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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四戰之策

  張天端看到眼前一片火海,看到岸上無數遼兵用刀槍指著耽羅船隊怒罵,還有幾個脾氣火暴之人,不顧幾百步的距離,拉勁弩進行無謂的射擊,心裏不斷籌劃如何應付北遼與高麗國的報複。張天端看了章惇一眼,發現章惇仍然一副同情的模樣,不禁笑道,“張某聽聞章副使任父母官時,將滿山的賊寇屠得一幹二淨,現在怎麽還有了惻隱之心?”


  “那些山賊欺壓百姓,作惡多端,死有餘辜;這些落水的遼兵為何不救?就算是讓他們當礦奴,也好過這樣死去。”


  “我耽羅缺人,但是不缺遼人。遼人乃我漢家生死大敵,此戰就是為了殺破遼膽,讓他們知道我漢家之人絕非心慈手軟之輩。而且,先殺人再救人,更會影響軍心士氣。”


  章惇搖了搖頭道,“章某並非不知道這些,隻是心中難免會有同情之心。那麽現在我們怎麽辦?新安大營已亂,西北方麵已成一片火海,北遼主帥蕭得裏特必然身死,如今攻上新安島,我軍可獲大勝。”


  “遼人雖亂,但根基未動,氣勢更凶,此時進攻,縱使獲勝,損失也不小,我們就不必改變計劃了。”張天端似乎早就有了決斷。


  章惇歎了口氣不再多言,他當然也看出當前的局勢,是勝勢,但頂多是慘勝,他並不知道張天端治軍之法,便出言試探。張天端果然想得與自己相同,這麽一支勝而不驕、對敵凶殘、體恤士兵的隊伍,如果有一天和大周交惡,將如何應對呢?!


  張天端沒有在意章惇的情緒,下令鳴金收兵。這十餘艘戰船繼續向西北方向駛去,遼兵沿岸追逐叫罵,直到被火海阻攔。


  百餘艘舢板去時裝滿投石車、火藥、火油,回來的時候卻是無比輕鬆,眾天將乘坐一艘舢板來到張天端的旗艦複命,韓睿、李格非也被舢板轉運來了主艦。


  士兵們將舢板拉到戰船上之後,便搖起巨櫓逆著西北風繞過淺灘沙礁,待遠離新安島後,便升起主帆借著西北風連夜返回耽羅。


  此戰雖然激烈,但也隻用了四個時辰,如今才四更天氣,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不過好在光明教軍經常來高麗搶劫擄掠,對此處的海況熟悉,倒也不懼夜路。


  天將們喜笑顏開,張天端雖然並沒有幾分喜色,但天將們也知道聖主脾性如此,自己稍放鬆一些,也不為過。李昊穹一直往張天端和章惇那邊湊熱鬧,終於將張天端惹火了,喝斥道,“才立了這麽一點功勞就坐立不安了,如果讓你攻入上京,你還不飛到天上?!”


  李格非趕緊解釋道,“國師,李將軍確實勇猛無雙,我親眼見他和另外三位將軍殺入遼兵百餘騎的騎兵隊伍中,將遼兵全部斬殺。”


  李昊穹臉色一紅,這點戰績確實不算什麽,李格非沒見過天將殺敵,歎為觀止,但哪個天將不是如此呢?自己帶領其它天將用火油加炸藥的組合將新安大營絞亂,這才是活學活用的典範,可是這李格非離得遠,並不知道自己的英雄作為。


  張天端卻很給沈括帶來的這兩個書生麵子,對李昊穹說道,“你的處罰全部取消,封號返還。還不謝謝李秀才?!”


  李昊穹聞言大喜,急忙道,“多謝聖主,謝謝李秀才。”


  李格非趕緊謙讓。


  吳泰平、李建元、吳啟等人見李昊穹得到了聖主的原諒,也紛紛向李昊穹道喜,自秦勝叛變以為,李昊穹所受的窩囊氣此時才算消失了大半。


  韓睿、李格非經過這次戰鬥,都對行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可能加入耽羅國的光明教軍,但章惇之將才在此戰中表現得淋漓盡至,此時奉承巴結,正是時候,兩人便說了一肚子的景仰、崇拜之話。章惇聽了覺得好笑,便如實言道,“兩位賢弟,章某身無所長,手無寸兵,得沈計相提攜,才有出使耽羅的機會。日後,吾必以沈計相馬首是瞻。所以,兩位何必拜於章某門下,如能成為沈計相門下,封侯拜相指日可期。”


