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晉封昌國公
這瓊樓、玉宇二殿並非隻是表麵光鮮，宮殿裏麵的格局也頗有後世風範，不僅有可供數十人召開會議的廳堂，兼有閱讀休閑、日常起居、就寢等功能。在宮殿的外圍還建有一個小廚房，除了用來生火、做飯的一排蜂窩煤爐之外，還有一個高大的鐵爐，煙囪極高，被巧妙地隱蔽起來，不會影響外觀。
“王愛卿，這大鐵爐是何意？”
“回稟官家，這大鐵爐名叫鍋爐，乃是為了取暖及沐浴之用。瓊樓殿、玉宇殿木地板之下，鋪有銅管，到了天寒地凍之時，這個鍋爐便會將水燒開，通過銅管流往各個房間，這種方法比地火龍更加安全。”
大內各宮殿除了極少數由地火龍來取暖之外，絕大多數宮殿靠炭火盆取暖，每天各宮宮女去內侍省領炭火，宮中地位高的嬪妃不僅能領到足額的炭火，還能領到無煙木炭；若是不受官家寵愛的嬪妃，宮女們便不得不接受宦官的克扣，甚至領到的還是做飯用的有煙煤炭。如果用這種鍋爐來給各宮殿供暖，那麽便再不會有嬪妃來因為炭火之事來找柴猛說事兒，而宮女們也不用每天幹這些灰頭土臉的髒累活兒。
“王愛卿，此法甚妙，在昌國已用此鍋爐來取暖？”
“回稟官家，昌國不比東京，冬天並不是很冷，昌國並未普及鍋爐，還是用蜂窩煤爐來燒飯取暖。這鍋爐乃是沈家二公子專門為官家所製。”
“沈家二哥有心了。”
柴猛等人終於來到瓊樓殿最裏麵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裏麵全是新奇的物件，就連見識頗廣的王安石都被這房裏麵現琳琅滿目的物件所吸引。
一進門正對麵，便是長六尺、寬三尺的大塊水銀鏡，水銀鏡被固定在鑲了金邊的木框之上，懸掛在房門所對牆壁的中間。在水銀鏡的前麵有一塊大理石的台麵，台麵之上安裝著一個陶瓷洗麵盆，洗麵盆之上有一個水龍頭。水銀鏡的左側有一個鑲嵌有金邊的抽陶瓷馬桶，水銀鏡的右側有一個高三尺、直徑六尺的圓型浴缸，被鑲嵌在一個水泥澆築的平台之上，平台台麵和四周都固定了名貴的檀香木板。
王孝錫一邊講解，一邊擰開洗麵盆上麵的水龍頭，一股清水流了下來。雖然皇帝洗浴更衣無需自己動手，但麵對這新奇的物件，柴猛還是極為好奇，他用手觸碰了清水，這時已入寒冬，但這清水卻是溫水。“王愛卿，此物甚為奇妙，這溫水從何處而來？”
“官家要小心這清水的溫度，水龍頭往左是常溫水，也就是冷水，往右則是熱水，在中間打開則是溫水，可以隨時調整水的溫度。這冷水來自於瓊樓殿的水塔，而熱水則是來自於剛才廚房中的鍋爐。今日一大早，我已開排人將鍋爐裏的水燒開，順著熱水管已送到這洗浴間。這裏的水龍頭供淨手及洗果蔬所用，若是官家沐浴之時，隻需擰開浴缸那裏的水龍頭，便可以將溫水放滿浴缸。沐浴之後，隻需拔掉浴缸中的活塞，整個浴缸便會排到瓊樓殿殿外的水溝。”
皇帝沐浴自然少不了有人伺候，這些設計對柴猛而言有些雞肋，但對於大周的權臣顯貴而言，這洗手、洗麵和浴缸的設計卻頗為實用。王安石等人看著火熱，便動了讓工部為其安裝一套洗浴物件的心思。
柴猛點了點頭，指著抽水馬桶問道，“王愛卿，此乃何物。”
“回稟官家，此乃如廁之物。”
“此等汙穢之物豈能放到此處？”柴猛有些不悅道。
“回稟官家，如廁之後，可以放水衝洗，沒有一絲異味。”王孝錫拔動抽水馬桶的開關，隻見大量的水流衝下，將馬桶衝洗得幹幹淨淨，然後通過出水道流了出去。
王安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柴猛還是有些不快，“王愛卿，為此物另設一房間，朕看見總覺得不幹淨。”
“遵旨。”
“王知縣，這麵盆、浴缸和馬桶可還有多餘？”王安石問道。
