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擂台實戰驚煞人
經過六年多日夜不輟的修行,沈方的內力、拳法早已達到一般補元境界高手難已企及的程度,所以才能一掌把王可兒和張茹的寶劍擊飛,避免了張茹受到暗傷。此時,王可兒也嚇得麵色蒼白,與張茹一樣都後怕不已。張茹本來還想說幾句不服輸的場麵話,但牙關顫抖出賣了她,最後這一瞬間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心思。
而圍觀的武師、莊戶子弟看到沈方威猛的表現,忍不住喝起采來。
“師姐,你與可兒打成平手,不必再打了。”沈方勸解道。
張茹緩了會兒,才冷聲道,“用你多管!”張茹看了王可兒一眼,見王可兒此時氣勢全無,心知那“聖境”估計也是偶爾碰運氣施展出來的,如果是生死相博,以王可兒沒有爭鬥經驗,幾個照麵便可將其擊敗。但此刻說什麽也沒用了,自己最擅長的毒蠱之術又不能用在擂台比武之時。
“茹兒妹妹,這場比鬥卻是我輸了,”王可兒此時突然衝著張茹說道,“我已傾盡全力,可是妹妹卻還有餘力。”
張茹見王可兒在優勢情況下認輸,倒也不想落得下風,謙讓一番,拾起落在擂台上的寶劍與王可兒攜手躍下擂台。沈方見兩人都沒有答理自己,也沒有尷尬窘迫之意,順著台階走了下來。沈蕙和沈德圍了上來,滿臉全是崇拜之意。王可兒和張茹的武藝已高得可怕,沈方空手就能奪了兩人的白刃,豈非說明,沈方的武藝已遠超兩女。
王家護送王可兒的兩位武師與沈方早就認識,此時過來見禮,少不了恭維一番,沈方回了禮,卻並沒有將剛才的救險當回事兒。
其中一名姓諸的武師問道,“二公子,去年在下曾與公子一搏,尚能平分秋色,沒想到公子的武藝已精進如此,這些時日可曾有前輩高人指點?”
沈方平淡的回道,“諸師父,我練的和轉塘其它人練的並沒有什麽兩樣,就是每天堅持罷了。”
諸姓武師聽了,卻並不相信,隻以為沈方在隱藏什麽。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哪個不是五更起,三更眠,隻靠勤修苦練,這一年多時間哪裏能有這麽明顯的進展?他卻不知,修習內功最在順其自然,常人練功,往往奔著某個目標,達到了心喜若狂,達不到則心灰意懶,能夠長久修習,而不生綺念之人少之又少,絕大多數人是為了練夠某個時間而練習,在練習過程中也是心猿意馬,真正對功力提升的有效時間百不足一。而沈方與一般人不同的地方在於,他無論練哪個功法,隻會一心一意練下去,別的什麽也不想。除了每日五更起來打坐,辰時至巳時練習輕功、拳法和箭術外,每到晚間,不是仰望星空以養天地之靈氣,便是放空心思,陷入寂靜。到了亥時休息時,真氣自然在體內流動,徹夜不息。並沒有人教授過沈方《睡夢瑜伽》、《睡功》等睡夢中養氣的功法,沈方隻是天長日久的修行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自己修行的方法,如果是有心之人,可能會總結起來,配上口訣,便自成一種功法,甚至自創修行流派,但沈方哪裏有其它心思,隻是每日堅持著,沒有任何目標,也沒有想過要達到什麽境界,這便是所謂的福至心靈吧。
沈方回到自己的住所,自然與王可兒、張茹交流起修練心得來。張茹把“光明聖境”介紹得天花亂墜,道法通天,全天下武功無有出其右者,自己一時失手實乃在光明聖境中修練時日太少的原因,言語之間多有讓沈方和他一起去海外小島練習武功的意思。張茹剛來轉塘時,抱著便是抓了沈方就走的想法,沒想到沈方的武藝精進遠超她的想象,她根本沒有把沈方抓走的能力。既然強奪不可以,便用功法來引誘了。
沈方也想麵見師父、師娘,倒不是為了練功,而是單純的想念。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以外,師父、師娘是最理解自己、疼愛自己的人,父親從小便不喜歡在學業上不開竅的自己,既使反應遲鈍,他也能感受到父親對自己遠不如對其它兄弟姐妹般熱情。沈方原先決定過了上元節,便隨張茹去海外服侍師父、師娘,順便一起練功。沒想到王可兒此時出現了,而且帶來了一個更讓他心動的消息。
“觀音心法,與我們以前練的功法極為相合,不限時間、地域,隻要修行功法,便可進入極樂勝境,親見諸佛菩薩講經說法,而且修練至換元境界後,便可與同在極樂勝境修練之人相見,雖遠隔萬裏,也如近在眼前。”王可兒緩緩說道。
別說沈蕙和沈德,就連沈方和張茹此等已修練至補元境界之人,也難以想象,世間居然有此等功法。這極樂勝境與光明聖境相比,正如大海與湖泊,不可同日而語。張茹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反駁道,“哪裏有這麽神奇的功法,如果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法,我爹爹和娘親何必再專門創造一個光明聖境。”
“觀音心法哪裏是隨便可以學的,隻有普陀庵的尼師可以由師尊、師叔們親自教習。我特別請示了師尊,師尊說二公子可以練習這個功法,我才說的,要是其它人,還得等師尊同意,才能修練此功。”
沈蕙和沈德連忙扯著王可兒的衣袖說道,“可兒姐姐,問問你師尊,我能跟著學嗎?”
