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2章 幫派
“噗！”清辭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驚愕地看著他。
白少爺渾然不知自己那話說得有話多嚇人，又補了一句：“他說你也死了，殉情。”
清辭愣住，細想一下，才明白這應該是楚詔對外的謊稱，她還以為楚詔真的……
不過楚詔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他該不會也要追來桑國吧？清辭微微惱怒，他那身體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惱完她又忍不住歎氣，她早該料到的，楚詔怎麽可能在帝京幹等著她回去？就像她一定要親自來救寧娘一樣，他也一定要親自看著她才放心。
這件事上，是她對不起楚詔。
這幾日她滿心都想著怎麽快點趕到桑國盛樂，都沒空出地方去想楚詔真的自己不告而別會是什麽心情，怕是恨死她了吧？
等再見，他一定會把她弄死的。
罷了，再見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後，還是先顧著眼前的事吧。
清辭喝完一杯茶，老板端著兩碗熱乎乎的油蔥麵上來，叫道：“哎呀，怎麽在喝冷茶？這麽冷的天，我去給你們換一壺……誒？是熱的？”
老板一摸茶壺，險些被燙到，自己都懵了，今天沒客人，這壺茶都是從早上就放在這兒的，怎麽會是熱的呢？
“本來就是熱的，可能是你什麽時候換了吧，”清辭連忙轉移話題，“對了老板，卞城不是大地方嗎？怎麽這麽寂寥？我們一路從南邊一路過來，更小的城都比這兒熱鬧。”
老板聽她這麽問，納罕道：“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
清辭一笑：“是啊，我們兄弟倆原本在大興府做藥材生意，這幾年行情不好，就想到盛樂去謀生路。”
“難怪，我就說現在卞城這麽亂，怎麽還會有人往這裏來。”
清辭好奇：“怎麽個亂法？”
左右沒有別的客人，老板就在他們對麵的椅子坐下，跟他們磕嘮起來：“你們知道青幫和白幫嗎？”
清辭頷首：“一路過來，聽人說過，好像是這一帶兩個最大的江湖幫派吧？”
老板嗤笑：“什麽江湖幫派，那就是兩個土匪幫，像你們這種過路的客商，要是誤闖了他們的地盤，少不了要被扒層皮！”
清辭一邊將麵攪拌均勻，一邊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他們原來各自占據卞城的南和北，兩股勢力，互相製衡，算是相安無事，直到一個月前，青幫的老幫主被人暗殺，少幫主覺得是白幫做的，要為父報仇，就糾結了好幾千人跟白幫打了起來，白幫打不過他們，躲進了羅和莊，還抓了全莊的人當人質，要求官府出麵，還他們清白。”
清辭險些被麵裏的蔥花粒嗆到，匪夷所思地抬起頭：“還他們什麽清白？證明青幫的老幫主不是他們殺的？”
“是啊。”
清辭：“……”
老板罵道：“你就說這是不是天下奇聞？兩個土匪幫鬧事兒，連累無辜百姓遭殃，竟然還敢要求官府給他們公道，他們燒殺搶掠的時候，怎麽沒見把官府放在了眼裏？”
清辭點點頭，確實沒見過這種做法，長見識了。
“慘還是老百姓慘，就因為他們鬧了這麽一出，整個卞城都蕭索了不少，外地人都不敢往這裏來，像我們這種做客棧的，主要招待的就是外地人，現在都沒什麽生意，這三天我就開了你們這一張。”老板長籲短歎。
清辭又問：“那官府管了嗎？”
“哪能不管？一莊子老百姓都在白幫手裏，要是不管，他們還不把人都給殺了？”老板道，“卞城的知府大人帶著衙役過去溝通，好像還談不攏，暫時撤了，聽說明天會再去談一次。”
清辭目光一閃：“隻有知府去談？”
老板理所當然：“是啊，不然呢？”
清辭看白珩舟快吃完了，就將自己碗裏還沒吃的麵勻了一些給他，又問：“這兩個幫派平時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雖然不至於燒殺搶掠，但歸根到底就是個土匪幫，強收地租，不給就打人，我們平時除了交給官府賦稅，還要再交給他們錢，開支大著嘞。”
說起這個老板就一肚子苦水：“你們知道的吧？我們卞城和盛樂就隔著一條卞江，想去盛樂的人一般都是坐船，他們就在碼頭開了個什麽‘港務司’，任何船從那裏出入都要給他們交稅。”
清辭皺眉：“官府就放任不管嗎？”
老板搖頭：“官府能怎麽管？他們滑得跟泥鰍似的，官府一來他們就跑，往深山裏一鑽，誰知道去哪兒抓他們？官府也不可能時刻守著我們，隻要官府一走，他們還會回來，要是讓他們知道是誰報了官府，還要再挨一頓毒打，我們都隻是普通的小老百姓，隻想過安生日子，惹不起他們，隻能咬牙忍了。”
清辭沉吟著：“這次青白兩幫打起來，激烈嗎？”
“激烈，特別激烈！就在卞城郊外打的，我聽說還打死了不少人，青幫一個個都像是要把白幫撕碎一樣，特別凶殘，白幫躲進羅和莊後，他們還強攻了好幾次。”
“既是如此，那麽無論青幫的老幫主到底是誰所害，青幫現在都隻認定白幫一個凶手，哪怕官府出麵還白幫清白，他們也會說官府是為了人質撒謊，照樣會強攻羅和莊滅白幫，莊內的百姓依舊有危險。”清辭一語道破。
老板一愣，隨即猛一拍大腿：“你說得對哇！”
清辭嘴角一曬，而且聽老板簡介這兩個幫派，什麽殺父之仇，十之八九，隻是個開戰的借口罷了。
一山容不得二虎，卞城也就這麽大，一個人獨享全部利益和分一杯羹給別人，差別還是巨大的。
白珩舟又吃完了碗裏的，清辭其實沒什麽胃口，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小半碗，想再勻給他一些，但她知道接下來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餓著肚子是不行的，最後還是強逼著自己咽下去。
老板左思右想，想出個主意：“我覺得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官府把青幫白幫全端了，隻有這樣才能救莊內的老百姓。”
清辭微微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