“回稟石相，尚有普通的麵盆、浴缸和馬桶，這裏的物件乃是為瓊樓、玉宇二殿專門設計，隻製作了兩套。”
“隨後，讓工部給我府上裝一套，需要多少錢，讓管家給沈家結算。”
“回京之前，沈家二公子已經準備了十套洗浴物件，隻待瓊樓、玉宇兩座宮殿完工之後，便會為各位王爺、各位相爺安裝。”
柴猛笑著點了點頭，“沈家二哥考慮周到，不過晉王、齊王、魏王他們就不必安裝了，先給幾位相公、文相、富相、歐陽學士等大臣安裝。這些物件工部要派專人製作，盡快做出成品，把大內各宮殿、各王府都更換一遍。”
工部侍郎湯濟舟趕緊接旨。
洗浴間乃是王孝錫介紹的最後一個房間，王孝錫介紹完畢，便略為欠身退到一邊。柴猛興致盎然間正準備離開，隱約間聞到一股似檀似麝的香氣，這香氣淡雅清新，起初柴猛還以為是檀香木的香味，等離洗麵盆近了，感覺到香氣更濃，他的目光望向洗麵盆旁邊的玉盒。吳成見到柴猛的神色，便主動上前將玉盒的蓋子打開，玉盒中放置了一塊溫潤如玉的橢圓形方塊，散發著濃鬱的香氣。
“這是香皂？”柴猛平時沐浴之時，多用澡豆粉，但他也知道在達官顯貴後宅頗流行一種洗滌物品，名換香皂。
“陛下聖明，這確是香皂，但卻與通常香皂不同，乃是昌國沈家本月初新生產的物件，昨日剛運到京城一批，其中有百塊香皂乃是為大內特製。”
“沈家如此有心，朕倒是得用一下。”
柴猛正準備上前淨手，吳成突然說道，“此物乃宮外之物，讓奴婢先為官家試用。”
“胡鬧，沈家難道會獻上有瑕之物？”柴猛笑罵了一句，便扭開龍頭，先感受了一下溫度，然後拿起新式香皂，在清水下麵淋濕，往手心、手背擦試了少許，大量的泡沫便將整隻手覆蓋，香味彌漫開來，讓所有人都為之心曠神怡。
這是近些年，柴猛第一次自己淨手，這爽潔的感覺，讓柴猛頗為自得。柴猛將手衝幹淨之後，接過綿巾將手擦幹。
“確實不錯，比澡豆方便，洗的也幹淨。吳成，給太後、皇後各送五塊過去，各位相公，每人賜一塊。”柴猛突然想起賞給王安石十斤澡豆去汙之事，“石相，這香皂可比澡豆金貴多了，好生使用。”
王安石訕笑著搖搖頭，心中暗想，這沈家二公子好生會享受，隻是不知能是否有真才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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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駿馬行進在山林之中的沈方，突然打了個噴嚏。
沈括略微收了一下韁繩，等沈方並行之後，關切地問道，“可是這幾日有些勞累？偶染風寒？”
“不礙事。”
沈方生在寧國，並在寧國長到五歲，對於幼時的記憶，原本早就應該忘得一幹二淨，可是由於沈方自幼修行內功，雖然未能入定，但他的思想卻異於常人的純淨，對於曾經發生的點點滴滴仿佛象看電影一般在眼前浮現。甚至連幼時的玩伴，沈方仍然可以分辨出來，隻是這些少年早已忘了這位當年縣尊大人的侄子，更沒有聽說過昌國沈家的名號。
昌國乃是一年以前新立的縣，一般的大周百姓連明州都沒有聽說過，何況由明州的一個鄉鎮升格成的縣城。而昌國沈氏的名頭隻在明州、杭州、東京有一些影響力，在大周的其它州縣雖然也建有沈氏的店鋪，但哪裏有人能夠想到，這沈氏店鋪居然開了數百家之多。
交通不便，信息不流通導致絕大多數寧國的百姓隻會認為本縣的牛大戶如何富有，李員外在宣州如何有背景，至於宣州之外的世界，他們根本不會多想。而走出寧國，漸漸接觸到這一年間昌國沈氏帶給整個大周巨大變化的讀書人、生意人，又怎麽會將這昌國沈氏與十年前在寧國擔任知縣的沈縣尊聯係在一起？
