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荔枝宴
“我也想給阿加娜一個公道。”烏孫野野幽幽道，“可阿加娜死了這麽多天，人人都說瑞兒嫌疑最大，我卻不能抓捕嫌疑人，甚至不能調查嫌疑人，無法給阿加娜報仇，你們說我該怎麽辦？”
烏孫律和烏孫刺蘭不說話，隻是在揣摩他這麽說的用意。
“就在今天晚上，瑞兒出事後，”烏孫野野道，“有人議論說瑞兒死在阿加娜府裏，凶手指向阿加娜的親信，看起來似乎是我們在為阿加娜報仇，實則卻給了你們向我施壓的借口。”
“竟有這種說法？”烏孫刺蘭目光一沉，“是什麽人說的？這分明就是在挑撥離間。”
“今天是阿加娜的葬禮。”烏孫野野道，“我無法出席，便派了阿加娜的兄弟姐妹去陪阿加娜，他們聽到了這些議論，馬上就飛鴿傳信到宮裏，我又急又氣，才會吐血。”
烏孫刺蘭眼裏透出狠色：“把這些嚼舌頭的全殺了，我看還有誰敢挑撥。”
“悠悠眾口，豈能盡封？”烏孫野野歎氣，“如今阿加娜和瑞兒都死了，我們也該早些了結此事，不能再讓有心之人利用。”
烏孫律道：“皇兄想如何了結此事？”
烏孫野野又給他們挾菜：“我看這兩樁案子都不要再查了，直接把所有涉嫌害死她們的奴才以及負有責任的奴才全部殺掉就好，大不了，寧可錯殺一百，不放過一人。”
烏孫律道：“這樣也許會放過真凶，皇兄能甘心？”
“不甘心。”烏孫野野又喝了一口酒，搖頭，“可是，我有種預感，這兩樁案子非要查到底的話，幕後主謀就是我們三個，到時要如何收場？”
“陛下，我們絕對沒有默許和縱容瑞兒去殺阿加娜。”烏孫刺蘭急了，“我愛阿加娜，我絕對不會害她……”
烏孫野野反問：“我說我對瑞兒被害的事情毫不知情，也毫無關係，你們信嗎？”
烏孫刺蘭噎住了。
當然不信。
“所以，這兩樁案子無法徹查。”烏孫野野搖頭，“非要查，我們便成仇家。”
“皇兄說得有理。”烏孫律開口了，很是冷靜，“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議，但是，引發瑞兒和阿加娜爭執的根源是白夜，我要白夜四人的人頭。”
“可以，我也不喜白夜，要不是他的出現，阿加娜不會死亡。”烏孫野野眼裏透出狠色，“我原本想著阿加娜跟白夜成親以後，時日久了就會失去新鮮感，到時再讓兩人和離，沒想到白夜是個禍害，害得阿加娜連成親都等不到。”
烏孫律微微垂眸：“既然瑞兒和阿加娜都喜歡白夜，那就將他分為兩半，一半給瑞兒殉葬，一半給阿加娜殉葬，皇兄覺得如何？”
“如此甚好！”烏孫野野撫掌大笑，又喝了一杯後，“我可以把白夜四人交給你們殺了，但是，你們也要把瑞兒身邊的奴才交給我，讓我殺了。”
“可以。”烏孫律舉杯，“這事就這麽說定了。”
死的都是奴才，他們沒有什麽可惜的。
當下，三人互敬。
吃了幾口美食後，烏孫野野又說了：“我還有第二個條件。”
烏孫律品嚐點心：“皇兄請說。”
烏孫野野看向烏孫刺蘭：“我要刺蘭娶阿加雅為正妃，公開宣布此生隻有阿加雅一個正妻，阿加雅若是生了兒子，就由阿加雅的兒子繼承家業。”
他的女兒不止阿加娜。
阿加娜死了，他還得為他們一家打算，阿加雅也是他比較疼愛的一個公主。
烏孫刺蘭默默吃菜，沒有馬上回答。
烏孫野野從案幾下方拿出一卷明黃色的帛絹，展開，鋪在案上：“退位詔書我已經寫好了，你迎娶阿加雅的次日我即刻加蓋國王印章，宣布詔書，當然，我會先把王位讓給攝政王，攝政王以後再傳給你。”
烏孫律凝目掃視那道詔書。
上麵的內容確實是烏孫野野宣布退位並把王位讓給他。
於是他看向兒子：“刺蘭，你意下如何？”
烏孫刺蘭抬眼：“如果父親覺得合適，我可以接受。”
烏孫律笑了，給烏孫野野倒酒：“如此甚好，就這麽說定了。”
烏孫野野看了看烏孫律，又看了看烏孫刺蘭：“最後一條，我希望不管我們兩家之間有什麽恩怨，我退位以後都過往不咎，齊心協力，共同對付瑞國。”
他的意思很明顯。
他怕他退位以後，烏孫律父子對他或他的家人下毒手。
“皇兄請放心。”烏孫律說得鏗鏘有力，“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理應同甘共苦，一致對外。再者，我們此次會麵，不就是為了避免自相殘殺麽？”
烏孫刺蘭也點頭：“我發誓，我一定會善待阿加雅的娘家。”
“我就這三個條件了。”烏孫野野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麵露深深的疲色，“我們爭取在一個月內完成退位之事，而後我安享晚年，你們專心對付瑞國，實現我烏荻人的百年夢想。”
“我們一定會做到的。”烏孫刺蘭很有信心，“請陛下好生調養，將來必定能看到我們遷都瑞京。”
因為三個人剛剛失去寶貝的女兒或妹妹，不宜歡笑，又因為談的是天大之事，也不好太快結束飯局，便隻能多喝酒、多吃菜。
隻是，烏孫律覺得身體在發癢，心跳在加快，還覺得越來越悶熱。
是他快要當國王了，興奮過度呢，還是大殿裏燃著火盆，太熱了？
“這幾道菜和點心你們多吃一些。”烏孫野野給烏孫律父子挾菜，“這麽美味的菜點，以後很難再吃到了。”
烏孫律挾起一塊半透明的食材，仔細打量：“這些菜點確實可口，尤其是這種食材，清甜多汁，我從未吃過，不知是什麽菜？”
烏孫野野笑道：“這是瑞國南方有名的特產，隻在夏季結果食用，北方幾乎吃不到，你要不要猜猜？”
烏孫律搖頭：“我猜不出來。”
烏孫野野倒了一杯酒，眯眼品嚐：“這便是傳說中的荔枝，前兩日才連根帶土的運送到金烏城，還新鮮著呢，因為數量不多，我送了一些給後宮的嬪妃後，剩下的都做成這一桌荔枝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