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離開

  來到醫院，見到王燦和孩子，楊柳心裏感概萬千，想不到歐陽也有了自己的兒子，望著床上那個粉粉嫩嫩的小人，睡得很香很甜偶爾砸吧下嘴，楊柳看著笑了，然後把一副銀鐲子放在了孩子的身邊。


  這是楊柳最近幾天來最開心的笑，歐陽站在一邊看到楊柳的表情，心裏五味雜全。此時的程偉躲在遠處不敢正眼看王燦，隻是盯著床上的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王燦看到程偉這個樣子，想起了那次兩個人在車上的情景，她招手讓楊柳來到她的麵前，附耳對楊柳說了一句什麽，楊柳抬起頭看了程偉一眼，程偉可不知道王燦到底和楊柳耳語的什麽，臉上隨即變得嚴肅起來。


  而此時的歐陽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楊柳的身上，看著孩子身邊那副銀鐲子，歐陽回到了五年前的秋天。


  那是一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楊柳的生日到了，那年的楊柳十九歲，花一般的年齡，花一樣的心情，歐陽和楊柳一起走進商場：

  “親愛的，今天你是壽星，我想送你一件首飾，看看喜歡那種？”


  望著專櫃裏琳琅滿目，黃燦燦的黃金首飾，楊柳越過那些紮眼的黃色來到了銀白色的櫥櫃邊，指著裏麵的一副鐲子對歐陽說道：


  “就買那副鐲子吧！”


  “鐲子是銀的，你還是買金的或是玉的吧，今天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楊柳笑而不語，執著地讓售貨員拿出那副銀製鐲子說道：

  “我就喜歡這幅，就買它了！”


  當服務員給她包裝起來的時候，歐陽再一次問楊柳：


  “你喜歡銀的？”


  “我喜歡！”


  那副鐲子花了歐陽幾百塊錢，走出店門楊柳拉著歐陽的胳膊說道：

  “我不喜歡戴首飾，今天我買的這幅鐲子不是為自己買的！”


  歐陽詫異，隨即說道：“今天可是你生日，你不為自己買的那是給誰買的？”


  可是讓歐陽想不到的是楊柳看著那副鐲子，十分憧憬地說道：


  “我想將來把它送給我們的孩子，作為出生的見麵禮！”


  想不到楊柳今天當著王燦的麵把它送給了自己的兒子，正在歐陽心裏為此心酸的時候，躺在床上的王燦對歐陽說道：


  “老公，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合適？”


  歐陽看著王燦，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


  “就是讓我們的兒子認楊柳做幹媽，你看怎樣？”


  楊柳聽到這句話，驚喜地看著床上那個可愛的小東西，如果歐陽願意她當然沒意見，歐陽看著兒子對王燦說道：


  “老婆，那就按你的意思吧，不知道楊柳願意收下犬子為義子嗎？”


  “我當然願意！”


  楊柳眼睛一直看著床上的孩子，眼裏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


  “那以後這孩子就有兩個媽媽了！”


  王燦看著楊柳臉上的釋然，然後對楊柳說道。


  “我能抱抱他嗎？”楊柳用目光征求歐陽的和王燦的意見。


  “當然了，這也是你的兒子！”


  楊柳輕輕地抱起孩子，這時候孩子竟然從睡夢中醒來，也許他感覺到多了一個人疼愛，幸福來臨，睜開眼看著楊柳，小家夥竟然笑了。楊柳看著愛不釋手，她召喚著程偉說道：


  “你看他好像認出我來了，竟然對我笑了！”


  這時候程偉來到了楊柳的身邊，越過她的肩頭看著孩子，也驚喜地說：


  “你看，他真的笑了！”


  因為這是這段時間來楊柳最高興的一件事，他把頭湊到孩子的麵前小心地逗弄著。


  “我也抱抱他好嗎？”


  楊柳答應著把孩子慢慢放到程偉的懷裏，可是接下來程偉笨拙的樣子，自己都感到害怕：

  “我不行，他太軟了！”


  也許程偉抱著有點不舒服，一會兒孩子哭了，王燦看到孩子哭了，笑著張開手把孩子接了過去。


  “孩子太可愛了！不知道給他取名了沒有？”程偉看著孩子問到。


  “他叫歐陽博文，希望他長大後博學多文！”王燦看著兒子興奮地說。


  楊柳把頭也伸到小博文的身邊，用手輕輕地觸摸著他小巧的鼻子說道：


  “小博文，希望你快快長大，幹媽帶你去玩！”


  看著楊柳臉上孩子般的笑容，歐陽心裏輕鬆了許多，隻要能看到楊柳心情變好，他就高興。這時候歐陽用感激的眼光望了王燦一眼，因為他理解妻子是在成全他的心情。


  看了下時間，楊柳抬起頭對王燦說道：


  “我得走了！你好好保重身體，等有機會我還會來看我的幹兒子！”


