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夢纏綿人沉醉
雖對這隻色|鬼的逾矩行徑深切反感,但若是實在無反抗,就隻剩被迫享受的份兒了。
動作並不粗魯無禮,反而溫柔纏綿,幽涼的氣息隨緊密相貼的唇齒間湧入她的口腔,並無讓人生厭的腐爛氣味,而是一種冷冽的清香。
絞纏的舌扭轉滑動,舔|舐吸|吮,半強|迫半引|誘的帶動著她與之起舞,愜意的酥|麻自甜膩的糾纏中,輻射至四肢百骸,笑語的眼神趨於迷茫,半遮半閉,麵色酡紅如醉。
相濡以沫許久,那隻鬼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她浮腫的唇|瓣,轉戰其它地方,被她熨暖的兩片薄唇,貼著她的嘴角一路側下,到臉蛋,到耳廓,再到脖頸,輕輕地,落下點點碎吻。
笑語迷茫如夢的雙眸瞬時清醒。
她翕動雙唇,壓低聲音快速喝道:“天靈靈地靈靈……”
“嗬……”
埋首於她細滑的鎖骨處流連不去的鬼輕笑一聲,旋即鼻頭被什麽輕捏了一下,帶著笑意的戲謔聲音在上方響起:“陌小道士,你想謀殺親夫不成?”
專注於念咒語的人驟忽停住,又疑是幻聽,即便在一片黑暗中,依舊閃爍著點點亮光的潤澤黑瞳惶惑的急眨了眨,焦距中卻仍是空無一物。
“怎麽,被我嚇傻了?還是幾日不見,就把我拋到腦後,記不起來是誰了?”
嘴裏說著漫不經心的調笑話語,隱於天地間那雙勾魂攝魄的鳳眸,卻緊盯身下人的臉麵和眼睛,不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你是……夜思影?”
心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輕輕搔過,泛起一陣舒適的微癢,小丫頭用肯定中又帶著不敢置信的語氣喚他的名,僅僅三個字,就讓他多日來險些相思成疾的心,得到莫大慰藉。
“算你還有點良心,這麽多天不見,你……想不想我?”
低而不沉的聲音吹拂在耳畔,激的笑語忍不住瑟縮了下,但壓抑多日想見而不得見,隻能默默思念的心緒,被這句話和這隻熟悉的鬼深深挑起,讓她連想矜持一下搖頭說不的念頭都難以生出。
她一點都不害|臊的張開雙臂,環上上方的那片隱在虛無中的真實,用盡氣力緊緊抱著,所有的話梗在喉頭,想說,又被誰塞了一團棉花似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就勢拉著她半坐起身,夜思影亦環上她的脊背,有節奏的安撫輕拍著,無言的靜默彌漫身周,僅餘耳邊此起彼伏的蟲鳴,卻再不讓人覺得孤單害怕。
埋在毫無溫度的胸膛中流盡今日所有想流的淚,笑語方不好意思的鬆開手,又怕他於無知無覺中跑掉一樣,摸索著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問道:“你、你怎麽會在這兒的?”
修長白皙的手指仔細將她臉上淚痕揩去,才道:“為了報仇,我想要……太子的身份一用。”
又是太子。
見對方問過之後就抽動著紅彤彤的鼻尖陷入沉默,夜思影稍稍一頓,又補充道:“若隻是殺掉我大哥,不過舉手之勞,可這,並不能消掉我心頭之恨,我還想知道,當初他為什麽要害我,又為什麽……”
往事隨著舊事重提,又再次浮現腦海,無論過多久,無論回想過多少次,被至親之人和至愛之人背叛的憤怒和不解,總能窒礙著他再不願多提一個字。
而垂首認真聽著的笑語,卻被中途而止的訴說吊起了興趣,帶著濃濃的鼻音輕聲問道:“怎麽不說了?”
夜思影環過她的肩頭,攬過靠在自己胸前,猶疑少頃,才慢慢騰騰的繼續道:“又為什麽要搶走我心愛之人,並利用她來奪走夜家所有家業。”
笑語果真被這句話給刺激到,硬是掙脫他的懷抱,坐直身子,約莫對著他的方向皺緊小鼻頭,拔高聲調質問道:“心愛之人?原來你已經有心愛之人了?!”
嬌聲嬌氣的斥問不僅讓他難生厭煩,反而倍覺嬌憨憐愛,直覺想親吻她撅得高高的能掛油瓶的小|嘴,可被她敏銳的一偏頭躲了過去,隻親到了香軟的臉蛋。
“你在吃醋?”
“才沒有。”故意厭惡的捏起袖子猛擦被親過的地方,好像被豬啃過似的,夜思影唇角微挑,無聲失笑,為了不再火上澆油,遂握住她的手腕放柔語調道:“好了好了,不要折磨自己了,我看著心疼,那所謂的心愛之人……也不過是過去式罷了,她勾結我的兄|長在先,欺騙我的感情在後,我又並非聾啞瞎子,癡兒智障,怎可能到現在還記掛著她。”
“真的嗎?”
