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7章 舍身
啊?酒酒放下手一看,才發現自己手指不知在哪裏弄到了黑灰,她連忙用袖子去擦臉:“哎呀,我是不是全擦我自己臉上了?”
劉唯景在身上找手帕,還沒找到,蘇顧已經從護甲裏拿出帕子遞給她,看她擦不到點上,索性伸手去幫她擦。
劉唯景在旁邊看著,莫名其妙地覺得,她們雖是兩個女子,但一個身穿盔甲英姿颯爽,一個飄帶羅裙楚楚動人,這般親昵,竟然有些……登對??
景王爺的臉頓時黑了,比酒酒手上的黑灰還要黑。
好在這灰不沾臉,擦一擦就幹淨了,酒酒十分感激:“謝謝你啊蘇將軍,要不然我就要頂著花貓臉招搖過市了。”
“夫人就算是花貓臉,也是可愛的花貓。”蘇顧笑著說。
被無視許久的劉唯景突然開口,嗓音比剛才還要冷:“老四應該快到盛樂了吧?”
話題被生硬到轉到正事上,蘇顧靜了一下,回頭肅然點頭:“是,已經在路上了,預估這兩日便抵達。”
“有勞將軍多日來辛苦尋找,又親遣侍衛護送回京。”
蘇顧不敢居功:“應該的。”
“確實應該,畢竟老四在卞城遇險,太子是最大嫌疑人,如若老四在路上再有不測,太子就更說不清,將軍怎能不上心?”
劉唯景語氣一向沒什麽情緒,但話裏話外卻是陰陽怪氣地嘲諷,別說是蘇顧,便是酒酒這個不明所以的人都聽得出來。
蘇顧垂下眼皮,神色淡了許多,語氣愈發端正:“丹鳳軍是陛下的丹鳳軍,陛下讓末將等保護誰,末將等自然聽命行事。”
然後就抬起手行了個禮,沒有再說別的,帶著人繼續巡視。
劉唯景把人懟走了,卻不見半點喜色,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回府。”
“不逛了嗎?”那邊還沒去呢,酒酒其實還沒玩夠。
劉唯景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將情緒外露的人,方才是有些失態了,深深呼吸,就又恢複平時淡漠的樣子:“燈會持續三日,你若想逛,明日再來,今天你出來太久了,身體受不住。”
酒酒歪頭看著他,劉唯景本不想理會她,但她的眼神實在是赤裸裸,他想當做沒看見都不行,眉心一皺:“看什麽?”
“原來王爺是為我著想,我還以為是王爺千尋萬尋,好不容易尋到的蘇將軍讓王爺不痛快,王爺才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酒酒笑眯眯的。
劉唯景當即否認:“本王何時尋過她?”
酒酒忍笑:“我雖然什麽都不知道,但有眼睛會看,有耳朵會聽——王爺必定知道今夜是蘇將軍維護盛樂城安泰,所以特意出門,是為了見她。”
劉唯景拂袖:“荒唐。”
“燈會處處熱鬧,王爺卻一路匆匆極少停留,根本不像是在逛燈會。”而且一有丹鳳軍經過,他就會對她格外親厚,又是買東西給她,又是跟她講風俗民情,起初她還以為他是心情好才這麽多話,現在回想,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就是為了做給蘇顧看,要麽是以為路過的丹鳳軍裏有蘇顧,要麽是想借這些丹鳳軍的口讓蘇顧知道,總之就不是為了她,難怪態度忽冷忽熱,陰晴不定。
“無非就是猜燈謎,看雜耍,有什麽好特意逗留?”劉唯景拒不承認。
“逛燈會不就是看這些嗎?”要不然他們出來做什麽?酒酒說,“王爺自己都沒有發現嗎?你隻有在看到蘇將軍的時候,一直抿著的嘴角才鬆開。”
劉唯景一滯,白皙的臉上浮出一絲惱羞成怒,不跟她說了,快步下橋,酒酒追著他,樂此不疲地問:“王爺喜歡蘇將軍?”
劉唯景硬邦邦地否認:“沒有。”
酒酒兀自說:“王爺喜歡蘇將軍,為了刺激蘇將軍,還當著她的麵摟住我,可歎蘇將軍是個木頭美人,根本沒有察覺到王爺的心思。”
換句話說,蘇將軍對她沒有任何想法,別說是吃醋,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四舍五入,也就是對劉唯景沒有任何想法。
酒酒真沒想到,原來位高權重,要什麽女人都有的景王爺,竟會單戀一個女子,而且看起來還用情頗深。
劉唯景倏地轉身,一步將她逼到河邊:“你還想說什麽?”
酒酒一看到水就渾身犯怵,連忙求饒:“沒有沒有,我什麽都不想說,王爺放過我吧,我真的怕這個。”
劉唯景才發現她半隻腳底都懸空了,皺了下眉,將她一把拽離河邊。
沒了生命威脅,酒酒又是卷土重來:“其實我還想說,蘇將軍可能是喜歡太子,王爺提到太子時,她的表情明顯有異。”
劉唯景冷笑一聲,可見是知道的。
酒酒咬了咬指甲:“不過王爺你也不必氣餒,太子可能不喜歡蘇將軍,所以你還有機會……王爺小心!”
她無意間抬起頭,竟看到劉唯景背後有個黑衣人,手持鋼刀衝了過來,她想都沒想,立即將他推開,那把刀就從他們中間狠狠劈下!
“啊——”周圍的路人大驚失色。
緊接著,密集的人群裏突然竄出四個黑衣人,個個手持凶器,全都衝著劉唯景而來,康宸和銀鷺立即與黑衣人相搏,劉唯景一腳踹開一個黑衣人,反手將酒酒推開:“你先走!”
酒酒沒走,她跑去找丹鳳軍,但沒找到。
不過這邊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丹鳳軍一定很快就會知道,所以她又跑了回來,剛好看到有個黑衣人意圖偷襲劉唯景,她想都沒想,隨手拿起一根扁擔就衝著那黑衣人的後腦勺拍下去。
劉唯景猛地回頭:“你!”
黑衣人轉頭去劈酒酒,酒酒連忙用扁擔去擋,扁擔被一刀劈成了兩半,她的手臂也被刀鋒劃了一刀,當場血濺,扁擔落地。
劉唯景擒住黑衣人持刀的手,往他的脖子上一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黑衣人當場身亡,這是酒酒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麽血腥的畫麵,心口一跳。
匪夷所思的是,除此之外,她竟然沒什麽害怕,她這個反應是不是不太正常?
難道說她以前見多這種血肉橫飛的畫麵,骨子裏都習慣了?
不能吧?她又不是劊子手!酒酒思緒紛亂胡思亂想,劉唯景擁住她,檢查看她的傷口,還好不嚴重,但還是忍不住一斥:“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酒酒想都沒想就說:“王爺有難,妾身怎麽能獨善其身?”
最重要的是,他跟她出來逛街遭遇刺殺,沒怎麽樣還一回事,要是傷到哪,她一定會被後院那些女人生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