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替死鬼
“跟我走。”
“好，走。”
徐悠兒押著合合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之後又穿過了幾條背街的後巷子，最後來到了商炳家後院那條巷子。合合不太明白：“為什麽要來這兒？”
徐悠兒朝前望去，語氣裏帶著一些追憶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到底哪發生了什麽嗎？”
“啊，對，我的確很想知道。但就算你不我也應該能猜到了。那傍晚，你跟在徐珍珠的身後。你一直在找機會下手，當她走進這條後巷子時，你認為機會來了。你從後麵發起了突襲，用一塊石頭或者別的硬物砸暈了她，然後捂住她的口鼻讓她窒息而死，我的對嗎？”
“不完全對。其實從姐拿著銀鏡離開徐家起，我就跟在她後麵了。那一，簡直是我噩夢的開始。我萬萬沒想到她會忽然翻出老爺的那些古玩，還要去當了。”
“一聽到她要拿去當，你是不是嚇得魂飛魄散了？”合合蔑笑道。
“我是嚇得不輕，因為再等半個月，我的計劃就能完美地結束了，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我用了半年的時間轉移走了她箱子裏所有的古玩。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因為她從來不會把那些古玩拿出來把玩，她帶著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我知道她身上還有很多錢，還有很多首飾，所以一點都不擔心她會動那些古玩。可是……”徐悠兒到這兒時牙齦微微咬緊了。
“可是人算不如算，你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忽然動那箱子裏的東西吧？隻要她把那麵鏡子拿出去給別人看了，你的詭計就再也瞞不住了。”
徐悠兒輕輕地哼了一聲，使勁地咬了咬下嘴唇道：“是啊，隻要她拿著進當鋪就什麽都瞞不住了。我跟在她後麵，看著她進了一家又一家的當鋪。每次從當鋪出來，她臉色都非常地差。我就知道，瞞不住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她活著回到徐家！”
“她可是你的姐，你們相處了十幾年了。你忍心下手嗎？”合合向徐悠兒追問道。
“我需要錢，我需要很多錢，”徐悠兒臉色冰冷道，“我不想一輩子都隻是做別人丫頭。我原先在徐府伺候她，後來又跟著她嫁去了梁府，梁家公子死後又回到了徐府，徐府待不下去了就來到了東京城。我像一件物品，必須得跟著她挪動，她去哪裏我就得去哪裏，我已經厭煩了這樣下去了。我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想有自己的家，你懂嗎？”
合合直視著她：“我在你眼裏看到了貪婪和無情，但我沒看到親情。不要談家，你不配提這個字。想想過去十幾年，若沒有徐珍珠給你一個家，你現下會是在哪裏？你就是自私，沒有別的理由。”
徐悠兒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邪魅的笑道：“也許吧。反正像我這樣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沒人會在意我們的死活，所以想怎麽活我們得自己了算。其實我已經不讓你再查了，你為什麽還要查下去？你不查的話，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我生有顆好奇的心，對於我好奇的事情我會一追到底。”
“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
“沒錯！”合合語氣堅定道。
徐悠兒又笑了：“這一點跟我很像，我也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那麽好了，由我送你上路的話，你一定不會覺得遺憾了。繼續往前走！”
走到商炳家後院時，徐悠兒一腳踹開了門，逼著合合走了進去。然後，進了一間房。商炳倒在地上，腦袋被蒙住，嘴巴被塞子，還綁成了螃蟹樣兒，一動不動的。合合一愣，轉身瞪著徐悠兒道：“你為什麽連商炳都不放過？”
“他原本應該是我的替死鬼的。但就是因為你和蘇郡生不斷地為他提供證據，他就變得毫無可疑了。當初我砸暈姐時，姐身子一倒正好栽進了他家沒鎖的後院裏。我覺得這是一個賜良機，於是就把姐拖了進去藏在了他家後院。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那樣的話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隻可惜……你和那個姓蘇的真的太討厭了，你們打亂了我所有的盤算。但是沒有關係——”徐悠兒把合合往商炳旁邊猛地一推，眼神冰冷道，“在最後，他還是可以為我做一點事的。你，也能為我的逃脫做一點點的貢獻。”完她給自己戴上了一層看上去像是特製的口罩的東西。
“你想幹什麽？”合合警覺到。
徐悠兒慢慢退回了房門旁，門旁有一隻高幾。高幾上放著香具。她從香盒裏拿起了一顆圓錐形的香，放在蠟燭上慢慢點燃：“這是最好的安魂香。隻要一會兒，你們就能乖乖地睡去。等你們睡去之後，我就能將自己身上的東西換到你身上了。到時候你就變成了我，而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東京城了。一把大火，隻要一把大火，這場戲就能全了！”著她把已經點燃了的香放進了香爐裏，香氣繚繚散開。她嘴角含著一絲竊喜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好好享受這香甜的滋味兒吧，它會讓你死得沒那麽痛苦。我會謝謝你的，合合姑娘。”
“休想！”合合衝了過去，想一腳踹翻那個香爐。但徐悠兒早有準備，從桌子下麵掏出了一把十分精巧的弩對準合合射了一箭。合合連忙收住腳步往右一滾，躲了過去。徐悠兒大聲道：“別動！”
合合喘著氣，從地上慢慢地站了起來：“你殺這麽多人，隻是為了讓你自己過上好日子是嗎？”
“難道這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嗎？”
“不，你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下地獄！”
“嗬嗬嗬嗬，不管是地獄還是煉獄，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我隻在意眼前！許合合，快睡過去吧，睡過去一切痛苦就結束了……”徐悠兒的話到一半忽然卡住了，她的目光轉向了倒在地上的商炳。隻見商炳動了，慢慢地坐了起來。她忙又將弩對準了商炳，大喝道：“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