  因為距她和程偉去飛機場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了，她還要趕回酒店去退房拿行李。對於楊柳離開上海王燦全然不知，離開這裏對楊柳來說也是給歐陽一個安靜的環境，讓他精心照顧好老婆孩子。


  “你代我去去送送他們！”


  王燦看著歐陽說道。歐陽點頭隨著楊柳和程偉離開了房間。


  來到醫院的院子裏，楊柳停止腳步對歐陽說道：


  “我今天就要離開上海和程偉一起去北京，去那裏後我可能會把號碼換了，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聽到楊柳這個決定，歐陽非常吃驚，他用一種憂傷的目光看著楊柳問道：


  “這是什麽時候決定的事？”


  “臨時決定的！”


  歐陽知道既然楊柳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他悻悻地問道：

  “什麽時候回來？”


  歐陽心情沉重，楊柳一目了然。可是既然想離開，過去的一切就要放下了。


  “我也不知道，也許很久吧！”


  歐陽看著麵前的楊柳，望了一眼有意躲開的程偉說道：


  “難道你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歐陽的意思楊柳明白，她苦笑了一下對歐陽說到：


  “心已經死去，何談死水能微瀾？”


  說完這些楊柳轉身離開，因為她不想看到歐陽眼裏過分的憂傷，今天從王燦的態度上，楊柳感覺到王燦的精明和大度，她不想再插在他們夫妻之間，讓王燦擔憂。


  楊柳走了，歐陽望著她的背影滿腹惆悵，看到她出了大門頭也沒回走進程偉的車裏，歐陽知道他和楊柳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也許時間會把心裏的那份愛淡化冷卻，但對歐陽來說也許是一輩子的事。


  飛機場裏，飛往北京的航班就要起飛了，楊柳走進大廳不停地回頭張望，程偉看著她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這座城市對於她來說，給了她滿身創傷，也給了她一個難忘的過去，他把楊柳的行李箱放在原地一個人走了回去，扶著楊柳的肩膀輕輕地說：


  “我們走吧！”


  飛機飛上了藍天，楊柳的心也跟著無根基地飄搖起來，每次看到天上的飛機，她都會想到小時候在老家後山坡上放的那些風箏，一根線緊緊地牽在自己的手裏，生怕它掙脫飛走。今天她倒是希望這裏有個牽著“風箏”線的人，可是誰才是那個人呢？是高大川還是歐陽俊逸？好像都不是，既然沒有那就任由它在藍天上飄蕩，像蒲公英一樣飄到哪裏，哪裏就是家。


  “喝點什麽？”


  身旁的程偉栓好安全帶然後又為楊柳係好，看著楊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謝謝！什麽也不需要。”


  “還在想他嗎？”


  既然兩個人坐在了一起，程偉很想和他好好談談。


  “沒有，我是在想我這五年來在這座城市裏發生的一切，包括高大川和歐陽俊逸。”


  “一個人的境界在於放下，再就是把過去的恩怨和痛苦看淡，把未來的路看寬，隻有這樣才能走的坦然！”


  “也許你是對的，但我還達不到那個境界！”


  程偉眼裏是一種衝動，在楊柳麵前直言不諱：


  “是放不下高大川還是歐陽俊逸？”


  楊柳聽到程偉這麽說，心裏很煩躁地說：

  “你別亂說，歐陽俊逸和王燦都有兒子了，並且今天你也看到了，我還任他的兒子做了幹兒子。”


  程偉完全沒有顧慮楊柳情緒的變化，他歪頭看著楊柳問道：

  “那就是高大川了？”


  楊柳無語，高大川對她來說是一個放不下的過去，無論自己怎樣努力也做不到。原本以為離開了就放下了，可是從登上飛機的那一刻起，楊柳才知道高大川在她心裏已經根深蒂固。


  和高大川的結婚證，楊柳已經交給了歐陽，記得當歐陽看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兩個人結婚的事歐陽全然不知，翻開看到裏麵兩個人親密的照片歐陽問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沒有告訴我，難道怕我去喝你們的喜酒？”


  楊柳坦然地說道：“我們是在老家舉辦的婚禮。”


  看到歐陽進入了沉默狀態，楊柳繼續說：

  “等你聯係上高大川以後，就把這個結婚證給他，裏麵夾著我寫的一份離婚協議和信，到時候就不必經過我的同意直接去民政局就行了！”


  歐陽拿著那本紅色的本子，一時無法接受這閃婚閃離的雙重打擊。想起高大川那次對自己說的話，歐陽沉思不語。


  “我不想再連累楊柳，楊柳這些年經曆的痛苦太多了，我手機上屏蔽了她的號碼，隻是不想讓她再跟著我受苦受罪，柳琳公司的事就夠她傷心的了，如果我爸爸的官司一時半會沒有結果，我想我的工作和事業也會收到影響，到時候楊柳會腹背受敵，應接不暇。”


  一切都是為了愛，歐陽在心裏斟酌，要不要把實情告訴楊柳？望著秋高氣爽的天空，歐陽拿起手機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