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2章 月份
酒酒麵色淡然，眉峰都沒有揚一下，反問：“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急了？”
思夫人刻薄挑起嘴角：“你這麽護著他，難不成你們之間還真有‘情分’？”說著她動作誇張地捂住嘴，“哦~不對，你剛才不是不認識他嗎？不認識還這麽護著，看來是認識的，娘娘難不成是心虛？要不然為何要說謊？”
酒酒笑了：“思姐姐說話才是莫名其妙，我認不認識聞泰，和我不想他死，有什麽邏輯關係？我還不認識那隻成天跑到我妙音閣的牆上曬太陽的花貓，可現在要是有人想宰了它煲湯，我也是不準的。”
她坦蕩而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對一隻貓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個人？我隻是不想平白給淑妃娘娘和王爺添麻煩而已，怎麽到了思姐姐嘴裏就這麽不幹不淨？”
小雨撇嘴：“娘娘之前教過奴婢一句話，什麽樣的人看東西就會成什麽樣，奴婢雖然愚鈍，但也知道反推的道理，看什麽東西都不幹不淨的人，自然是因為那人本身就不幹不淨。”
酒酒讚賞地點頭：“你理解得很對。”
她們主仆一唱一和，思夫人啐了一口：“我說不過你。”她對沁夫人使眼色，要她出來說幾句，但沁夫人卻低垂著眼皮，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酒酒瞥了一眼，心忖還是沁夫人更聰明一些，知道躲在別人身後，拿別人當盾牌，思夫人比湘夫人聰明，但也隻聰明了一點，哪怕請出了淑妃娘娘，但她這麽急不可耐地跳腳，誰會不知道這件事是她在背後策劃？
酒酒在椅子上坐下：“而且我以為思姐姐是知道我失憶的事情，原來不知道嗎？那我現在就當著芳弱姑姑的麵再說一遍。”
她一字一頓道：“我失憶了，別說是聞泰，我爹叫什麽名字我都忘了，如果不是王爺告訴我名字，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但是我現在不記得，不代表那些人不曾存在過我的人生裏，我長這麽大，說我一個人都不認識，你們也不相信吧？這個聞泰，我雖然現在不記得他，但也許真的認識他，就這麽處死他，我於心不忍，起碼要弄清楚事情原委，他汙蔑我，總要有個起因經過吧？”
思夫人輕飄飄地說：“娘娘這話說的，可真是七巧玲瓏。”
春冬想起淑妃吩咐的話，如果側妃說不認識聞泰，那就直接將聞泰杖斃了事，如果側妃替聞泰求情，無論是什麽說辭，就都要……
“請側妃把手伸出來，讓宮裏的太醫把一下脈。”芳弱說。
酒酒一頓，讓太醫診脈並無不可，但是：“為什麽？”
春冬手一引，一個身穿官服的老太醫便走了進來，她道：“這位是太醫署數一數二的千金聖手，淑妃娘娘想知道這個側妃腹中的孩子的準確月份。”
“需要特意麻煩太醫嗎？我腹中這個孩子，已經有五六個大夫診過了，是一個多月。”
“一個月過一天是一個多月，一個月過二十九天也是一個多月，這位展太醫能就能在，可以準確斷出到底是過了幾天。”春冬說著抬起了頭，一字一頓道，“娘娘要知道的就是，最準確的日期。”
揪著日期不放，這等舉動，酒酒神色淡去：“娘娘難不成是懷疑，我腹中孩兒不是王爺的？”
春冬垂下眸子：“娘娘認識王爺至今，滿打滿算隻有五十一天，這個孩子的月份大於五十一天，那必定是不對的。”
酒酒眸子冷肅：“你們要診我的脈，王爺知道嗎？”
“有淑妃娘娘的意思就足夠了。”春冬說。
所以是不知道。酒酒直接道：“我拒絕。”
“側妃說什麽？”
“我說，我拒絕讓展太醫診脈。”酒酒不卑不亢道，“我的孩子就是王爺的，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問心無愧，我為什麽要去為了證明一件我本就沒有錯的事情？芳弱姑姑請回吧。”
別說是幾位夫人了，就是春冬，她在宮裏當差幾十年，都是第一次見敢這樣說的話人，說難聽一點，她不過就是景王府的一個妾，竟然敢趕她走？
她是淑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是宮裏來的人，身份本就高她一等，喊她一句側妃是給她麵子，便是原來出身高貴的沁夫人也不敢對她如此不敬，她一個獵戶出身的女子，憑的是什麽？
不過春冬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倒也不至於就這樣失了態，她雙手平放到小腹位置，姿態悠然，微微笑道：“這怕不是側妃說不診就能不診的。”
“怎麽？姑姑還想對我用強？”酒酒笑，一點都不畏懼。
春冬隻是說：“奴婢隻是替娘娘辦事。來人。”
她帶來的宮人們往前一步。
與此同時，一道男聲響起：“本王知道母妃是一片好心，但母妃平日在宮中伺候父皇已是辛苦，本王府裏這點小事，還是不牢母妃費心了。”
春冬一頓，轉身行禮：“奴婢拜見王爺。”
劉唯景跨步進門，直接走向酒酒，對她點了下頭，他回來了，她不用怕了。
酒酒回了他一笑。
然後劉唯景才轉身：“姑姑免禮。今日勞煩姑姑走這一趟了，銀鷺，送姑姑和太醫出去。”
春冬皺眉：“王爺，娘娘的意思是，一定要讓太醫診過側妃的脈，您若阻攔，奴婢會很難交差。”
“無需你交差，明日本王自會進宮當麵和母妃說清楚，天黑了路不好走，姑姑早些回宮吧。”劉唯景話語客氣，但不容拒絕，強硬的態度足夠讓芳弱退卻。
春冬遲疑了一下，到底是躬身退下了。
劉唯景對其他幾位夫人揮手：“你們也各自回房吧。”
幾位夫人在他來後就竭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應了句“喏”，跑得比兔子還快。
她們一出門，劉唯景就關上房門，思夫人回頭看了一眼，想和沁夫人說什麽，但沁夫人卻已經遠遠走在前麵，沒有等她。
思夫人皺了皺眉，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