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血染山寨
黃獅嶺聚義堂。
青衣老漢五花大綁跪在聚義堂正中間,他的身後跪著二三十個附近山寨的寨主,各個垂頭喪氣,被捆了雙手。
聚義堂外隱隱傳來受傷山賊因施治包紮傷口吃痛而發出的哀嚎聲,火槍不同於步槍,因鐵質彈丸並沒有旋轉,在喪失準確度的同時,也避免了擊中身體後對身體的損傷,隻要不是命中要害,施救及時也可換回一條性命,但昌國一號步槍就截然不同,鉛質的米尼子彈由於材質較軟,擊中身體後會受到身體的阻力變形,同時改變行進的軌道,在高速旋轉中把身體內部轟爛,就算是沒有命中要害,中槍之人也會因出血過多而死。
這些山賊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但是黃獅嶺近二百名頭目、嘍羅運氣便沒有這麽好,他們的屍首已被其它匪眾抬回山寨,在禁軍的監視之下被草草掩埋。這些頭目、嘍羅的家人、親友看在眼裏,隻能把苦咽到肚子裏,躲在後麵低聲啜泣。
黃獅嶺及其它山寨的其餘山賊除了小部分通過山間小路溜走之外,絕大多數扔下兵器,高舉雙手投降。禁軍們早有安排,此行以打怕這些山賊為主,並不會多取他們的性命,畢竟這幾百裏的官道,還需要有人來修繕,所以對這些山賊並沒有多少打罵。
聚義堂為首虎皮大騎之上端坐著麵沉似水的章惇,他的左手邊坐著河東南路安撫使畢濟生,右手邊則是金台、周侗二人。
此處已是河東南路地界,身為此地的撫台,畢濟生端足了架子喝問道,“沙光啟,你聚眾抵抗天兵,官府之中有何人向你通氣,還不快快招來。”
“狗官,要殺要剮,沙某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從我嘴裏套出話來,卻是休想。”青衣老者雖已年邁,卻是一臉強橫之色。
章惇冷哼道,“你還有三個兒子,兩個孫子在外麵綁著,難道不怕絕了後?”
青衣老者挺直身子怒視著章惇,一字一句道,“你這狗官,老夫好心請你們上山議和,本就有投降之意,爾等卻直接將二寨主射殺。爾等有火槍之利,我等必不能敵,何需屠戮過甚,沙某子孫今日若不能活,自是命數使然,老夫即使化做厲鬼,也會拖你下去地府,讓閻羅老爺治你濫殺無辜之罪。”
“聚眾造反,難道還占了理。來人啊,把沙光啟拖下去砍了,把首級掛在寨子門口示眾。”
兩個禁軍架起罵罵咧咧的沙光啟便拖了出去。
“把沙光啟的兒孫押進來!”
三個被綁著的鼻青臉腫的大漢,兩個哭哭啼啼的十來歲的小兒被押了進來,三名大漢聽到青衣老者的叫罵聲,知道父親將被處死,每個人都露出擇人而噬的表情,隻因堵了嘴,說不出話來。
不一會兒,沙光啟的叫罵者戛然而止,三個大漢坐在地上嚎啕不已。
章惇冷笑道,“你們這些刁民,在這深山老林之中,聚眾叛亂,勾結官府,豈料官府之人給你們通風報信,表麵上看是幫你們,實則是害你們,你們又何苦為他們隱瞞,還不快快把他們招供出來,讓他們為你們陪葬!”
章惇使了一個眼色,押著第一名壯漢的禁軍將壯漢的堵口摘了下來,“狗官,你不得好死,我便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上路!”