自重生以來，沈方一直受萬眾關注，一舉一動，便會影響無數人甚至整個大周的命運。一出杭州，麵對這種天下無人識君的情況，讓沈方喜憂參半。他能夠低調地生活一段時間，不用每日操心各種事情，也不用整天琢磨如何在不影起朝廷過分關注的情況下，實現必要的技術革命。而知名度低帶來的結果便是他一旦立起反旗，大周絕大多數百姓會將他及整個沈家認做是反賊，不知要花多少時間和精力，才能讓百姓明白，沈家來做皇帝比柴家要強許多倍。
征服百姓的人容易，刀槍棍棒就可以，但征服百姓的心就難了，特別是絕大多數百姓並不識字，更不會去費心去聽什麽大道理。吃飯有自己種的田，穿衣有自己紡的布，玻璃、香皂、白砂糖、六尺寬布這些東西就算沒有也影響不了生活。隻要能有一個安定的生活，老天爺給個風調雨順的年景，便是百姓最大的奢望。
至於有了天災人禍，也是自己的命運不濟，況且受災之人頗多，又不是隻有自己遭災，隻要能平安渡過，能活下來便是老天爺保佑，極少有人想到去造反，奪了官府的糧食、錢財。
沈方這兩日也沒有閑著，除了和沈括一同應付寧國知縣之外，還借這個機會獨自去附近的景點遊覽了一番，然後便與寧國沈氏店鋪的掌櫃談起了生意經。
買一贈一，免費試用，先用後買，組合套餐等一係列後世的營銷手段讓沈氏店鋪的掌櫃大開眼界，還有對客人心理活動的分析及市場細分也讓掌櫃茅塞頓開。
在寧國呆了兩天，沈括、沈方二人辭別之時，寧國知縣、沈氏店鋪的掌櫃才發現沈括此行居然沒有帶什麽行李，也謝絕了他們雇傭車輛將精心準備的各種禮物、吃食打包帶走的打算。
沈括、沈方一行六人，為了節省駿馬的體力，不會一路狂奔，總會在奔跑一段路程後，放慢速度，讓馬兒休息片刻，並找一些豐美的水草之地，讓人馬都休息一下。一路行來，頗為順利，沈括還在奇怪一路上沒有見到收過路錢的英雄好漢之時，突然聽到了一聲響箭，然後從山林中竄出二十餘名手持鐵刀、木棒，衣衫破舊的山賊。
這些賊人迅速將沈括等人包圍起來，並隨手設置了重重路障，讓沈括等人無法騎馬突圍。
沈方開心地看著這幫形如乞丐的山賊，並沒有發話，四名護衛自持手中有鋼刀、火槍，也沒有做出逃跑或防衛的動作。
“兀那漢子，留下你們的馬匹和包袱，大爺饒爾等一條狗命，不然！”那為首的光頭大漢揮舞著手中的九環大砍刀，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嘍羅們也揮舞起各種兵器以壯聲勢。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爾等行此劫路之舉，不覺得有愧於心？我大周四海升平，國富民安，爾等為何不痛改前非，做我大周的良民，爾等難道沒有妻兒老小，難道不知道搶劫便把命別在褲腰帶之上，朝不保夕。便是能搶到些許財物，也得有命花，不是？”
山賊們聽不懂沈括在說什麽，他們一個個張著嘴，有幾個流出了口水也沒顧上擦拭，一個小頭目打扮的山賊興奮地對光頭大漢說，“二當家，祖師爺開恩，我們遇到幾條大魚，這個必是當大官的，身上定有紅物。”所謂紅物，便是這些山賊的切口，意思是很多金銀珠寶。
光頭大漢被沈括一席話說的一愣，他用九環大砍刀指了指沈括，“兀那漢子，你莫非是判官老爺轉世，怎麽廢話這般多，先把你結果了，讓弟兄們見見紅！”
在嘍羅們的歡呼之下，這光頭漢子作勢便要上前砍人。
沈括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有沈方在，這幫人絕傷不了自己，出於對這些人的同情，他才有感而發。如今見山大王一言不合，便要動刀子，哪裏還能講得出道理，連忙躲到高大的沈方身後，被四名親衛隊員保護起來。
“呔！”沈方突然大喝一聲，跳了出來，成功地吸引了光頭大漢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