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7章 登聞鼓
於是這一日，整個盛樂都在議論這件事，景王府內也不例外。
“今早有人敲了登聞鼓，姐姐們可有聽說？”露夫人飲著茶問。
思夫人莞爾：“聽說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沁夫人道：“聽說是個女子，衣衫破碎，十分可憐，好似是受了哪位王爺的侮辱，正在告禦狀呢。”
酒酒好奇地抬起頭：“受了侮辱？”
思夫人話裏有嘲諷之意：“龍子鳳孫們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還用得著去侮辱她，當自己是什麽天姿國色嗎？我看這女子就是想博出名罷了。”
沁夫人憂心道：“不說是敲登聞鼓是賭上命的嗎？她走這個途徑出名，難道是想死後出名？圖什麽呢？”
湘夫人嘴上答著沁夫人的話，眼神卻是往酒酒身上落：“沁姐姐出身高貴，哪知道這些賤民平日腦子裏都在想什麽東西。”
酒酒剝了一顆葡萄，慢條斯理吃著。
思夫人問：“不知是告哪位王爺？”
酒酒淡聲：“不是咱們家王爺就行。”
思夫人笑了起來：“那當然不是，王爺有娘娘這麽個可心的人兒在身邊，就沒有多餘的眼神去看別人了。”
四個女人在花園裏聊了一陣，小雨跑了過來：“打聽出來了，是告蕭王爺。”
四人都是一頓：“蕭王爺？”
小雨繪聲繪色地描述：“是啊，這個女子是風王府的丫鬟，說是昨晚蕭王爺和太子殿下在風王府裏喝酒喝醉了，丫鬟扶著蕭王爺去廂房休息，哪知蕭王爺酒後亂性，把她……”
酒酒皺眉。
思夫人嘲弄：“原來是這麽件事兒，這丫鬟果然不識抬舉，被蕭王爺寵幸就是攀上高枝了，榮華富貴近在咫尺，她做什麽想不開要去敲登聞鼓？風王爺也真是不會管教府裏的人，這般不識矩。”
“思姐姐慎言，風王爺如何都不是我們能議論的，小心給王爺惹來麻煩。”酒酒道。
思夫人撇嘴：“我又沒在外麵亂說。”
酒酒微微一笑：“王爺昨天教了我一個道理，一件事隻要是做了，就一定會被人知道，府裏人多眼雜，你怎麽能保證你現在說的話不會被傳出去？”
思夫人不服氣地看了她一眼，但她都說那是王爺說的話了，她還能反駁不成？隻能是說：“知道了，妾身下次會注意。”
銀鷺走來，抱拳對眾人行了個禮，然後對酒酒道：“娘娘，王爺讓您去一趟書房。”
“好。”酒酒起身，由小雨扶著跟銀鷺走了。
剩下的三個女人麵上都露出一點訕訕，沁夫人歎氣：“現在王爺什麽都隻跟她說。”
露夫人笑了笑：“又不是剛才知道娘娘是王爺心尖上的人。散了吧。”
酒酒到了書房，看到劉唯景站在書架前：“王爺。”
劉唯景轉身，直入主題：“登聞鼓的事情聽說了嗎？”
酒酒點點頭：“聽說了一點，那女子是風王府的丫鬟，被蕭王爺醉酒輕薄了？”
劉唯景著重了措辭：“是糟蹋。”
“那女子當眾寬衣，身上傷痕觸目驚心。”
雖然他的用詞很含蓄，但酒酒能想象得出那畫麵，愕然半響：“是蕭王爺做的？”
劉唯景點頭：“我這個三哥，早就有嗜虐的惡名，隻是他自己一直藏得很好，沒人抓得出把柄，這次捅到了父皇麵前，父皇當場就杖責了他二十，已經關進了宗正寺處置。”
酒酒不那麽意外，畢竟都敲了登聞鼓了，就算是做給天下人看，也不能輕易繞了蕭王，隻是忍不住嘀咕：“這蕭王最近是不是犯桃花運？接連栽在女人手裏。”
劉唯景說了一句：“老四這次也不知怎的，好像十分針對蕭王，澆了不少油。”
酒酒一怔，腦子裏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這一出到底是真的蕭王醉酒意外，還是有人想讓他醉酒發生意外？事情出在楚詔府上，這……該不會是他為了她，給蕭王設的局吧？
酒酒猶豫著問：“依王爺之見，蕭王這次會受什麽懲處？”
劉唯景道：“大致會被貶出盛樂，回到他的封地上。”
“永遠不會再回到盛樂？”
“嗯。”
如果蕭王真的被貶出盛樂，對酒酒來說絕對是件好事，起碼不用再擔心會被他認出來，也不用擔心上官瀾歌再通過他對她做什麽事。
“你想讓他離開？”劉唯景打量著她的神色。
酒酒點頭如搗蒜，她可太想了。
劉唯景微微彎唇，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
幾日後，景泰帝下令，將蕭王被貶出盛樂，無召不得回來。
得知這件事的那一天，酒酒心情好到胃口大開，還多吃了半碗米飯。
晚些時候，楚詔來找她，先是注意到她的小腹：“才幾天沒見你，你的肚子好像大了很多。”
酒酒低頭看了看：“有大那麽多嗎？我自己都沒什麽感覺。”
“你每天都看著，當然沒有發現。”楚詔又關心，“吃得下嗎？睡得好嗎？”
酒酒一一點頭：“嗯。”
“那就好。”
酒酒其實這幾日一直在等他來，她想問他：“蕭王的事情，是你故意做的？”
“他想要害你，我當然得給他一個教訓。”楚詔可是記仇的，那天她動了胎氣，神色虛弱的樣子，他不知道有多心疼，怎麽能不找蕭王討這筆賬？
酒酒蜷了蜷手指：“你是為了我？”
楚詔彎了下唇，傾身湊近她：“怎麽？你還知道我是為了你？”
酒酒不自在地往後躲，他笑了起來：“我當然是為了你，否則我還能為了誰？你不是還怕他認出你就是當初在街上算計他的女子嗎？我順便把他有趕出盛樂，你以後也能放鬆一點。”
酒酒鼻尖都是他的氣息，將她絲絲密密地包圍起來，她咽了一下，身體僵硬地問：“那個丫鬟豈不是很可憐？”
“她是我從燕子河找來的，燕子河你知道是什麽地方嗎？”楚詔彎唇。
酒酒知道，二月初二跟劉唯景出去逛街的時候，他對她說過，是秦樓楚館，所以那個所謂的剛烈忠貞的丫鬟，是青樓女子？
“沒有人對她的身份起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