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6章 不醉不歸

  劉唯景倏地站了起來,方才的喜悅一掃而空,甚至覺得想那麽多的自己簡直可笑至極,他冷眸裏淬了一團火盯住這個女人,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當做她的夫君?天底下哪個女子會這麽大度地自己的男人張羅婚事?


  還是說她就是因為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根本不喜歡他,不在乎他,所以才不在乎哪個女人跟了他?


  到底是他一廂情願,以為她進了他的府,心就一定在他身上,卻不想她哪怕失憶了也不是沒有感情的木偶,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怕冠了側妃的名頭,哪怕懷著他的孩子,也改變不了什麽。


  “王爺你怎麽了?”酒酒奇怪。


  他怎麽了?他隻是覺得自己或許就是不配,無論喜歡誰,誰都不會喜歡他!

  劉唯景一句話都沒說,甩袖離去。


  小雨連忙跑進屋:“娘娘,您是不是說錯話惹王爺生氣了啊?王爺的臉色好難看啊。”


  酒酒奇奇怪怪:“沒有啊。”


  過了會兒,銀鷺帶了劉唯景的話來:“娘娘,王爺說,娘娘若是太閑,就抄一卷《法華經》吧。”


  罰她抄書?酒酒摸了摸鼻子:“哦。”


  她也沒做錯什麽啊。


  ……


  緋樂閣內,沁夫人聽了思夫人那句話,追問:“什麽進展?”


  思夫人道:“先前我們不是懷疑酒酒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王爺的嗎?這個懷疑成立的前提,是酒酒在外麵有個情夫。”


  沁夫人點頭:“沒錯。”


  “我就派人去了酒酒的老家。”思夫人道。


  沁夫人壓下眸光:“可是有查到什麽?”


  思夫人湊近她耳邊低語:“酒酒有一個青梅竹馬,叫聞秦。”


  “你的意思是,酒酒的孩子是聞秦的?可有確鑿的證據?”沁夫人追問。


  “青梅竹馬之間,最容易滋生的就是感情,”思夫人說,“你看,男的血氣方剛,女的美貌動人,朝夕相處,能不有點什麽嗎?”


  話是這樣說,但她這個意思分明就是沒有確鑿證據,沁夫人皺眉:“可這也隻是你我的推測而已,王爺不會信的。”


  思夫人掩唇而笑,染了蔻丹的手指與她相握:“傻姐姐,想成大事,有時候就要用一些特殊手段,老天爺給了一把沒開刃的寶刀,難不成你就要丟了?”


  沁夫人目光閃爍。


  思夫人一字一頓道:“當然是找塊磨刀石,好好開刃,才不算辜負啊。”


  “王爺的寵愛,未來的正妃之位,難道不值得賭一把?”


  沁夫人怎麽會聽不出來,她是在慫恿她拿這件毫無憑證的事情去對付酒酒。


  還真是有心機喔,但她不是湘夫人,會傻傻的被她當刀子使,她想利用她,那就別怪她也背後捅她一刀。


  沁夫人笑著,反握住她的手:“妹妹說的有理,姐姐知道怎麽做了。”


  思夫人笑意更深:“那就好。”


  ……


  話說回風王府,楚詔拉著蕭王去喝酒,蕭王又拉上太子一同,三兄弟就在王府內的秋波亭把酒言歡,倒是難得的氣氛融洽。


  蕭王是最好美酒的,一時詩興大發,還舉杯邀明月地道:“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太子笑話他:“哎,老三,你真不愧是當年國子監墊底的人,這詩不合景,應當是‘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楚詔坐在涼亭邊,端著酒杯懶散一笑:“那我就來一句‘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老四你這句還不如我呢。”蕭王馬上道,“罰你看著我們喝三杯酒。”


  楚詔側頭:“隻聽說過罰喝酒的,沒聽說罰不能喝酒的,三哥想獨貪美酒就直說,愚弟還會舍不得這一壇酒不成?”


  蕭王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回頭就把你府裏的好酒都送到我府上去。”


  楚詔隻是笑。


  太子放下酒杯起身:“你們是能盡興,我就不行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公務還沒處理呢,得先走了。”


  蕭王倒是無所謂,他抱著酒壇到一邊喝去了,楚詔也沒有去攔,隻是漫不經心地說:“太子哥哥才喝了三杯就走,難道是我這府裏的酒不對太子哥哥口味?”


  太子道:“自然不是,而是確實有公務在身。”


  “也是,太子哥哥位居東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自然要比我們忙些。”楚詔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很容易叫人想起當初卞城的刺殺。


  太子神色一僵,複而笑道:“老四這話的,好像是我掃了大家的興,罷了,咱們兄弟也難得聚在一起,今日就不醉不歸。”


  楚詔挑眉:“好,不醉不歸!”


  三位皇子最後還真醉倒在了秋波亭,被管家招呼了丫鬟扶著去了廂房休息。


  蕭王感覺有人在搬動自己,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到一張美麗的側臉,再眨一下眼,發現這側臉竟然如此熟悉,就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女子!


  他當即抱住她:“我終於找到你了,美人兒,你可叫我好找,如今落在我手裏,就別想我會輕易放過你!”


  “王爺,奴婢不是……”


  蕭王不管她的抗拒,身子一使勁兒,將她壓在床上,奴婢哭喊掙紮,都被他控製得死死的,衣服的布料也都被撕成了碎布。


  另一間房裏,同樣醉酒的楚詔在床上睜開了眼睛,眸底清冷,複而又闔上,仿佛已經睡熟。


  翌日天還蒙蒙亮,盛樂城的百姓卻就聽到了一陣鼓聲,那會兒人還沒清醒,腦子困頓地想,是哪裏來的鼓聲啊?自家附近好像沒有鼓啊,難道是幻聽了?夢裏還沒醒過來?


  然而這鼓聲接連響了好一會兒,百姓終於反應過來,這不是夢,這就是真的鼓聲,而能傳遍盛樂城的鼓聲,隻有——盛樂宮兩邊角樓的登聞鼓!


  這兩個登聞鼓,不是一般衙門口的登聞鼓,自神都時期起就是用來狀告皇族,換句話說,但凡鼓響,就是有臣民受了皇族壓迫無處伸冤,要賭上命告禦狀!


  五更天,百官不覺明曆地去上朝,路過角樓時,都忍不住抬起頭去看,想知道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子竟然轉告皇族,但就算把眼睛看直了,都隻能看到是一個身形纖細的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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