?”


  這二殿下都這麽問了,他們能說什麽,隻能附和了,接連應聲。


  不過也有少數人為司彥之正名的,覺得司彥之所吹奏的沁人心脾、引人入勝。


  司彥之有些失望的握緊拳頭,緩緩抬頭,兀然瞧見她得意的笑意,無奈一笑,方才的煩人心緒一掃而空,緩緩鬆開手。


  他傷她那樣深,她聽得進去才怪,他知道這是這是她在發泄不滿,那他便如她的意,目光定定望著她低沉道


  “本王知曉了,既然二殿下不喜歡塤樂,喜歡聽琴音,那本王便會去殿下喜愛的曲子,功成之後,再細細彈給殿下聽。”


  這話一出,輪到薑書昕僵住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不生氣?

  什麽毛病?

  受虐體質?


  還說什麽學習琴技,別人不知道她還不清楚嗎,想當年攝政王司浩宸為京城第一風流公子時,琴藝在京城那是堪比一覺。


  而現在的大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跟司浩宸一比,簡直青出於藍勝於藍。


  她的宿主之前有幸聽過一會,便被他的琴聲折服,也是為此,一曲定情。


  現在跟她講他要去學琴,是在給她台階下嗎?

  再看下麵的席中眾人,如同牆頭草紛紛偏向了司彥之,被他的深情所折服,連帶著看她的眼神都到帶著她不知好歹了。


  特別是他方才低沉磁性的聲音,蘇的讓在場的女眷都飄起來了,仿佛剛才的深情款款是他對她們說死的

  薑書昕:“.……”


  幹嘛現在變得這麽勾人,給誰看呢?

  ???

  想至此,薑書昕連忙默默鄙視自己一番,現在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嗎?


  不淡定的輕咳一聲:“本……本殿下知道了。王爺如此有心,我很感動,有機會會聽王爺彈奏一曲的。”


  會聽他彈奏?司彥之眼前一亮,這是不是代表他還能再堂堂正正見她一次?

  她如今貴為南閩的二殿下,身旁的眼線頗多,他不能貿然接近,隻能默默陪在她身旁。


  想也不想的連忙應下:“隻要殿下有空,本王什麽時候都可以。”


  薑書昕:“.……”


  嗬嗬~


  她不過是客套話!客套話懂嗎小老弟?那麽當真是作甚?


  偏偏還當著大家夥的麵不要臉的順著台階就接著下。


  薑書昕深吸一口,極其不情願的微笑著點頭應聲:“難得王爺有心,那本殿下就期待些許了。”


  一旁的牧敏音怕她生了尷尬,連忙緩和氣氛道:“蘇公子跟王爺的曲都賞心悅目令人心曠神怡,朕都很喜歡。”


  “今日是我們南閩找回二殿下的大喜之日,多謝各位使臣前來祝賀,朕代表南閩敬大家一杯。”


  牧敏音站起來都表態了,席下眾人也不再閑言碎


  語,接連起身回敬


  “臣等多謝陛下,恭祝南閩和陛下、二殿下千秋萬代!”


  一杯落下,薑書昕也連忙跟著起身又跟大家敬一杯:“本殿下承蒙天澤,得以認祖歸宗,今日多謝各方使臣不嫌棄,本殿下先幹為盡!”


  看到薑書昕如此豪爽,不拘泥小節,自然是喜聞樂見,接連欣喜應聲。


  牧敏音看她喝的急,不禁皺眉擔憂,小聲提醒:“酒烈,你喝慢點,逢場作戲而已,不必這般勉強自己,有姐姐呢,還有……”


  牧敏音瞥裏司彥之一眼:“他也不值得你去借酒澆愁。”


  薑書昕心中微暖,她曉得牧敏音是怕她尷尬傷心,但是她決定要放下過去,怎能讓姐姐擔心?

  而且,南閩局勢的混亂,她從前在黎朝多多少少也聽到一些,這場宴會,怕是底下有些奸臣賊子想借機給自己尋一些盟友,那她斷不能讓他們如意!

  薑書昕思索完,朝著牧敏音輕鬆笑道:“姐姐,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擔心我,我有分寸。


  我喝酒也不是因為他,你不勝酒力,我作為儲君應該獨當一麵,再說,今天的宴會主要是為我,那就應該讓我來才是。”


  牧敏音見她真的是坦然釋懷了,欣然點頭,他們昕兒是真的長大了。


  也罷,她沒事便好,自己她開開心心的,做什麽她這個姐姐都支持。便完全放手,讓她主持大場。


  而台下的司彥之見狀,不禁眉頭一緊,薑書昕的酒量,他早就已經領會到。


  一杯即刻就倒,現在還喝酒喝的這麽猛,這丫頭不要命了麽?


  幾杯過後,台上的薑書昕已經跟大家夥完全聊開,完全沉浸在宴酣之樂當中,哪裏管得了底下額頭青筋暴起的司彥之?