張茹心知王可兒不會在此事上欺騙自己,雖然不相信極樂聖境的神奇,但還是有好奇之心,假如學會此功,豈不是可以隨時與父母相見了?但她不好意思向王可兒央求,便扭過頭去鼓著嘴不再說話。
“可兒妹妹,我們五個人都學的是一樣的功法,能夠一起修練這個觀音心法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去落伽山,由師尊親自相教。”
“轉塘這邊也沒什麽事了,過了年,不如我們一起去翁山島,翁山島有我們的產業,離落伽山也很近,學習起來倒也方便。好嗎,師姐?”沈方對眾人說,但隻征求張茹的意見,沈蕙和沈德自然會跟著他去翁山,但張茹就不一定了。
“我就不去了,我明天就回去陪爹爹、娘親。”張茹想了想說,“出來時,隻說過在錢塘呆兩三天就回。”
“茹兒妹妹,要不讓你爹娘一起來杭州過年吧,正好能一起給你過生日。”王可兒笑道。
張茹吃驚的看著王可兒,倒沒想到居然有人還記得她的生日。
“茹兒姐姐快過生日了?太好了。”沈蕙、沈德高興地拍手叫了起來。
“師姐,你就留下來吧。明天安排一艘快船,十日之內,師父師娘便能到杭州。”
張茹看了沈方一眼,她心裏知道父母幹的是造反的大事,說起練功的地方,也隻說是在海外一個小島,離杭州不過四五日的海程。這沈家應該還不知道父母親在耽羅聚眾造反之事,要是沈家知道詳情,他們還會待自己如賓客嗎。
“明日我遣人回去問問,如果爹娘不來,過了年我就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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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三,規模空前的十方水陸法會在杭州城西十餘裏外的靈隱寺隆重召開,杭州城裏城外所有的寺院道場,以及周邊州縣的寺廟均安排僧眾參與勝會。沈家為了此次水陸法會準備了米麵果蔬,隻是靈隱寺外的暖棚便搭了百餘座,做飯的廚子、幫忙的居士高達數百人。十方水陸法會連著召開四十九天,每個參與勝會的僧尼都會得到一筆不菲的供養,逃荒至杭州的窮苦百姓不必在杭州城內沿街乞討,隻需在靈隱寺念幾句佛號便可以得到沈家提供的棉衣和吃食。一時之間,沈家之善名傳遍整個兩浙路。
張宛娘陪著沈括參加了法會,捐獻了供養,便一起回杭州。新婚之後,隻過了一個月,便不得不和沈括分床而居,讓這個急於為沈家增添人丁的新娘子,又羞又惱。在沈氏墓園,她隻能在白天才可以與沈郎說上幾句話,一到晚間,便被夫君勸進自己一個人的臥房。起初,她隻以為是沈郎悲慟,無意與自己做別的事情,過上些時日,自然就恢複如常,後來,她才知道,這樣的生活,要繼續二十七個月,這讓剛過上甜美日子的張宛娘如何能忍。
臘月二十三這天,張宛娘本來準備好好地盡沈家主婦之儀,結果發現沈家在靈隱寺舉辦的法會,除了為沈披、沈括的亡父、亡母祈福以外,還大殿上在兩老牌位之後,還擺放著柳氏的神主。在柳氏生前,張宛娘與柳氏情同姐妹;柳氏亡故後,她耐心等待沈括操辦喪事、守喪三年,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取代柳氏在沈括心目中的位置,沒想到新婚剛過一個月,便遇到了婆婆的喪事,兩人不得不收斂自己的感情。更沒想到,今天居然看到沈括仍然對亡妻念念不忘,這讓原本對柳氏心存感激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充滿胸中的隻有憋悶與怒火。
馬車中的沈括看到張宛娘一臉不愉的神色,不解其意,關切地問道,“娘子,可是身體不舒服?”
