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金銀花形狀的紋身
合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也解釋不清楚啊！她的腦子嗚一下亂了，理不清楚該從哪裏回想起。她沒有原來那個許合合全部的記憶，所以很難證實宋梅的話是不是真的。也許，或者，原來那個許合合真和毀畫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可不妙了啊！
冷長尋忽然來了，用不怎麽友好的口氣問蘇郡生：“蘇巡檢怎麽還沒給她驗身？還想繼續袒護她嗎？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你認為袒護有用嗎？如果蘇巡檢顧念舊情不忍下手，那麽就讓我來……”
“不必了，”蘇郡生冷冷打斷了冷長尋的話，“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做，不勞煩冷巡檢了！”
“哼，”冷長尋蔑然道，“看來蘇巡檢對這女賊還有餘情啊！”
蘇郡生沒再理會這個男人，吩咐牢役將合合帶出來。隨後，開封府的一名女捕手來了，替蘇郡生查看了一下合合那個紋身印記。
“兩位巡檢大人，”女捕手走出隔斷屏風道，“在許合合右肩處確實有個金銀花形狀的紋身印記，是金銀二色的。印記不大，也就一寸左右。”
“看清楚了？”冷長尋用冰冷的聲音問道。
“看清楚了，冷巡檢。”女捕手回答道。
“蘇巡檢，”冷長尋帶著一絲挑釁的口吻問道，“你還有什麽想的？”
“我沒什麽要的了。”蘇郡生冷淡回應道。
“你要不去勸勸你那位相好？讓她早點招供，免受皮肉之苦。”
“你憂心過度了，冷巡檢。審訊的事是楊判官的事，還輪不到我插手。”
隔著屏風，合合看見蘇郡生走了，頭也沒回一下，走得非常堅決。她猛地感到一陣失落，難道蘇郡生真的已經不相信自己了？難道那晚一起喝酒歡笑的場景隻不過是一場華麗的夢？不過，蘇郡生為什麽要相信自己呢？自己現在背負了原來那個許合合所做過的一切，有口難辯，他憑什麽相信自己呢？
走出屏風時，冷長尋那雙寒如冰鐵的眼睛橫掃了過來。這男人嘴角一瞥，麵露鄙夷道：“我過，我遲早將你繩之以法！”
“是不是還想順便將蔣二娘也繩之以法？你這個卑鄙人！”合合罵道。
“如果她涉案其中，那我一定不會手軟。”
“你個傻子！你難道看不出來你自己被別人利用了嗎？”
“我不會被人給利用，真正被人給利用聊是剛才那位可憐的蘇巡檢。你幾乎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他對你絲毫沒起疑心，你可真了不起啊！不過他人年輕，又沒什麽經驗，上當受騙也是很正常的。”冷長尋譏諷道。
“毀畫賊一定躲在暗處嘲笑你！”
“他可能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他不會，他將來還會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你麵前，然後當著你的麵在心裏罵你蠢貨！”
“許合合你嘴再能也改變不了事實了！我勸你還是老實地招了！”
“我沒什麽可招的！”
判官楊成青來了，冷長尋也就離開了。第一場正式的審訊就在這間狹窄的審訊室裏開始了。
“許合合，你是毀畫賊的同夥嗎？”
“不是。”
“那你能解釋你右肩上的紋身和家裏搜出來的贓銀嗎？”
“那是毀畫賊的栽贓。”
“他為什麽要栽贓你？”
“為了……”合合斟酌了一下，“為了報複我。”
“報複你？”
“實不相瞞，大人。因為我二娘和她表哥的迫害，我差點見了閻王。那段時間我病得快死了，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有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楊成青大人麵露疑惑道：“你是你失憶了？”
合合點點頭：“對，我失憶了。準確來，是選擇性失憶。也就是記得住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全都忘記了。”
“所以，你也不確定你自己是不是跟毀畫賊有過往來？”
“對。”
“你這麽對你自己很不利的。”
“但我希望對大人坦常我聽大人是個正直不阿的好判官，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相信大人您，所以願意把所有實情都告訴您。”合合坦承道。
楊成青點點頭，捋了捋他那短胡須道：“這樣最好。那麽，你還記得一些什麽呢？在你記憶中，是否有跟毀畫賊有關的事情？”
合合失望地搖搖頭：“沒櫻”
“你失憶了，是不是意味著即便毀畫賊站在你麵前你也認不出來？”
“對。”
“可毀畫賊認得出來你，他並沒有失憶。”
“對。”
“當他發現你失憶了，不認得你了，他會怎麽做呢？”
“他會先觀察我，看我是否真的失憶了。當他確信我真的已經不記得他了時，他會認為我已經對他沒太大用處了。於是，他把我推到了你們麵前。因為我已經不記得那些事情了，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我會招供出他。他放好贓銀，指使宋梅交代出我右肩的紋身印記，就這麽一步步地把我推向了火坑裏。”
“我不認為你得沒有道理，也許這正是毀畫賊心裏盤算的。但我得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做過毀畫賊的同夥的話，一旦查實，你也是有罪的。”
“如果我有罪，我領。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毀畫賊什麽就是什麽，這樣對我來很不公平。我想知道真相，想弄清楚到底有沒有跟毀畫賊做過同夥。”
楊成青點頭道：“有道理。”
“大人會幫我吧？”
“當然。我的職責就是查清楚一切案子的緣由。”
審訊結束後，合合回了牢房裏。魯達托人給她送來了熱飯菜，她也沒心情吃了。她現下像落進了一張蜘蛛網裏，怎麽掙紮都是死。可恨那部分缺失的記憶怎麽也想不起來，就如同擦黑板似的，像是被什麽給一下子擦掉了，再也沒法複原了。她焦躁地抓了抓腦袋，努力地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現下沒人可以指望了，如果自己都不冷靜的話，那真的就沒有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