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宴會

  黎朝攝政王府內,蘇涵柔正擔憂的看著屋內頹廢的人,自司彥之辭官之後便一直這樣,每日不是去懸崖下邊找人就是把自己悶在屋子裏頭飲酒頹廢,閉門誰都不見。


  聽府內小心照料的小廝說這孩子前兩日又得了風寒,卻倔強的不肯吃藥。


  聽屋裏頭傳來的陣陣咳嗽聲,蘇涵柔微微歎息,正想著要怎麽把藥端進去讓他喝下就見到剛下朝的司浩宸歸來。


  “愛妃,你這是?”司浩宸疑惑。


  蘇涵柔示意他聽聽屋內傳來的咳嗽聲:“這孩子這兩日又得了風寒,我就想著給他端個藥送進去,畢竟做什麽都不比自己的身子重要。”


  原來是這樣,聽她說起司彥之,司浩宸當即就不樂意了,不屑哂笑:“這能怪誰,還不都是他自個作,如今還自暴自棄要死不活做給誰看?”


  司浩宸話還沒說完,腰當即就被人一掐:“廝~,愛妃你輕點。”


  蘇涵柔不滿的白了他一眼:“瞧你說的都是什麽話?”


  “事情變成這樣,彥之是最不願看到的,隻歎是造化弄人。小昕多好一個孩子,就這麽……”


  好好的兩孩子變成這樣,蘇涵柔一提起傷心事,不禁一陣陣心疼,吸了吸鼻子道:“如今彥之還活著的唯一牽掛是咱們,若不然,按照他那重情重義的模樣,隻怕早就跟著去了。”


  “他這個模樣,怕是在懲罰自己,不願讓自己好過,你呀,就少說兩句,逝者如斯,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走出來。”


  司浩宸聽到這,高深莫測一笑:“放心吧,過不了今天,本王就還你一個往常的兒子。”


  蘇涵柔錯愕不解:“你這話的意思是……”


  司浩宸不回,隻是仍給她一張請帖,示意她自己看。


  蘇涵柔不解結果,打開細細一看,臉上頓時轉悲為喜,有些不可置信:“南閩二殿下……王爺,你是說小昕她,她有可能還活著?!”


  司浩宸微微點頭:“然也,畢竟這丫頭可是一國儲君,南閩王室定會傾盡全力力保她回南閩。”


  “當初她跳下懸崖後,總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是找了大半個月都沒見到人,我就有些懷疑這丫頭是不是真的去了,現在看來,有很大的把握是還活著。”


  蘇涵柔盡是欣喜,鼻子發酸,紅著眼感歎:“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她沒事就好,對了,得趕緊跟彥之告知才行。”


  司浩宸安撫她,從她手中接過藥:“放心,一切交給我,嗯?”


  聽至此,蘇涵柔點頭,明了的給父子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屋內,司彥之一襲白衣,一臉的蒼白病態,倚靠在案桌上,不斷地執筆畫著薑書昕的畫像,每畫完一張,兩人之間的回憶便多了一分,司彥之酸澀嘲諷,胸腔因為積壓的滿腔悔恨不禁又咳嗽了好幾聲,咳嗽完,小心翼翼的把畫藏好,強忍著酸楚,又拿起一張白紙畫了起來.……

  司浩宸走進的時候,已經幾近瘋魔狀態的他並沒有理會進來的人,咳嗽聲讓他下筆一顫,一副畫像將毀,司彥之煩悶的把紙揉成團扔掉,又重複拿起一張畫了起來。


  司浩宸莞爾,將藥放在一旁,拿起地上的紙張打開一瞧:“玲瓏撒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不錯,這紅豆畫的不錯。”


  司浩宸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司彥之有些遲鈍的默了默,撐著身體起身朝著司浩宸行禮:“兒臣.……見過父王。”


  沙啞的聲音透著隱忍,司浩宸挑挑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想想早些時候,紅線都牽到他手上了,他還能給扯斷,現在,後悔了吧,後悔也沒用,他也沒法子。


  想了想,又微微歎息,誰讓是自己的兒子,他還能不了解他內心的苦,想想若是蘇涵柔出事,他估計會比他瘋魔好幾倍.……

  呸呸呸,他想的都是些什麽鬼東西!他家愛妃才不會出事呢?

  還是說正事要緊,司浩宸輕咳一聲,走到他的跟前似有似無道:“這是睹物思人呢,都把自個想出病來了?”


  司彥之沒有回他,而是繼續執筆畫了起來。


  受到兒子無視的司浩宸也不惱,將藥端到他眼前:“行了,瞧你這半死不活的哭喪樣,先把藥喝了吧,身體好了,才能繼續作畫啊。”


  司彥之頓了頓,緩緩開口拒絕道:“兒子沒事,父王不必為兒子擔心,一點咳嗽,過幾日就好了。”


  司浩宸挑眉,這一動不動的樣子,是不肯喝藥了。


  行唄,既然不喝藥,那他就拿出必殺技了。從自己的袖口掏出一張請帖,幽幽說道:“你的死活本王跟你的母妃可不想管,就是不知道某位丫頭看你這樣會不會心疼。”


