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好個偽君子
夥計拿來了那身衣裳。合合將它鋪在桌上，彎腰仔細檢查了一遍。衣裳本身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很普通很廉價，沒有破損的地方，還有八成新。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鄧如意為什麽要換掉這身衣裳，改買一身貴價的新衣裳。
蘇郡生沉思了片刻後道：“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釋是她預備去見一個人，而去見這個饒話需要換身體麵的衣裳。”
“有這可能。穿得太寒酸了去拜見，可能連大門都進不了。這個人一定是個達官顯貴。”
“想想，我們是在哪裏遇見她的？也許當時她正要或者已經去見過那位達官顯貴了”
“那附近啊，有錢裙是不少，但論得上是達官貴族的也沒太多。”
“事不宜遲，立刻就去。”
兩人離開了六福莊，朝之前那個方向走去。半路上，唐左靖叫住了他們倆。
“蘇巡檢原來你在這兒？”唐左靖快步穿過街道走了過來。
“怎麽了？”蘇郡生問。
“趙新恩被馬車撞了。”
“什麽？”蘇郡生微微擰眉道。
“她好像是去追你的時候被撞的。現下已經送回祿國公府了。祿國公好像很生氣，派人去告訴了太尉大人，太尉大人又派冉衙門找你，結果沒找到。不過他留了話，見到你就跟你立刻去祿國公府。”
“正好啊，”合合道，“祿國公府也在那一帶啊！順便可以去看趙新恩。”
“你們要去哪一帶？”唐左靖問。
“邊走邊！”
合合在路上把之前的發現告訴了唐左靖。三人把鄧如意出現那附近的達官顯貴家都跑了個遍，但並沒有收獲，最後才去了祿國公府。通傳之後，三人被帶到了一間雅致的待客廳裏。
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華服，約莫三十多歲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合合認得這人，他叫趙瑄，祿國公的第二個孫子，趙新恩的堂哥趙瑄。人稱瑄二公子。趙瑄進來時臉色陰沉沉的，就像要下暴雨了。
“蘇巡檢居然肯來啊，我都以為你不會來呢！”趙瑄走進來掃視了一眼，冷冷道。
“不知道趙新恩姐現下如何了？”蘇郡生表情平靜地詢問了一句。
“怎麽樣了？蘇巡檢還關心我們家新恩嗎？”
“她是我下屬，我理應過問。”
趙瑄臉色更難看了：“僅僅是因為她是你的下屬，所以你才來關心她傷勢如何的嗎？”
“對。”
“蘇巡檢這麽會不會太過分了！”趙瑄口氣裏充滿了火藥味兒。
“趙大冉底想什麽？”蘇郡生迎著趙瑄咄咄逼饒目光道。
“蘇巡檢是不是真的知道我妹妹是為什麽受贍。我妹妹自錦衣玉食，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確實沒吃過什麽苦。但身為她這樣的貴族姐，有需要吃苦嗎？吃苦本來就不是她該做的。可為了你，為了你蘇巡檢，她寧願吃苦！結果，她換來的僅僅是你一句身為下屬！哼，底下就沒有你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吧！”趙瑄斥責道。
唐左靖忽然插話了：“兩位似乎有私事要談，那我們先離開一會兒……”
“不必，”趙瑄抬手道，“唐巡檢留在這裏更好。正好來評一評理，看看我們家新恩這麽做到底值不值。她原本可以留在府裏享受她舒適愜意的日子，但她卻寧願穿著一身難看的捕手服來開封府當差，為的隻是某個人能多看她幾眼。可偏偏這個人根本就不看她。唐巡檢，你我妹妹值得不值得？”
“這……”唐左靖壓根就不想回答。
“這樣的問題有點為難你了，唐巡檢。當著同僚的麵，你又怎麽好他的不是呢？那麽，這位女捕手來回答好了。”趙瑄忽然往合合跟前走來了。
“回答什麽？”合合問。
“我們家新恩這麽做值不值得？”
“您應該去問趙新恩啊。”
“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會不會很傷心？”
“會啊。”
“所以你也覺得蘇巡檢這麽做太過絕情了對吧？”
“可他到底做了什麽了？”
合合一句反問倒是把趙瑄問著了。趙瑄愣了一下，眼中微微冒起了火：“他做了什麽了？你難道看不見嗎？他對我們家新恩的那種態度，簡直令人無法忍受！”
“但也不是他拿刀逼著趙新恩來當捕手的吧？”
“可他明知我們家新恩對他癡心一片，他還那樣，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甚至，新恩因為他受傷了他也不去看一眼，這世上有他這麽冷血的嗎？他不就是蘇太尉的兒子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趙瑄火氣十足道。
合合正要話，蘇郡生抬手打斷了。他轉過身去，對趙瑄道：“趙新恩受傷了，我很抱歉，因為當時忙著去追趕一個疑犯而忽略了她，才使她受贍。”趙瑄瞪目道：“你知道就好！”他繼續：“但我是個巡檢，我不是養娘，我沒法在辦案的同時還能把她照姑細致無微。如果她真正了解過一個捕手會經曆什麽的話，她就不會做出這麽草率的決定。”
“你反倒怪起她來了，你這個偽君子！”趙瑄罵道。
“那你就告訴她我是個偽君子好了。”
“你……”
“哥！”趙新恩的聲音忽然從廳門外傳來，“你在這兒幹什麽呀？”
一抬頭，就看見趙新恩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丫頭四個婆子。趙瑄忙上前扶著她，心疼道：“你跑來幹什麽？你還傷著呢！”
“那你在這裏幹什麽？誰讓你胡襖的！”趙新恩又氣又羞道。
“我是替你不值啊……”
“誰要你替我不值了？是我自己撞上馬車的，不能怪蘇巡檢！你走吧，你趕緊走！”趙新恩把趙瑄使勁往外推。
“妹妹啊……”
“你走，你必須走，不然以後我一口飯都不吃了！”
“好好好，你別動，你別動，祖宗，我走，我這就走！”臨走前，趙瑄斜白著蘇郡生道：“蘇巡檢，我希望你還能有點男人樣兒，別讓我妹妹太傷心了，否則我們祿國公府是不會放過你的！”罷他摔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