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夜白獻寶
早上，固倫城的城門比平時晚了一個時辰才打開。
祝九九注意到守城的士兵比平時多了幾倍，個個全副武裝，如臨大敵。
城牆上還貼著醒目的通緝令。
通緝令上畫有兩個頭像，一個頭像戴著麵具，另外一個頭像……臉部畫得亂七八糟，就像布滿了一塊塊黑色的疙瘩，同樣看不出被通緝的人長什麽樣。
有士兵高聲解釋：“這人叫羅故，是個將軍，他的臉被燒破相，平時都戴著麵具，麵具之下的臉長滿疙瘩，非常可怕。”
“任何戴麵具或臉部被燒傷的人，都有可能是通緝犯，你們見到了務必報官……”
祝九九一手被夜白牽著，一手摸著大肚子，神態安詳，沒有一絲緊張。
有什麽好緊張的？
夜白就算把臉給抹黑了也好看得不行，跟那個毀容的醜人“羅故”一點都不像，她和東安、西平也恢複了原本的樣子，同樣跟“羅故”的那幾名貼身侍衛不沾邊。
所以她鎮定得很。
就是夜白的手很涼，跟他的表情一樣幾乎沒什麽溫度，讓她感到有點冷。
“車上是什麽東西？”守城士兵問東安和西平。
“回兵爺，車上都是咱們瑞國的特產，拿去烏荻國賣的。”西平一臉奸商的模樣，拱手，說得很是客氣，“年關快到了嘛，想賺點過年費。”
守城士兵打開馬車上的箱子，檢查過後：“走。”
東安和西平運著那一車貨物，慢慢往固倫關的方向行去。
固倫關與北疆大軍主營、固倫城呈三角形，離固倫城約莫五十裏，兩者之間布有眾多村落和軍營。
北疆軍一共二十萬，不可能全駐紮在一處，一般都是一萬人為一營，各營連成一片或者相隔不遠。
夜白牽著祝九九的手走了一陣後，才坐上東安和西平的馬車。
畢竟祝九九的肚子太大了，坐馬車顛簸，走路更符合祝九九的“孕婦”身份。
馬車行了大概一個時辰後，高大宏偉的固倫關終於出現在祝九九的視線中。
祝九九的眼睛又紅了。
當年，她父母一定就站在前方的城關上，以他們的生命看守國門……
好想再見父母一麵……
她的眼淚掉下來。
她抬手擦眼淚。
夜白瞟了她一眼，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麽哭，也不在意。
出了固倫關就是烏荻國的地界，邊關對出入國境的人員檢查非常嚴格，行人紛紛下馬，準備接受檢查。
四人的馬車也停下來。
夜白掀開車簾，跳下馬車，伸手去抱祝九九，聲音很是溫柔：“娘子小心。”
祝九九露出甜蜜的笑容，雙手抱住他的肩膀，讓他抱自己下車。
雖然她對夜白沒有非分之想，但麵對他那張天生禍水的臉，又被他這樣抱著，她還是本能的紅了臉，心跳加快了那麽一點點。
這“一點點”宛如飛鳥掠林，轉瞬無影。
兩人手牽著手排隊。
其他人不斷瞟著夜白。
這個男人生得太好看了，雖然皮膚有點黑，但五官精致完美，身段修長挺拔，舉止優雅從容，與這個庸俗、汙濁的塵世格格不入。
他生得這麽美就算了，對待懷孕的妻子還那麽體貼，簡直完美得不是人，他的妻子怎麽那麽幸運呢？
祝九九察覺到眾人羨慕的目光，微笑。
不怪別人看走眼，隻怪夜白長得太好看又太會演。
“娘子，我給你擦汗。”在等待的時候，夜白拿出毛巾，眼神溫柔的給祝九九擦汗。
祝九九想，這麽冷血的人怎麽能演出這麽溫柔的眼神……
好吧，祝小星和夜昭明不也是這樣嗎？
“多謝夫君。”她紅著臉微笑，抱住夜白的手臂，偎在他的肩膀。
誰見了不相信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
固倫關的士兵也是這麽想。
“你們去烏荻國做什麽？”他們邊搜身邊問。
男兵給夜白搜身，女兵給祝九九搜身。
對待孕婦，女兵搜得並不仔細，上下摸了摸就放過。
“我們去烏荻國做買賣。”夜白道，“我的父親在烏荻國做生意，我帶一批瑞國的特產和年貨過去。”
“用烏荻國的都城方言把剛才的話說一遍。”士兵下令。
烏荻國的通用語言和瑞國一致，但烏荻國的都城方言使用也很廣泛，想去烏荻國做生意的人都要懂得這種方言。
夜白早有準備，當即用熟練的方言回答剛才的問題。
士兵點了點頭，又去檢查通關文牒、馬車以及馬車上的東西。
沒有任何問題。
一行四人通過檢查，走出城關。
前麵一派開闊、荒蕪的土色。
兩邊是蕭瑟、光禿的土山，路是沙塵彌漫的土路，路邊也有雜草和零星的樹，但草木也是枯的黃的，跟關內的景色差遠了，跟江南、中原更是沒法比。
難怪烏荻人對瑞國虎視眈眈。
馬車在這種環境中行駛了將近一個時辰後，前方總算出現了樹林和石山，雖然景色仍然蕭瑟，卻比剛才的景色好了一些。
而烏荻軍的入境關卡就設在前方。
祝九九驀然緊張起來，手心都攥出汗來。
烏荻人強壯，好戰，凶殘，是她平生最恨的敵人。
她真怕自己控製不住恨意和殺意，在烏荻人麵前惹出什麽亂子。
不過，當她真正站在烏荻士兵的麵前時，她卻突然冷靜下來，還能摸著肚子微笑。
她想，一定是她的父母給了她勇氣。
“交稅，五百兩銀子。”烏荻士兵結束搜查，沒有發現問題，讓他們趕緊交稅。
西平拿出銳銀，在旁邊的桌子上做登記。
這時，祝九九注意到夜白朝不遠處的烏荻將士走去，心裏一動，也跟了上去。
那邊，一名烏荻將領把一名瑞國人打得奄奄一息後停下來，吐著口水罵道：“瑞國男人全是沒種的廢物，打兩下就受不住了……”
夜白就停在他身邊，不卑不亢的道：“這位將軍，我有一件稀世珍寶要獻給屠龍將軍。”
那名將領掃了他一眼，獰笑：“你若是敢騙我，我就當眾把你的老婆扒光，剖出她腹中的胎兒喂狼吃。”
祝九九聽得心頭就是一跳，這些烏荻人果然凶殘之至。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夜白在做什麽？
他要送什麽東西給那個被瑞國軍人視為“魔王”的烏孫屠龍？
夜白道：“我不騙將軍，你們見了那件珍寶一定喜歡。”
那名將領看著他的目光像看著一個死人：“那你說，你要獻什麽東西？”
夜白壓低聲音，對他說了一句話。
那名將領的瞳孔驀然收縮，臉上現出震驚之色，脫口而出：“你說誰的命？”
祝九九聽到他的話，也想到了什麽，心中驚駭不已。
難道……夜白要把湯巴的人頭獻給烏孫屠龍？
也就是說，夜白要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