  司彥之原本沒有理會他的話,但看到放在桌上的南閩的請帖時,司彥之身體僵住,盯著那份請貼好一會,腦海中不斷就一個聲音在叫囂著他打開,怔怔的看向司浩宸。


  “打開看看啊,說不定有你想看到的消息。”


  司彥之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漸漸僵住,怔了好一會,才有些顫抖的把桌上的請帖拿起來看:南閩二殿下……

  血液在瞬間凝固,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是……真的麽。


  司浩宸看出了他的心思,嘴角好笑揚起,這傻小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幽幽回答道


  “都說當局者迷,當初小薑雖然是跳下懸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一個月你也去找了,連個影子都沒見到,那隻能說明.……”


  “父王。”司彥之打斷,顫動著聲音道:“這一切如夢一般,我不敢相信,害怕又會是夢一場。”


  “不管是不是,總要去證實一下不是,這才像你,我的兒子,典獄司的同知大人。”司浩宸定定地看著他道。


  司彥之錯愕一愣,握著請帖的手暗暗捏緊。


  “行了,這請帖你要是捏壞了南閩可就去不了了。”司浩宸看他,幽幽補上一句:“那丫頭是真傷心了,肯定不會輕易的聽你解釋,不過嘛,你爹我有法子。”


  法子?司彥之不禁提起精神,有些急切的看向他。


  “追媳婦絕招就一個,不要臉。要是見著那丫頭,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丫頭心一軟,你就立馬解釋。”


  司彥之:“.……”


  默了一會,將請帖小心收起,眼神有了一絲以往的清明:“兒臣還想求父王一件事,我想要攝政王府的兵權。”


  司浩宸輕笑:“你為這丫頭還真是要竭盡全力,與其要用兵權去扶持她,倒不如繼承本王的爵位,黎朝攝政王的扶持,那就相當於整個黎朝的支持,到時候南閩的丞相要想挾持薑丫頭得到南閩的皇位,就了黎朝的阻礙,也沒那麽容易。”


  司彥之有些意外的看他,神色有了一絲動容,抿嘴道:“兒臣,多謝父王。”


  司浩宸輕笑搖頭,這一個月,還是頭一回見到司彥之有了正常人的神色,誰讓他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呢……

  等等,按照南閩的局勢,薑書昕都成了儲君了,日後怕是要繼承那南閩女王的皇位,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確定問道:“你過去,該不會要入贅吧。”


  司彥之飄忽的別開眼神,舔舔嘴:“如果她肯原諒我……”


  “想都不要想,必須把人給我帶回來!”司浩宸義正言辭的拒絕,他還要抱孫子,還要人給他養老送終呢!

  再說,攝政王府不香?南閩那個混亂的局勢,是人能待的地嗎?……

  寒冬臘月,薑書昕一早就被侍女拉起梳妝打扮,薑書昕裹著被子,時隔一年,她終於又感受到了自己當初在廣東時候的冬天了,南閩地處在南方,陰冷又潮濕,屋內又沒有暖氣,一凍起來,那是刺骨的冷。


  “我說.……這天還沒亮,有必要這麽……這麽早嗎?”薑書昕顫抖的縮成一團,可憐兮兮問道。


  “當然了,殿下,今兒你可是主角,好多使臣早早就來了,大家都想見見咱們的二殿下呢。”幫她梳頭的侍女笑道。


  “那可不,最開心的當屬陛下了,從昨夜裏就一直忙活到現在沒合過眼呢。”另一位侍女附和著,又給薑書昕拿了一個湯婆子:“殿下若覺得冷,就先抱這個湯婆子取暖。”


  薑書昕連忙接過,看著自己朱唇粉麵的精致妝容,雲鬢間別著的華冠珠釵,再加上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一襲錦繡華服,不禁感慨道:“話說,不過是一個宴會,差不多行了,又不是嫁人,不用穿的這麽隆重。”


  這一身裝備,起碼有十來斤重,薑書昕穿著,感覺連路都走不了了,這要是穿一整天,不得透不過氣來。


  “那怎麽行。”侍女將薑書昕擺正身子,別上最後一根珠釵,完美!她們殿下就是姿色天然,美的不可方收,輕輕一笑解釋道:“陛下可是吩咐奴婢們了,殿下的穿著要按最高的級別來。”


  幫薑書昕打扮好,牧敏音也從外邊進來等她。


  看到牧敏音,薑書昕欣喜,連忙起身走過去:“姐姐!”


  牧敏音微笑攙著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眼中浮現出水霧:“不錯!昕兒真好看。”


  牧敏音的貼身侍女阿蠻也笑著點頭,感慨道:“沒錯,還有,宮中老是傳聞殿下跟陛下長的並不相似,暗自非議殿下的身份,你看看殿下這一身,多有先王後的影子。”


  談起先王先後,牧敏音身體微僵,她們的父王母後……

  意識到自己提及了兩位主子傷心,阿蠻連忙跪下請罪:“阿蠻該死,還請陛下責罰。”


  “姐姐。”薑書昕懇求看向牧敏音,阿蠻她也是無心之失。


  牧敏音溫柔輕拍她手示意沒事,對著阿蠻釋懷吩咐:“起來吧,都已經過去了,昕兒能平安回來就已經是萬幸。”


  “外賓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


  薑書昕笑著點頭,姐妹二人牽著手,在眾人擁簇下,緩緩走向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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