  張天端聽著仔細,此時也是一愣,對於韓睿、李格非兩個年輕書生而言,章惇話裏麵的封侯拜相隻是一種榮華富貴的說法,但是張天端知道章惇和安樂先生邵雍的關係,這封侯拜相之言,從精通命相的章惇嘴裏說出來,意思就大不相同了。想到這裏,張天端便請章惇借一步說話。張天端領著章惇回到自己在旗艦上的單間,點起燭火,奉上香茶,笑著問道,“張某與章副使雖然隻是剛認識,便頗為投緣。不瞞章副使,張某也精研易術多年,奇門遁甲,紫微鬥數無所不精。五年前,張某夜觀天象有感,起卦卜之,主漢家大興,蕩滌四海之意,而大周氣數已盡,必有新朝更之。故起兵謀之,以待明主。章副使乃安樂先生高徒,亦可稱之為方外之人,可否與張某溝通一二?”


  雖然明知身處黃海之上,絕無朝廷耳目,章惇還是忍不住左右看了一眼。


  “章副使放心,這天下沒有能偷聽我張某密語之人。”張天端笑道。


  “國師對沈計相如何看?!”


  “吾父曾命我教習沈家二公子武藝,因此張某曾任沈計相西席,朝夕相處,吾細察之,沈兄弟乃純善之人,可為一世良臣,絕無叛逆之心。“


  “沈計相與其大公子沈克之貴不可言。”章惇意味深長地說。


  “哦,不是二公子嗎?”張天端並不意外,反而問道。


  “聽說沈計相二公子不讀經文,乃愚癡之人。”


  張天端哈哈笑道,“這位二公子是我的親傳弟子,說實話,張某也看不出他有什麽名堂,居然能讓吾父如此重視。如有機會,章副使不防一觀。”