“比珍珠還真,不信?我把心掏出來給你一辨真假?”
“少惡心我了你。”
揮開他握著自己的手,笑語的音調明顯緩和下來,“那你是想殺了太子,然後附身於他,再回夜家,追問出當年的真相再報仇咯?”
“嗯,真不愧是我的小娘子,與我想的完全一致。”
“你少來,”笑語瞪他一眼,雖沒瞪對地方,那俏生生的嗔怪風情卻一絲不漏的映入他的眼中,激起他無限愛憐,“重點是,我與你分別多日,而太子現下還活的好好的,說明,要麽你還沒有行動,要麽,你根本就拿不下太子,是這樣嗎?”
滑潤柔軟的薄唇抿了抿,夜思影略微苦惱的輕皺眉心道:“笑語,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
“快說,到底是哪個?”
“後者,那你來這裏,還混進太子東宮,莫非也是為太子而來?”
“不錯,”現在看來,這太子若除掉,就是一石二鳥了,“我聽師傅說,皇宮內龍氣充沛,壓迫的妖魔鬼怪都不敢作祟,且縱有無邊法力,也難以施展,你怎麽不跟著他去宮外,再趁機殺他奪取身子呢?”
“他本就是死人,我怎麽殺?”
夜思影拉過她的小手,放置手心細細摩挲起來,怪事,都言小別勝新婚,怎麽才新婚了沒一刻,他們就開始正兒八經的談起正事來了呢?
“死人?!”笑語驚叫,倒沒將手從色|鬼的爪子中抽回,隻難以置信道:“萬萬沒想到,我猜的居然對了?可他若是死人,又怎會和常人無甚兩樣呢?”
“因為蠱啊,”小丫頭的小手軟軟的,骨節並不凸出,覆著一層軟肉,握起來像麵團,手感很好,這樣的手是有福之相,“他是因有蠱撐著,才強行將三魂七魄留住,不然的話,早就被閻王爺請去喝茶了。”
“原來如此……”笑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可你若都除不掉他,那還有誰能除掉他呢?”
拾起她的手,在手背落下輕盈一吻,夜思影一字一句道:“你師傅,陌淩星。”
陌淩星會是他的救星,亦是他的煞星。
臨別,笑語拉著他的胳膊輕輕搖晃道:“我想看看你,可以嗎?”
“太黑了,我現身你也什麽都看不到的,”安慰的捏捏她不滿鼓起的包子臉,夜思影提議道,“不如,你摸一下吧。”
“啊?”
像盲人摸象那樣,一點點隨著指尖在心中臨摹出他的樣子,笑語閉著眼睛,細細感受著由指腹傳來的細膩涼滑的觸感,微微顫抖的手指,泄露了她的一點緊張和期待。
其實,什麽都不必做,隻要閉上眼睛,想著這隻鬼,他的樣子,就會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清晰到,睫毛和發絲都根根分明,不會模糊。
但卻不能彌補一點點她想靠近他,親近他的迫切心情。
有這樣心情的人,是否隻有她一個?
隻是在濃稠的夜色彌漫中,她看不到手掌心底下近在咫尺的麵容,是以何等深情在默然的注視著她。
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循著縫隙穿草經樹而過的夜風,似乎都變得溫暖起來。
花了太久時間,才將滑至下巴尖兒上的手放下,下一瞬,卻被擁進不甚寬厚卻能給予她安心的胸膛。
略帶喑啞的字,浸了難以言喻的欲|情,逐個隨著夜風飄進她的耳中:
“笑語,我想吃掉你。”
隻及他肩膀高的小丫頭埋在他的肩窩處嗤嗤低笑,放心的鬆鬆環著他的腰道:“你敢。”
“嗬……的確不敢。”
傻丫頭,你又怎會知道,‘吃’,可是有很多很多層意思的。
隻是,他不急於這一時,隻是忽然間,太愛她了而已。
——
晶瑩的粉末入水即化,木盆中原本清澈見底的水,轉瞬間便化為濃墨。
陌淩星表情凝重,隨手取過一道黃符,燃起後扔入水中。
不一會兒,水麵便浮上好多死掉的小蟲子,蟲身細長,呈深褐色。
看到此等奇觀,笑語不禁‘哇嗚’一聲,不可思議的捂住了嘴巴。
這些蟲子,看起來好惡心,水麵漂浮的不僅隻有蟲子屍體,還有一層油滑光亮的油脂。
陌淩星撚起其中一隻,拿到油燈下細細一看,眉心攢起又舒展。
“師傅,發現什麽了嗎?”
“嗯。”
將蟲子重新扔入木盆中,陌淩星在另一木盆中洗手擦拭。
“這位太子,恐是已死之人。”
笑語挑挑眉,和夜思影說的一模一樣。
“他之所以還‘活’在世人麵前,隻因,他身體裏至少植了三種蠱。”
“哪三種?”
走至桌前重新落座,陌淩星執筆蘸墨,在一道空白的黃符上寫下:鎖魂蠱,活血蠱,采陰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