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撮合
當肖霞拿出自己的那個賬本的時候，孫紅把站著的肖霞拉到了座位上，並把賬本一把奪過來，放到了一邊說道：
“不用看，五年前我有眼不識金鑲玉，姐姐我小心眼，錯怪了你這麽好的姑娘，並且我還嫉妒你，還對你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今天我想請你原諒姐姐我！”
肖霞聽到孫紅這麽說，並且還一口一個妹妹的叫，讓肖霞有點受寵若驚。
“我沒有怪你，過去韓叔對我的照顧，對我的信任，值得我來報答你們！”
聽到肖霞這麽說，到了嘴邊的話沒有當著丈夫的麵說出來，她很想把憋在心裏的話一次說清楚，求得肖霞對自己的原諒。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她又怕肖霞不能接受自己的道歉，一氣之下離開了這裏，聽到肖霞對他們夫妻倆隻有感激，心裏 更加慚愧，看到咪咪在場睜著大眼看著桌子邊的三個大人，好像在說著與自己不相幹的事,她隻有一句話：
“姐姐不要走！”
韓金元看到這樣的情況，勸孫紅說：
“老婆，既然肖霞想要離開，我們也不便強留，我們也不能總拖著肖霞在我們家幫我們的忙，這樣我們就太自私了，我看還是按肖霞的意思辦吧。”
聽到丈夫這麽說，孫紅別無它法，隻有默認了。此時氣氛有歡樂變得緊張，有緊張又變得凝重，畢竟是肖霞與他們家患難與共了五年，特別是孫紅對肖霞有種扯不斷的情緣，今天肖霞說要離去，她心裏的情緒馬上低落。
反過來想想韓金元說的也有道理，這些年肖霞沒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也許就是他們家拖累了她。本來孫紅有心想撮合肖霞和丈夫在一起，可是看到肖霞要離開，心裏的失落顯而易見。可是不管怎麽樣，今天晚上自己都要把心裏的話都對肖霞說出來，如果肖霞拒絕，自己也不留遺憾。
晚飯後，孫紅對收拾碗筷的肖霞招手說：
“肖霞，不要忙活了，坐到姐這邊來！”
看到孫紅喊自己，肖霞放下手裏的碗筷來到孫紅的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韓金元和咪咪已經被孫紅支開了，看到客廳裏隻有兩個人，孫紅拉著肖霞的手說道：
“你聽姐把這件事說完，要走要留姐都隨你！”
肖霞坐了下來，她覺得既然自己想離開了，今晚是最後一晚，自己也有點舍不得大家，再看看眼前這個就要油枯燈滅的人，被孫紅攥著的手如枯枝般的感覺，眼裏不由得泛起了淚花，孫紅看到忙說：
“不哭，姐把心裏的話說完就沒有遺憾了。”
她用塌陷在眼眶裏的眼睛看著肖霞，讓肖霞有種難分難離的感覺。
“我想告訴你兩家事，第一件就是求得你的原諒，那次去深圳進貨的事，是我把你去深圳的時間告訴了張磊。”
“什麽？”
肖霞不止一次地聽孫紅說一些對不起自己的話，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孫紅對自己做出的竟是這樣的事，想想自己為了這個店，受的顛簸流離，為這個家能省一毛絕不省九分，可是想不到孫紅竟夥同他人算計自己。
看到肖霞眼裏的失落，孫紅羞愧地抬起頭看著肖霞說道：
“你聽我說，本來張磊找了我好幾次，起初以幫助我為目的，後來看到我不與他合作，就打探到了咪咪親媽的消息，拿著咪咪來威脅我，肖霞！是我不夠堅強，隻為了自己家的事差點害了你！”
此時肖霞心裏五味雜全，她感覺到自己傻的可愛，被別人賣了還在這裏幫著別人數錢。
看到肖霞臉上的憤怒，孫紅知道肖霞對自己失望透頂，忙從沙發上滑到地上，跪了下來：
“肖霞，姐想讓你原諒我，也有一件事姐必須求你！”
肖霞看到孫紅一半跪著一半癱瘓在地，她忙走過去對孫紅說道：
“你起來說，我不想讓韓叔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孫紅聽到肖霞還沒有答應原諒自己，抬著頭用一種淒涼的語氣說道：
“‘鳥將死，其鳴也哀；人將死，其言也善！’，肖霞我日子不多了，就是想在臨走之前說出心裏的話。”
肖霞看到孫紅悔恨不已的樣子，想到這段時間來孫紅對自己的信任，證明了她過去是一時糊塗，她自己也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
“原諒別人就是善待自己”。何況孫紅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於是她伸出雙手把孫紅攙扶起來：
“過去的一切就不要提了，那件事雖然沒有達到我的滿意，但也讓張磊收斂了自己的行為，況且當時的情景是他拿 咪咪來逼著你答應，我知道你對咪咪的感情，咪咪就是你全部的希望！”
