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塵埃落定

  看守所裏，拉丁見到杜金泉的時候，杜金泉已經禁受不住心裏壓力把最後一次麵見高海洋的情景都招了出來：


  那天杜金泉利用檢察院老同學的關係（他同學現在已經被公安機關調查），見到了高海洋：

  “我們已經是多年的老搭檔，真人麵前我也不說假話，如果你能夠把這次的事承擔下來，我考慮讓你的家庭好一點，最起碼我會給你留下你的那套房子，讓你老婆孩子有個舒適的地方，如果你一直扛下去，告訴你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貪汙受賄的證據，人證物證都有，既然想告你，我會一直把你扳倒為之，到最後我要讓你全部家產充公。到時候你老婆就會露宿街頭，你兒子現在的地位也不保。”


  看著高海洋低著頭不語，他繼續給高海洋施加壓力，說道：

  “高海洋我知道這件事你是冤枉的，你從來沒有貪汙受賄過，可是你出去問問幹我們這個行業的有哪家像我們一樣？隻是拿著手裏的死工資，清貧的讓同行恥笑，高海洋到時候我們的子孫後代吃什麽？用什麽？上次我投資的那個兩千萬的項目被你無情地拒絕了，為這件事我和老張到手的一百萬都泡湯了，隻要有你在，我們都發不了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今天我就是想讓你搞清楚，你不妥協你的下場很慘！”


  想到老婆大半輩子為了自己精心經營著那個家，高家的財產不是高海洋一個人掙下的，是高海洋的父親在上海幹了一輩子買賣得來的，要是被杜金泉使手段衝了公，自己愧對死去的父親和自己的老婆孩子，看來杜金泉對自己的設計陷害不是一天兩天，他一定是蓄謀已久了，由於此時環境的關係，高海洋相信了古人的一句話：


  “那個廟裏沒有屈死的冤鬼？”


  此時的高海洋隻想為了老婆孩子放棄自己的掙紮，他選擇了杜金泉給自己帶進來的那個小小的刀片，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當高大川聽到拉丁從關押杜金泉的屋裏出來，把實情告訴高大川的時候，他跪在檢察院的院子裏，仰頭痛哭：

  “爸爸！你死的好冤啊！！”


  看到開庭的時間到了，拉丁扶起高大川說道：

  “我們進去吧，法庭上你父親的死因會真相大白，他做人的標準也會得到大家的肯定！”


  高大川聽到這句話，憋悶在心裏的怨氣終於得到釋放，於是和拉丁一起像大廳裏走去。


  兩個人走進莊嚴的法庭，當一切順利成章的按拉丁的訴訟勝辯的時候，檢察院的檢察長來到了高大川和魏穎的身邊，深深地彎腰鞠了個躬：


  “對不起，這都是我們的失職，才讓你的家人遭受這份冤案，並且為之付出了性命，再一次說聲對不起！”


  看著五十多歲的檢察長頭發已經斑白，能夠在自己的麵前彎腰道歉，魏穎選擇了原諒。她對兒子說：


  “兒子，人無完人，我們不能不給好人犯錯的機會，既然真相大白，你爸爸地下有知也應該瞑目了！”


  當杜金泉被執法人員押下去後，高大川攙扶著魏穎離開了法庭。


  ??????

  楊柳馬上就要離開上海了，在離開之前楊柳最後一次來到了高家別墅門外，當她摁響門鈴後，看到開門的竟然是一個菲傭，看到楊柳後她用生硬的中文問道：


  “小姐！你找誰？”


  “我找高大川，他在家嗎？”


  “高?????大??????權（quan)，這裏沒有這個人（音），這家姓王，剛從海外回來！”


  楊柳努力聽著菲傭肢體和語言結合的解說，她基本上明白了高大川已經不在這裏住了，他去了哪裏？菲傭完全不知道，拚命地搖著頭，楊柳隻好悻悻地離開。


  看來緣分已盡！當她最後一次拿起手機撥了過去時，號碼顯示還是空號，楊柳隻好作罷。明天她就要和程偉一同離開這裏了，去北京，臨走之前她想再一次見到高大川，可是全是枉然，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楊柳想不一定什麽時候再回來，也許是一年、兩年，或者是十年，楊柳不敢確定。想起了五年前，站在蔡家大院門外，也是這樣的傷心和絕望，那時候還有一個姥姥能幫上自己的忙，可是今天她沒有一線希望，此時更加的落魄，感覺到這座城市給她的隻有無情。


  失去了高大川的消息，楊柳心裏反而坦然了很多。隻要能夠安心地離開，離開這個讓自己讓自己歡笑過、痛苦過，希望過到現在完全失望的地方，想起這些年自己不停地在這座城市的風風雨雨中不停地搖曳，就像這冬天的樹落葉一樣，剩下的隻有蒼涼。楊柳苦笑了一下向遠處的公交車走去。