  酒過三巡,牧敏音看著這宴會熱鬧更甚之前,而薑書昕如同睥睨天下的王者,所有的一切好似都在她掌控之中一般。


  大家熱鬧,卻不鬧事,一開始的勾心鬥角也漸漸消散不少,完全都沉浸在絲竹之樂中。


  就連一開始的那些野心勃勃的大臣,見這個情景也隻好作罷,沒有將薑書昕作為籌碼暗相勾結。


  牧敏音欣慰一笑,不得不暗暗肯定薑書昕主持場麵的能力比她還要更勝一籌。


  不枉費她舉辦的這場盛宴,薑書昕對恭賀的使臣來往有度,贏得許多人的好感,自此對南閩憑空出現的二殿下都有些刮目相看。


  落落大方,舉止錯落有序很有領導的風範,牧敏音眼眶微紅,這樣她也便能完全放心的把大權交給她了。


  現在最重要的司機得讓薑書昕熟悉南閩的朝廷政事,還有……

  牧敏音兀然看到底下的一幹青年才俊,爭相向薑書昕展示才藝詩詞,有些幽默的,惹得薑書昕一陣陣愉悅。


  對了,她怎麽沒有想到,如今的薑書昕也有二十歲數。司彥之傷她之深,但是忘掉一個人的最好方式,那就是找一個如意郎君。


  一場宴會,各安心思,不過大抵都是其樂融融,除了.……

  “王爺,你這已經好幾杯了,再喝可就真醉了!”司彥之的身旁小官不禁出聲提醒,這一杯接一杯的,哪有這麽喝的?


  司彥之冷掉,看著上座席上的薑書昕,那人還跟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喝的正歡,全然不知醉意。


  淡淡看著自己的酒杯,又一飲而下:“這南閩二殿下敬的酒,豈有不喝的道理?”


  小官:“.……”


  這.……真的是這樣嗎?

  小官汗顏,王爺,人家二殿下又不是同你敬酒,你一個在這喝個毛病?

  而且,下官輕咳一聲,當局者迷,不知道有句話他該不該講,別人不曉得,但他作為一個多年的老酒鬼,人有沒有喝酒他一眼就看出來。


  薑書昕雖然飲下多杯,但是一點異樣的神色都沒有,恕他直言,他覺得,這個二殿下怕不是以水當酒.……

  再看看身邊的這位,這一杯續一杯的,他想攔都攔不住啊!

  看司彥之一人獨自陶醉,要到嘴裏的話硬生生的給咽下,不厚道的輕咳,算了,人各有緣份,他還是老王爺的,不去管他們的閑事,默默的當一個沒有感情的傳話筒便好。
……

  一場宴席終於以美滿落下,薑書昕終於回到自己的寢宮卸下一身的沉重,露出些許疲憊的倩容。


  薑書昕伸了伸懶腰,不禁吐槽到:“終於結束了,可累死我了。”


  身旁的侍女阿柔輕笑:“殿下幸苦了,阿柔來給你捶捶放鬆一下。”


  薑書昕也慵懶的躺在沙發上,臉上毫無醉意。


  “殿下的酒量甚好,方才聽阿蠻說你喝了好些杯,都沒有醉意。”


  薑書昕眼睛睜開,聽她這麽一說,不禁噗嗤一笑,睫毛撲扇撲扇的動人至極,懶洋洋的朝著阿柔問道

  “知道我為什麽沒有酒意不?”


  “嗯?”阿柔不解。


  薑書昕嘿嘿一笑:“因為我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不然按我那一杯倒的架勢,現在估計已經睡的跟豬一樣了!”


  阿柔瞪大眼睛,禁不住笑意佩服道:“殿下實在高明,你以水代酒喝的那般盡興,在場那麽多人,愣是無一看出來。”


  “那是,人生如戲全憑演技!”薑書昕翻身給自己找了個放鬆的姿勢:“我要不這樣,待會怕是喝醉了被人找去做文章,你都不知道那些個大臣,一個個跟狼似的,特別是那個宰相.……叫什麽來著?”


  阿柔輕笑:“殿下說的可是司徒大人?”


  “沒錯,就是他,司徒黑,果真名如其人,這黑心的,我看他虎視眈眈都恨不得把我跟我姐姐踹下席坐自立為王了。”


  “噓!”阿柔連忙望了望四周,小聲提醒:“殿下切不可胡言亂語,小心隔牆有耳。”


  薑書昕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無非是怕那幾個跟司徒黑狼狽為奸的大臣安插在她們身旁的眼線。


  輕拍著阿柔讓她放心道:“放心吧,我跟姐姐的住處,全都是安全的,不會有司徒黑的眼線。”


  這個阿柔是阿蠻的親妹妹,自小就服侍牧敏音到大,也是牧敏音派來照顧薑書昕的唯一近侍女,因而薑書昕對她,也從不避諱。


  阿柔放心的點點頭,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風拂麵般柔和,這是她發自內心的笑。


  二殿下回來了,那他們陛下終於能好過些了,她有預感,南閩的命運,全在這兩位主子身上。


  二殿下回來,那接下來就是要盡心盡力去找解牧敏音身上的毒的解藥。


  她才不相信所謂的帝星隕落之說!