壯漢一邊喊著,一邊便掙紮著起來,想要衝章惇撲過來,結果被兩個禁軍一腳踢倒在地,壯漢的兩個兄弟“唔唔”不停,掙紮著想要反抗,被另外四個禁軍死死地按住。
章惇手一指那個壯漢,“把他拉下去砍了。”
兩個禁軍依言便一邊一個架起壯漢來往聚義堂外走去,兩個小兒跪著報著壯漢的腿,一個哭喊著“爹爹”,另一個哭喊著“大伯。”禁軍將這兩個小兒隨手一撥便推倒在地,三個大漢又是一陣激烈的反抗。
章惇又過了一會兒,聽到外麵壯漢的聲音也消失了,便手指左邊的大漢,“你們平時為非作歹,才有今日之劫難,官府中的奸細平日裏隻會收你們的好處,大難臨頭會豈會相幫,你們何必再為他們遮掩?!”
禁軍將左邊大漢的堵口摘了下來,“小人這就交待,官府之中通風報信之人乃是河東南路安撫使畢濟生畢大人!”
畢濟生的臉色變得青紅交加,他跳起來指著大漢罵道,“你這刁民,膽敢故亂攀咬?!此悍匪詭計多端,請章相明察。”
“拖出去砍了。”章惇麵無表情地喝道。
一個小兒此時已哭傻了,但另一名小兒卻跳了起來,抱著這名大漢的腿喊道,“爹爹!爹爹!”
“別哭!沙家的兒孫沒有孬種,便是死也不能讓這些狗官看笑話。”
小兒止了哭聲,用狠毒的眼光看著章惇及在場的每一個官兵。
等這名大漢被砍頭之後,章惇長呼了一口氣,衝著剩下的大漢道,“沙家便隻剩下你一人了,本官今日改了主意,隻要你交待出官府中的同謀,我便放過你與這兩個小兒的性命。”
那名大漢的堵口剛被摘下來,便大聲喊道,“你們都是被我爹請上山的,這些官兵雖然勢大,但寨裏的兄弟這麽多,未嚐不能一博,何必白白地死於狗官的屠刀之下。”這話卻是向身後二三十名各寨寨主所說。
那些寨主眼見著為首的白麵書生殺人不眨眼,哪裏還敢有其它想法,聽到大漢之言,紛紛伏下頭去。
章惇擺了擺手,最後一名大漢也被架了出去,沙光啟的兩名孫兒便成為全場關注的焦點。
章惇微微一笑,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狗官!要殺便殺,何必惺惺作態!”
“狗官!憑你配知道小爺的姓名!”
兩個小兒指著章惇破口大罵,要不是各有一名禁衛拉住,隻怕便要衝上來和章惇拚命。
章惇眉頭一皺,便要下令,金台在旁邊輕咳一聲道,“章相,這兩名小兒雖然言語無狀,但並沒有違反大周律法,以他們的年齡也不可能知道隱情。不如~”
“這兩小子,家中出了此等變故,但是長大成人也是朝廷的禍害,不如斬草除根為妙。”章惇冷冷言道。
金台硬著頭皮勸道,“章相,下官願將此二子帶到軍前培養,便是死,也讓他們兩個死在對西夏、北遼的沙場。”
章惇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道,“沈公子讓本官以撫為主,看在金將軍的麵子上,便饒了此二子的性命。”
金台鬆了一口氣,再三感謝。對於章惇的往事,金台也耳熟能詳,早年章惇擔任地方主官時做出屠滅整個山寨的舉動,男女老幼一個不留,也正是因為他冷血嗜殺,在官場之上才受到了挫折,被禦史彈劾沒有受到重用。
兩個小兒還在罵罵咧咧,被兩個禁軍拖了下去。
章惇掃了一眼跪在聚義堂裏麵近三十名寨主,冷冷說道,“本官需要什麽情報,你們應該很清楚了。我數十個數,如果沒有人招供,便砍一半人的腦袋。再數十個數,還沒有人招供,便全砍了。本官能不能下的了這個狠心,你們自己可以惦量。”
“一。”
“大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二。”
“大人,冤枉啊!”
“三。”
“大人,小人是昨天剛到的,實在不知情啊。”
“四。”
“我說,我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高大的胖子身上,兩個禁軍直接過去把他抓了出來,扔到眾人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