  房子退了，車子賣了，楊柳坐著公交車來到了程琳女兒茵茵上學的地方，她通過和老師的溝通麵見了茵茵，蹲在茵茵的麵前，看著她陰鬱的小模樣，楊柳嗓子哽咽地說道：


  “茵茵，阿姨要走了，以後你要聽爸爸的話，做一個勇敢的好孩子！”


  茵茵低著頭，楊柳摸著她的頭，她這個年齡還不知道失去母親意味著什麽，隻知道沒媽的孩子像根草，看著茵茵從自己進門一直到走，都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楊柳的心在流血，她把自己被茵茵買的一件羽絨服拿出來穿在茵茵的身上說：

  “茵茵是個堅強的孩子，如果想阿姨了給阿姨打電話。”


  楊柳把手裏的一張紙疊好放到茵茵的手裏，最後親了茵茵一下離開了幼兒園。


  走出大門楊柳躲在一顆法國樹後，大口喘著氣，任淚水奪眶而出。茵茵的樣子像一把刻刀，把楊柳的五髒六腑刻畫的斑駁淋漓、血肉模糊。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楊柳正悲傷的哭著，拿起手機看到是程偉的電話，楊柳接了起來：


  “楊柳，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


  楊柳盡量把語氣放的平暖一下，回答：“不用來接我，我一個人坐公交回去就行！”


  想不到自己為之奮鬥了五年的地方，現在落得一無所有，最後隻剩下程偉與自己患難與共。上海的天氣不論是夏天還是冬天，都是陰雨綿綿，抬頭看著天上飄下的綿綿細雨，楊柳把頭上的帽子重新戴好，然後沿著路邊飄著的落葉，像來時的路走去。


  回到酒店樓下的時候，程偉已經等在那裏，看著楊柳心情沉重地走了回來，消瘦的身影在初冬的黃昏顯得落寂，程偉真想上前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可是此時他沒有這個勇氣去嚐試，楊柳就這樣從他的車旁走過也沒有發現程偉，程偉隻好喊了她一聲：

  “楊柳，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猛然抬頭看到程偉，她牽強地笑了一下。自從病好出院後，楊柳每天都這樣心事不寧的樣子，有時候看著一個地方默默發呆，程偉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最後他提議和楊柳一塊離開這裏，楊柳考慮了一下欣然同意，在臨走之前她好像對這個城市每一條熟悉的街道戀戀不舍，就這樣百無落寂的走著路上。


  來到車上，看著程偉關切的目光，楊柳說道：

  “今天下午我去高大川家了！”


  “見到他沒有？”


  看著楊柳說的平靜，程偉也問的坦然。


  “沒有，他搬家了！”


  “搬家了？”


  程偉也感到詫異，難道高家出了那個事連房子都賣了？還沒等程偉思考完，楊柳接著說：


  “臨回來的時候，我還去幼兒園看茵茵了！”


  提起茵茵程偉喉結動了一下，再也說不出話來，茵茵是姑姑的延續，看到茵茵楊柳一定是想到了姑姑，從她憂傷的表情上，程偉感同身受。


  兩個人都陷入了無言狀態，這份寧靜讓車裏的氣氛凝重，程偉找了個話題打破了這個局麵問楊柳：


  “在去北京之前，不回家看看了嗎？”


  “不了，我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麽顏麵見我的父母，家鄉的親人？”


  上次回家，爸爸媽媽是看著她和高大川結完婚走的，現在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她怎麽對爸媽解釋清楚自己現在麵臨的處境？如果他們知道她和高大川已經離婚，自己的公司也更名換姓了，當初在家裏辦的那場婚禮也成了村民茶餘飯後的笑話。想起高大川答應捐給山區蓋樓房的錢，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等有時間她想給張校長打個電話，幫高大川解釋一下。


  風味小吃到了，程偉為楊柳掀開雅座門簾的時候，楊柳感覺到來自屋裏的溫暖，裏麵火鍋正在桌上“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房間裏的人都滿麵春風，楊柳被這裏的氣氛感染，心裏稍微輕鬆了下，對程偉說道：


  “我們也要個火鍋吧？聽說吃火鍋以後的日子會過的紅紅火火！”


  “好啊！”說完這句話，程偉對站在一邊的服務員說道：

  “來份鴛鴦火鍋！”


  楊柳抬頭，重新賞識程偉，這個小自己兩歲的男孩，在自己的心裏扮演的是大哥哥的角色，很多時 候因為有程偉在，自己就能麵對眼前的困難迎刃而上。對於歐陽，楊柳隻有深深地祝福，她看著程偉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


  “我想明天去看看王燦和孩子，你陪我去吧？”


  聽到楊柳說讓他陪著去看王燦，程偉想起那次他開車送王燦的情景，猶豫了一下說：


  “我??????好吧！”


  程偉想到那次王燦對自己的示愛，程偉感覺到還是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