“我身體很好!”張宛娘冷冷答道。
“那為何這般模樣?!”沈括也有些不樂意,張宛娘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
“我怎麽了?”張宛娘的眼淚流了出來,“我的模樣難道比不上柳家姐姐,自從十五歲開始,我便跟了你,你何時在乎過我的感受。”
沈括氣為之一結,過去的妻子與丈夫對話,一般都是稱呼丈夫為郎君、官人,自稱妾身、奴家或小名,象這種你、我之稱,既冷漠又無禮。偏偏此時在馬車上,稍一大聲,沈家的丫鬟、下人便聽了聲去,憑空惹出一些事端,傳到張蒭和張宛娘兩個兄長耳朵裏,倒成了自己欺負張宛娘年幼了。這張宛娘結婚之前溫柔賢淑,知書達禮,如今卻不近情理,讓他頭疼不已。何況,這十五歲是如何算起,難道從見第一麵起開起計算嗎?沈括麵沉似水,不再吭聲,張宛娘眼見沈括沒有好言撫慰,更加傷心,便低聲抽泣起來,讓沈括更加慌神。
靈隱寺方丈寺,沈方與王可兒二人與慧妙禪師侃侃而談,王可兒的師尊慈航師太乃是登地菩薩,在江湖中沒有什麽名聲,但是在佛教徒中卻是觀音菩薩的化身,特別是前些年,慈航師太在兩浙路各寺廟講經布道,留下無數法脈,為禪林所景仰。慧妙禪師在少林寺剃度出家,乃是禪宗一脈有名的高僧,雖然並無武功,但佛法禪機卻甚為精通,遇到慈航師太的真傳弟子,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好一陣交流印證,雖然談不上有所收獲,但更加堅定了求法之心。
若論禪機佛理,沈方與王可兒自然無法與年近六旬的慧妙禪師相比,但王可兒親曆極樂勝境,對佛菩薩的法言深信不疑,講出來不由得慧妙禪師不生實信;而沈方則心思純淨,話雖然不多,但也絕無戲逛之語。三人說的不亦樂乎,張茹卻聽得直瞌睡,在她看來,眼前這個和尚好生無趣,幾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繞來繞去,也是個貪色的假和尚,要是自己用手指在他的腦門來一記爆栗,這和尚頂著犄角還會談色談空嗎?
張茹想起惡作劇,不由看著慧妙禪師露出微笑,慧妙禪師不知所意,也微笑示意繼續和王可兒探討佛理,此時旁邊侍奉的靈隱寺監院道行和尚看到張茹精靈苦怪的表情,眼睛一亮。以道行和尚的修為自然看得出來,眼前這三個少年都是補元境界的少年高手,這個年齡能進入補元境界,論天份當然是一流,王壽光的女兒王可兒,是慈航師太的高徒,他自然不敢得罪,可這張姓女子卻沒有什麽後台,如果能擒了獻給師父慧通大師,師父的功力必然又可大進,自己的功力也會水漲船高。
至於如何擒來,倒也不必自己親自動手,那昆侖山紫霄觀的元真子正在寺中作客,無人知其行蹤,正好為我所用。
曆史上,張氏對沈括多有虐待,沈括甚至因此落水,救起後,漸漸不治而亡,從始至終,沈括沒有表達出休妻的意思,一方麵,張蒭確實對他有提攜之恩,但另一方麵,沈括和張氏之間必然也有情誼。在本書中,想用現代人的角度對兩人的關係進行解讀,希望張氏與沈括都有一個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