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烏孫屠龍
“你們想要的人的命。”夜白這麽回答烏荻將領。
這也坐實了祝九九的猜測。
祝九九看著他,他瘋了?
烏荻將領揪住夜白的衣領:“憑你一個文弱的瑞國男人?”
“你帶我去見屠龍將軍。”夜白聲音很淡,“如果我的禮物不能讓屠龍將軍滿意,隨便你們怎麽處置,還有,請放開你的手,我們都是男人,不宜貼得這麽近。”
烏荻將領放開他的衣領,笑得邪惡:“你長得不錯,我們軍裏有不少人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男子。”
夜白沒有什麽表情。
烏荻將領又看向他身後的祝九九:“你老婆生得也不錯,一定很受軍中歡迎。”
夜白道:“待你確認我所言是真是假,再折磨我們也不遲。”
“你這麽急著找死,我就成全你。”烏荻將領揮手,“走,老子帶你去見屠龍將軍。”
當下,夜白等四人騎馬,跟隨這名烏荻將領離開。
至於他們乘坐的那輛馬車,隻能當送給烏荻將領的見麵禮了。
祝九九不時看向夜白。
夜白的臉色還是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不知為何,祝九九看著這樣的他看多了,心裏就覺得安定了許多。
夜白絕對不會魯莽行事,他每做一件事情必定都經過深思熟慮且準備周全。
這次也一樣。
烏荻軍的軍營離關卡並不是很遠,從幾個光禿禿的石山山頭間穿過,又穿過一片蕭瑟的樹林後,前麵出現了一個氣派的軍營。
放眼所見的將士,個個高大強壯,目光凶狠,就像猛獸化成人形一般。
見到夜白等人,他們無不側目,那種眼神就像猛獸在看著獵物。
祝九九微微瑟縮。
“狼牙,你帶這些人來軍營做什麽?”軍營大門的守兵問那名將領,“難不成是送他們來給兄弟們享用的?”
狼牙道:“他們說他們要把湯巴的命獻給屠龍將軍,我看他們就是吹的,我先帶他們去見屠龍將軍,他們拿不出湯巴的命,到時再玩死他們也不遲。”
四周發出一陣哄笑。
“這是快要過年了,瑞國派人來給咱們說笑話,哄咱們開心嗎?”
“反常必詐,你們幾個小心點,這些人一定包藏禍心……”
“管他們有什麽禍心!難道咱們還怕了這四個人不成……”
“我要去看熱鬧,免得等會分人肉了沒我們的份……”
許多人笑著,紛紛跟在夜白等人的身後。
夜白四人已經下馬,往前麵的山坡走去。
烏荻大軍的主帥營帳,建在一個山坡上。
祝九九一路走過去,真有種小羊羔踏進狼窩的感覺:我還能活著離開這裏嗎?
終於,四人踏進了山坡上那張巨大的、氣派的帳篷。
帳篷裏坐著很多人,估計都是軍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但是,祝九九一進去就被前方毛皮大椅上的男人給鎮住了那麽一下下。
如果說夜白是以他異常出眾的容貌、氣質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麽,前方那個男人就是以他極其驚人的威猛、氣勢震懾了所有人。
那個男人的目光從祝九九四人臉上掃過。
在觸到他目光的一刹那,即使雙方相隔的距離不短,祝九九仍然打了一個激靈,隻覺得背上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那是一種“一旦被他盯上,她就死定了”的感覺。
她立刻意識到,這個人就是烏孫屠龍。
瑞國自古崇“龍”,天子更以“龍”自居,烏孫屠龍給自己起了“屠龍”這樣一個名字,可見其野心。
而烏孫屠龍也沒有損了這麽狂傲的名字。
他是烏荻國責令最強、最有名氣、功績最盛的將軍。
現在的瑞國北疆軍,隻要提到他的名字都會頭皮發麻。
連祝九九第一次見到他也是這樣。
可見他確實不是浪得虛名。
烏孫屠龍的目光定在夜白身上。
祝九九用眼角偷瞟夜白。
夜白安靜的站著,目視前方,表情輕淡,雙手垂於身側,就像一尊好看的石像,似乎完全沒有受到烏孫屠龍那種目光、氣勢的影響。
“把湯巴的性命交出來。”烏孫屠龍開口了,沒有問夜白的身份、來曆,隻說最重要的事情。
四周響起竊竊私語聲。
全是看笑話和看好戲的口氣。
在夜白進賬之前,已經有人把夜白的來意提前報給了烏孫屠龍,這會兒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夜白怎麽死呢。
夜白抱拳:“是。”
他看向祝九九:“拿出來吧。”
祝九九沒有扭捏,迅速將厚厚的外袍脫下來,然後解開衣襟。
現場發出一陣笑聲:“這是幹什麽呢?居然當眾脫衣解帶……”
祝九九棄耳不聞,脫掉外袍和中衣後,露出腰間那一圈圈厚厚的布條。
終於有人看出了端倪:“咦,這個肚子很古怪啊,不像是孕婦的肚子……”
祝九九把腰間的布條解開,露出藏在腹部的油紙包。
她打開油紙包,朗聲道:“將軍,我們要獻的是湯巴的人頭。”
喧鬧的聲音猛然變得安靜。
所有人都盯著那顆人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還是烏孫屠龍反應快,眨眼的功夫就道:“把人頭送上來。”
“是。”狼爪回過神來,抓著油紙包往前走,將人頭放在烏孫屠龍前麵的案台上。
烏孫屠龍仔細觀察人頭片刻後,點頭:“確實是湯巴的人頭。”
現場騷動了。
所有人都在議論,看著夜白等人的目光徹底沒有了之前的輕視和齷齪。
“你是何人?如何殺的湯巴?”烏孫屠龍的聲音並不高,也不粗,卻傳得相當遠,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在他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閉嘴,沒有人敢打擾。
“我名為白夜。”夜白又開始了他的表演。
“在洛城城主羅故抵達固倫城以後,我暗中派人殺掉了他,穿上他的衣服,戴上他的麵具,偽裝成他,伺機接近湯巴和殺掉湯巴。”
烏孫屠龍道:“你是怎麽殺掉湯巴的,說得仔細一些。”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夜白道:“湯巴好酒,前天傍晚,我提前預訂的十壇女兒紅送到了軍營,我帶上其中最好的兩壇去見湯巴,說要跟他拚酒……”
他將那天晚上的事情細細的說了出來。
帳篷裏那麽多將領,帳篷門口還圍著那麽多士兵,但除了他的聲音,沒有任何人發出一絲聲響。
越聽,他們看著夜白的目光越是驚訝,臉色越是凝重。
比起他殺掉湯巴的膽量和心機,更可怕的是他那種似乎從不知“緊張”“慌張”“恐懼”為何物的心理。
這樣的人……簡直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