  以前大家都覺得二殿下肯定命喪他鄉,可二殿下不是平安回來了。


  所以他們陛下也一定.……

  “阿柔?阿柔?!”薑書昕看她陷入沉思,忍不住出聲叫她。


  “嗯?”阿柔連忙回神,暗暗拽緊的手兀然鬆開:“殿下有何吩咐?”


  薑書昕輕笑,好奇問道:“沒什麽事,就想問問你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阿柔連忙搖頭,笑著解釋:“沒有,隻是想到剛才的酒宴,好久沒見到陛下這麽開心過了,這要得歸於殿下你。”


  陛下萬分交代過,她身上的毒,絕不可透漏給外頭半分,更不可以讓薑書昕知道。


  “好啦,姐姐開心,我也很開心,有了姐姐,才找到家的溫暖呀。”


  薑書昕笑著回答,突然微微怔住,這個氣息.……

  “殿下怎麽了?”阿柔問。


  薑書昕輕搖頭,側身而起,對著阿柔吩咐道:“沒事,阿柔,我有些餓了,今日顧著應付大家,都沒怎麽吃東西,給我送一些吃食過來吧。”


  阿柔連忙點頭:“好!殿下等我片刻。”


  看阿柔離開,薑書昕目光便死死的盯著窗外,遲疑了片刻,才緩緩移步走近門窗,猛然打開。


  一陣酒味入鼻,薑書昕眉頭不禁皺了皺,果然,就看到司彥之有些許醉意的從屋簷處躍下,正坐在窗架上,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薑書昕手微微抓緊自己的衣袖來緩解自己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心緒。


  方才她就感應到了司彥之的氣息,原本想叫人來把他捉住,給他安插一個偷窺的罪名,讓人打包帶回黎朝。


  可隨之問到的酒味讓她這個念頭頓時消散,薑書昕是真香大罵自己一聲沒出息,怎麽這個時候,害不自覺的想要為他著想?

  輕歎一口氣,深吸一口不斷暗示自己:她就是同情心泛濫,想到這人是喝醉酒才來這的,罵兩句攆走就好了!

  嗯,就是這樣,薑書昕你要挺住,你得假裝不認識他!

  這是她最後給自己保留的尊嚴了。


  調整好心態,正打算冷冷的看著他問道:“怎麽,王爺覺得喝醉酒了就可以……”亂進別人屋子?

  話還沒全說出口,渾身突然被一股濃烈的酒味包圍,司彥之不知什麽什麽時候已經從窗外邊跳了進來,將她死死抱入懷中,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薑書昕錯愕,濃烈的氣息瞬間將她的思緒拉回,連忙想著推開他,奈何他的力氣之大,薑書昕怎麽掙紮仍舊還是無動於衷。


  感受到懷中女人的動作,司彥之猩紅的眼眶有了清明,可是懷中的嬌軟香甜讓他隻想沉淪在這一刻。


  輕輕將她鬆開,突然放鬆讓薑書昕輕呼一口氣,就在她以為他要放開她時,冷不丁,身子突然被人按壓在身後的牆壁上。


  薑書昕嘔火,還沒完沒了了!


  不禁伸出手就往他的臉上招呼去!

  “啪!”


  清脆的一聲響,司彥之便被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薑書昕有些僵硬的看著自己還停留在空中的手,咽了咽口水,還是若無其事的趕緊把手放下。


  “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我這算正當防衛!”


  連忙隨口而出的帶著結巴一句話,當即讓她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薑書昕啊薑書昕,你這個沒出息的,慫什麽慫?這裏她才是老大才對!不應該怕司彥之。


  對!薑書昕暗暗點頭,突然間也硬氣起來,挺直腰板,霸氣氣道:“還不給我鬆開!”


  司彥之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撐著牆壁把她禁錮在懷中,黑眸如同深潭,似乎要將她給吸進去。


  薑書昕被他目光沉沉盯的尷尬,想了想,又接著道:“怎麽,覺得本殿下打你不服氣,我告訴你,你這麽對我,我扇你一巴掌還是輕的,你再不鬆開,信不信我.……”


  “你說的對!”司彥之突然開口。


  在她蒙圈之際,突然拉起她的手又往自己另一邊招呼去。


  “啪!”


  又一聲清脆的聲音落下,薑書昕看著自己被他抓的手,他剛才自己打了自己?

  再看臉上的紅印子,力道可不必自己第一巴掌的大。


  “我傷你那麽深,你打我一巴掌還算輕的,書昕,你要怎麽對我打罵都可以,甚至覺得不夠,我的命都可以給你。但我隻求一件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司彥之一邊低聲說著,一邊抓起她的手塞給她一隻匕首,作勢就要往自己身上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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