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忘初心負鍋行
秦良回到龍王廟，罕見的帶著酒肉隻身上門拜見苗虎，當院狂呼痛飲，耳花眼熱，稱兄道弟。
秦良長歎道：“不交出聶靈雨，我這白幫就要完啦！”
苗虎道：“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走就是了。”
秦良道：“陶朱城富甲天下，南九爺臉厚心黑，我怕是無路可走啊！”
夭俠道：“找個背鍋俠就是了！”
秦良道：“我已經是背鍋俠！”
夭俠道：“那就用甩鍋術！”
“甩鍋術！”秦良不禁扼腕，“我怎麽沒想到，甩給誰？”
苗虎道：“甩給死人，活人不好找，死人遍地有，任他南老鬼手段通天，也無可奈何。”
秦良道：“苗哥苗哥。一言點醒夢中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日後有什麽事兒，但說無妨，我秦良皺個眉頭，不是人。”
苗虎道：“那個殺手挺慘的，放在外麵都爛了，埋了吧！”
秦良道：“妥，其實我挺佩服這個殺手的，南氏的護衛我見了都犯怵啊，硬是幹死了六個，敬聶大俠！”
苗虎道：“敬聶大俠！”
夭俠道：“敬聶大俠！”
縹緲峰大會日期臨近，苗虎將金剛槊上下用布條裹上，看上去不那麽紮眼。
那個江山鍋，依著苗虎就不帶了，夭俠不同意。
苗虎道：“沒有我，你這鍋你都背不上。”
夭俠道：“放心吧！”
江山鍋放在院子當中，夭俠現在一側的鍋耳上穿上絆甲絛，然後仰麵朝天躺在江山鍋上。
苗虎道：“我草，還帶這樣的。”
“誰說黑鍋一定站著背的。”夭俠道，伸手將絆甲絛從身前拉過，穿進另一鍋耳，拉緊，打結。仰臥起坐，起不來！
苗虎笑道：“背黑鍋，起不來了吧？”
上下不行，左右翻轉，黑鍋上背，起——
夭俠站在當院道：“如何？”
苗虎不能輕易認輸，道：“鬆——背不住！”
夭俠拿根木棍將絆甲絛一繳，立刻拉緊。
苗虎道：“騾子！”
夭俠道：“什麽騾子，幫我把木棍係上。”
清晨出龍王廟，苗虎牽著青騾在前麵慢慢走著，夭俠背黑鍋，扛金剛槊在後。
苗虎道：“我一輩子沒有丟過這種人！”
夭俠道：“怎麽？”
苗虎道：“有騾子不騎，黑鍋背身上，跟個傻子一起走，丟死個人。”
夭俠道：“我這是負鍋行，北郭大法之根本。從幽州背到荊州，我都沒覺得什麽！”
苗虎道：“沒人看你笑話？”
夭俠道：“沒啊，就是瞪眼睛看！”
苗虎道：“你臉皮真厚！”
說說笑笑出了龍王廟，經過一片竹林，苗虎道：“聶大俠葬在這裏，咱們去看看吧！”
“好！”夭俠就和苗虎進了竹林。
林中一座新墳，墳前插著一塊牌子，上麵三個字：聶靈風。
矗立片刻，苗虎道：“我總以為龍王廟就我跟秦良是條漢子，卻是想不到還有聶大俠這樣的豪傑，竟然敢單挑南氏。”
夭俠道：“不算，還有個妹妹呢！”
苗虎道：“他那妹妹漂亮嗎？”
夭俠道：“漂亮，不然我能救她嗎？”
苗虎道：“可惜跑了，要是知恩圖報多好。”
夭俠道：“做夢吧！”
即出竹林，見一女子牽一烏角黑背水牛。
小翻領，對襟櫻桃紅鯉魚紋，束腰黑玉帶，窄袖翠綠裳，纖手持玉笛，凝雪膚，垂掛髻，眸子漆黑幽深，看不見倒影。
苗虎吹了一聲口哨道：“仙女？”
夭俠道：“聶靈雨！”
苗虎就又吹了一聲口哨。
夭俠道：“我不欠你什麽啦！”
聶靈雨淡淡的道：“那我就欠你一條胳膊啦！”
夭俠道：“無所謂。”
聶靈雨道：“已諾必誠，不愛其軀。”
苗虎樂了道：“兄弟，這姑娘纏上你了！你是不是幹了什麽壞事兒？”
夭俠道：“絕沒有。”
苗虎道：“不可能。”
聶靈雨牽牛走近，那水牛突然哞叫，後退掙脫，扭頭跑了。
聶靈雨道：“怎麽回事兒？”
夭俠做出無辜狀道：“我怎麽知道！”
聶靈雨追水牛去了，苗虎道：“愣著幹什麽啊？追啊！”
夭俠道：“追她幹什麽？我也追不上啊！”
苗虎道：“活該！讓你背黑鍋，扛頂門棍，你這輩子算完了，我離你遠點，黑鍋甩我身上就麻煩了。”
聶靈雨一去無消息。
不幾天，到了武陵城外一座小山崗之下，附近丐幫分舵的人馬早就到了，苗虎跟夭俠屬於來的晚的。大家都是形容迥異之人，夭俠雖然高大也不算如何稀奇，背個黑鍋就少見了，不免引人側目。
到了傍晚，武陵分舵的舵主賀回方出城與眾人聚會。賀方回也不如何高大，就是長發披垂，有幾縷金發分外顯眼，倒是少見。
二十幾位舵主排成一派，賀方回從頭走到尾，跟各位舵主打招呼。同樣是舵主，人家手中是四節杆子，那是高出不止一塊兒。
至於夭俠這種蝦兵蟹將一百多人，不在召見之列，隻能遠遠圍觀。
然後是賀回方坐在山崗上給山剛下的舵主弟子訓話，夕陽照耀，仿佛一頭金發在飛舞。
賀方回道：“諸位兄弟，咱們有的剛見過，有的幾年前見過，有的從來沒見過，見過我的都知道我賀某原來也是一頭黑發，現在怎麽變得金黃了呢？這都多虧了咱們仁義無雙，義勇豪俠的鐵獅子幫主和堅韌果決勤勞無悔的鐵腳仙長老，鐵幫主親書《光輝寶典》，讓鐵長老傳授於我。我修習《光輝寶典》不過一年，四體通泰，武功大進。這一縷縷金發就是《光輝寶典》修習有成的表現。你們想知道賀某的進境嗎？”
眾人自然紛紛點頭。
賀方回遠望，用手一指，道：“那位兄弟，你過來！”
眾人回望，被指到的正是夭俠。
夭俠有些不知所措。
賀方回道：“過來，沒事兒的！”
眾人紛紛鼓掌。
夭俠隻得邁步向前，一直走到賀方回麵前。
賀方回讓夭俠側身向著山崗下眾人。
賀方回道：“你們看這位兄弟如此強壯，顯然是一身橫練功夫，似他這種身手，等閑都是難以對付的。兄弟你準備好，我要打你的右臉，你不要讓我打到——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