聽到肖霞這麽說，孫紅眼裏的光亮劇增：
“你原諒我了！”
肖霞點頭。孫紅喜極而泣。這是擱在她心裏一千多個日子的煎熬。
“你別哭，看你都這樣了，怎麽還哭？”
肖霞確實不忍心看到孫紅這個樣子，拿了一塊抽紙為她擦去眼淚說道。
“好！我不哭，還有一件事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什麽都行，姐想問問你，能不能嫁給我們家韓金元？”
“這······？”
雖然自己心裏非常喜歡韓金元，可是真要讓自己嫁給韓金元，孫紅的問話讓肖霞措手不及。
“我知道我們家老韓年齡大你十二歲，可是你也知道我們老韓的為人，雖然他進過監獄，可是你是知道內情的，這些年你在這裏幫我們，我心裏非常感激，我知道你對我們老韓是有感情的，我想問問你能不能成為咪咪的媽？”
孫紅的話充滿了自私的霸道，雖然她喜歡韓金元不假，可是咪咪會不會是個大難題？
“孫姨，這件事我要好好考慮考慮！”
孫紅看著她，眼裏是渴望和祈求，這樣的眼光讓肖霞產生反感，我為什麽就事事都聽你的，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於是想也沒想就說到：
“明天我還是要離開！”
孫紅的眼光頃刻變得暗淡無光，她靠在沙發背上，氣息微弱地說：
“姐不強求你，但是我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感激你！”
說完這句話，她的頭開始從沙發扶手上滑落，肖霞見狀，大聲地喊道：
“你怎麽了？”
這個時候，孫紅嘴邊出現了舒展的微笑，臉上凝聚著的情緒都開始變淡，肖霞從她嘴裏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替我·······照······顧這······個家·······”
肖霞看著孫紅的樣子，馬上拿出手機撥打了韓金元的電話：
“韓叔你快回家！孫姨不行了！！”
十分鍾後，韓金元帶著咪咪衝進了房間，看到孫紅的樣子，忙撥打了120，咪咪把頭抵在孫紅的胸前，大聲喊著“媽媽！”。
救護車來到的時候，醫生翻看了孫紅的眼睛說道：
“她已經無生命跡象了！”
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冬的足跡，肖霞從衣櫃裏為咪咪找到一件黑色的衛衣，看到衣櫃裏孫紅疊的板板整整的衣服，肖霞喉嚨堵塞，哽咽了的難受讓肖霞想大哭一場，也許人相逢是一種幸福，而失去將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剛才肖霞把咪咪哄睡了，看到小姑娘這兩天不吃不喝，隻是不停地喊著媽媽，晚上肖霞怕她一個人因為想孫紅，哭個不停，就和咪咪一個床睡，夜裏咪咪哭醒了好幾次，肖霞哄了好久才睡著。
韓金元則是整個人像垮了一樣，坐在一個地方隻是發呆，肖霞做好了飯勸很多次，也不見韓金元動筷，急的肖霞不知道說什麽好。
肖霞拿出咪咪的衣服放在了床頭上，明天孫紅的骨灰就要回家安葬，肖霞想為咪咪找好衣服，再看看韓金元要穿的衣服，孫紅放在了哪裏？
來到孫紅和韓金元的臥室，肖霞看到韓金元對著兩個人的結婚照發呆，肖霞敲了下門走了進去說：
“韓叔，天冷了，明天回家要帶件厚衣服，我想幫你找件合適的！”
韓金元看到肖霞，想起這幾天家裏家外都是她在幫著照料，眼裏是感激的目光說道：
“謝謝你！這幾年如果沒有你在這個家，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韓叔，你別這麽說，這一切都是肖霞心甘情願的，當初我爸爸住院的時候，你給我爸爸交的住院費，還幫我為弟弟交學費，這一切肖霞都沒有忘記，為你做這一切都是肖霞願意的！”
韓金元看到這個美麗善良的姑娘，這些年把時間都浪費在照顧自己家上，到現在也沒有找個對象，於是說道：
“肖霞！這幾年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韓叔等把家裏的事都處理好，就為你張羅個男朋友！”
肖霞看了韓金元一眼，說道：
“不急，我愛的跑不了，不愛的來到眼前也是陌生人！”
看到肖霞打開衣櫃的門，一個細微的動作像極了孫紅，就是每當孫紅拿衣服的時候，都是左手拉著衣櫃的門，右手找衣服。韓金元恍恍惚惚地感覺到麵前的這個女孩，有種親切感。他急忙把目光移開，說道：
“你有了心儀的男朋友就告訴我，我好為你幫忙！”
對韓金元來說，肖霞是除了孫紅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