  章惇心中象劃過一道閃電,或許沈括、沈衝的王者之氣正是來自於沈方。


  ~~~~~~

  順風船行頗快,不到午時,船隊便抵達星城。


  耽羅國主是在張天端帶領船隊出征之前才從張天端嘴裏得到所有的計劃,這個計劃過於大膽,他一晚上沒有睡著,如今見到耽羅船隊得勝歸來,自是喜不自勝。


  既然已經殺了北遼與高麗的主帥,那麽耽羅國除了拚死一戰便沒了退路。好在北遼現在戰船全失,無論是修複還是趕造戰船都需要一定的時日,這段時間倒足夠耽羅進行練兵和防禦。


  沈括也將被高麗國兩次刺殺大周使團的情況,連同高義的請罪書送往東京,等朝廷的旨意來了,估計這仗也打完了。


  北遼新安大營漸漸恢複了平靜,如今之計,退回到上京隻是去送死,倒不如重整兵馬再搏一把。這次北遼幹脆讓高麗將全國的船匠、水手全部聚集到新安附近,並下了嚴令,在兩個月間造出大小戰船五百艘,如果違了軍令,全部處斬。


  為了活命,船匠們使出了渾身解數,沿岸的直徑兩尺以上大樹被砍伐一空。以累死十幾個船匠的代價,終於在高麗清寧六年(注:勝吉十九年,公元1070年)正月十五上元節之前,將五百艘戰船造了出來,其中三千料戰船一百艘,兩千料戰船二百艘,一千料戰船二百艘。


  戰船交付後,仍有無數船匠、工匠累倒在船坊,其中有幾十個永遠沒有站起來,高麗人恨北遼入骨,但也敢怒而不敢言。


  沈括於勝吉十九年正月初十收到了柴猛的旨意,柴猛對沈括表示了慰問,同時表示已遣使臣前往北遼、高麗進行交涉,要求沈括固守耽羅,等待兩國退兵。沈括見信中並未要求他立即回京,便知道這是王安石拿的主意,說起來,在朝中能相互理解和信任的隻有王安石一人。象王韶雖然也是主戰派,但熙河路平叛之事就夠他忙活,既使他貴為平西侯也無法在耽羅之事上進行聲援。


  早在新安之戰結束不久,沈括便開始定期召集章惇、張天端、韓睿、李格非等人商議與北遼決戰之事。


  根據章惇的建議,張天端在這兩個月間安排奴工沿海岸線每隔五裏修建了一座烽火台,並規定了傳遞軍情的信號,安排各工坊的坊工輪流值守。在遼軍可能攻擊的區域設置了無數密密麻麻的拒馬,至於弓箭更是準備了無數。沈括也沒有閑著,將改良後的神臂弓的製法提供給章惇,由章惇親自監工製作了五千把。神臂弓將滑輪組和杠杆巧妙的結合在一起,讓平時拉開兩三石的普通士兵可以輕鬆拉開七石強弓。除了大周禁軍每人一把外,東勝軍、南利軍、西開軍、北邊軍四軍每軍配置了一千把,作為突擊敵陣的利器。


  所有的戰船上麵準備了無數綁著棉花的箭隻,待開戰之時,每兩個士兵之間每有一桶火油、一個火種。士兵將綁著棉花的箭隻上滿弦,然後將棉花浸入火油,沾滿火油後在火種上點燃,朝敵船發射。經過不斷的練習,每個士兵都能在一分鍾之內射出十支火箭,可以想象到時成片的火箭可以給遼兵帶來何等的驚喜。


  勝吉十九年正月十八,遼軍職位最高的五個將軍共同決議發兵耽羅,在大營之外,砍了十幾個耽羅人和三個臨陣退縮的遼兵的腦袋,以祭軍旗。待到申時抵達耽羅海域,因已近黃昏,遼兵不諳海戰,便在耽羅國以北八十裏具有一個天然天灣的小島下錨休息,待次日一鼓作氣、攻下耽羅。


  但遼軍的所擔憂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每隔半個時辰便有幾隻耽羅海船前來騷擾,發一通火箭,待擔任護衛職責的遼軍戰船前去迎敵之時,耽羅快船便飛快馳離。遼軍擔心有埋伏,僵持了一會兒,隻好撤回海灣。著火的船隻剛滅了火,還沒等遼兵入睡,警報聲響起,又是幾隻耽羅海船來襲。如此這般數次,護衛船隊被打出了真火,便不顧夜深海況不明,向耽羅快船追去,追了不到一個時辰,在無邊無際的夜色裏,突然亮起了一片燈火,象一隻收了口的口袋將護衛船隊團團圍住,然後無數隻火箭從天而降,隻有數隻沒有進入包圍圈的戰船得已幸免。這一戰便損失了一千料戰船八艘,遼兵上千人。


  遼軍主將一夜未睡,恨的牙癢癢,但身處海上,敵情未明,沒有誰敢在此時下令與耽羅決戰。而士兵們被警報聲頻頻騷擾,無法休息,有些船隻還因火勢變大不得不棄船,遼兵們不堪其苦,隻恨天空未亮,滿身的力氣得不到發揮。


  卯正初刻,苦挨了一夜的遼兵吃過早飯便升起船帆向耽羅撲來。天空蒙蒙亮的時候,便已能遠遠地看到耽羅的海岸,這時隻見島上升起幾個煙柱,然後漸漸地向遠處蔓延,遼軍知道耽羅防備嚴密,便不再尋找弱點,朝最近的一處海岸駛來。


  在海上看著很近,實際行駛仍然需要一個時辰。在遼軍好不容易接近海岸,放下舢板準備登陸之時,從東邊星城方向遠遠駛過來一隻百艘船的耽羅船隊。


  蕭安福被眾將公推為決戰指揮,此時當機立斷,下令繼續登陸,並留下二百隻海船策應,自己親自率領三百隻海船借著西風向耽羅船隊壓了過來。


  隻用了兩刻鍾的功夫,遼軍前鋒便與耽羅接戰。耽羅海船在海麵上一字排開,看上去隻要一次衝擊便可以將這個所謂的“一字長蛇陣”衝破。


  三百步。這時已能看到耽羅士兵已站在甲板之上嚴陣以待。


  二百步。耽羅士兵已上滿了弦,這麽早上弦有什麽用,徒耗氣力。象這種製式弓有效射程也就幾十步,而遼軍所使用的六石重弓卻可以達到一百步。


  一百步。耽羅士兵將箭頭點燃,射了過來!


  除了大周禁軍手持一千隻神臂弓防衛星城外,東勝軍、南利軍、西開軍、北邊軍均將早已操練純熟的四千隻神臂弓手安排到這百隻戰船上。就連韓睿、李格非也分到了兩隻神臂弓,可惜兩人以前從未開過強弓,這拉力相當於兩三石的神臂弓對於兩人而言仍然是棘手的武器,練了一個多月隻能勉強打開。他們隻好采用拋射法,雖然失去了準頭,但其射程卻可達到一百步以上,反正戰船這麽大,隻要沾著火油的棉花被釘在船上,便可起到效果。


  處於第一線的遼國戰船已全部點燃,剛開始遼兵們還想著救火,但很快,第二輪、第三輪火箭射來,有些甚至直接將遼兵釘在船板上,傳來哀嚎聲。遼兵們扔下兵器直接跳船,會遊泳的直接向後麵的船隻遊去,大多數不會遊泳的遼兵則抱著木料呼叫求救。為數不多的舢板往往有幾十人爭奪,誰也不能安穩得乘坐,隻好緊緊抓著舢板的邊緣,眼巴巴得看著後麵戰船上的袍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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