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7章 新帝
“雖是陷阱,但我娘親確實在桑國,我就必須去。”清辭抿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頓了頓,她聲音冷沉了幾分:“天璿老板出現在這裏,莫非是為了攔我?恕我直言,你怕是沒這個資格。”
天璿直接拋給她一個包裹:“裏麵有銀子,輿圖,桑國各派勢力的簡敘,以及一些常用藥和假的身份文憑,我猜你走得匆忙,應該沒有準備這些,給你送來了,但望對你有用。”
清辭看著包裹,雖然很意外他這般好意,但還是承了這個情:“多謝。”
“不用,天樞已經離開帝京,隻能我來送你。”天璿讓開路,“去吧,辦完這件事就歸隱了吧,別再讓許多人為你擔驚受怕。”
清辭抓緊了韁繩,沒有再說什麽,猛甩馬鞭:“駕——”
她走後沒不久,白珩舟也策馬趕到,看到天璿站在路旁,奇怪地皺眉,天璿隻說:“保護好她。”
“不用你說。”白珩舟沒有停下,一路追上清辭。
天璿掐指一算,自心底喟歎一聲,這一去桑國怕是很多秘密都再也藏不住了。
果然命運這種東西,是擺脫不得的。
……
清辭知道白珩舟跟在自己身後,趕了他兩次沒成功,便不想理他,要他自己覺得沒趣離開,但跑了三天三夜,他還是緊跟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既能讓她知道他跟著,又不招她煩。
到了第四天,清辭終於認了,自己確實甩不開這隻大腦斧,就默許他跟著,也會分他一些幹糧和水,白珩舟見她願意搭理自己了,就單方麵認為清辭是跟他和好了,跟得越發理直氣壯。
第六天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是並駕齊驅。
白珩舟心下就覺得,爭渡說的話有時候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起碼“烈女怕郎藏”就很有道理,看吧,她不是理他了嗎?
六天的趕路,清辭幾乎沒怎麽休息,終於趕到了大焉邊境——瀘城。
不錯,就是清辭的家鄉瀘城。
瀘城也是大焉和桑國的邊境,出了瀘城繼續北行就能到桑國。
“要進去看看嗎?”白珩舟低聲問。
清辭坐在馬上,看著瀘城的城門,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了,等救出寧娘,返回大焉時,再進去看也不遲。
她勒轉馬頭,繞過內城直奔邊關。
天璿給清辭的包裹裏,除了有她的假身份文憑外,還有白珩舟的,所以兩人出關並沒有受到太多為難。
出了關,他們就離開大焉的國境了。
清辭稍稍鬆了口氣,路邊有個賣涼茶的小攤,她過去買了兩碗水解渴,忽聽見旁邊一桌人在激動地討論著什麽,她耳尖地捕捉到一句:“帝京怕是變了天嘍!”
清辭眉心一跳,本能地擔心楚詔,忙插話問了一句:“老丈,什麽變天?”
老丈回頭看她:“你不知道?”
清辭搖頭:“是帝京怎麽了嗎?”
“還怎麽了,皇帝駕崩了啊!”老丈直接就說了。
清辭乍一聽在消息,有些驚訝,雖然文熙帝已經風燭殘年,但也太突然了些:“什麽時候的事情?”
老丈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得是六天前的事情,咱們這兒比較偏遠,消息傳得慢,現在應該是舉國皆知了。”
六天前?那不就是她和楚詔成親那日嗎?清辭摸了摸鼻子,突然有點慶幸他們那婚辦得巧,要是再晚一天還就辦不成了,畢竟皇帝駕崩,舉國三年內不準有嫁娶之事。
“聽說文熙陛下身子不太好,很早就遷居夏宮了,想來是壽終正寢吧?”清辭跟小攤老板要了一碟花生,放在老丈麵前,算是請他的。
老丈看在這碟花生的份上,願意和清辭多說兩句,他壓低聲音道:“據說,不是。”
“不是?”清辭挑眉。
老丈聲音愈底:“是寧王。”
“寧王?”
老丈丟了幾顆花生進嘴裏:“是啊,皇帝就那麽幾個兒子,老四沒了,老五沒了,權勢最大的可不就隻剩下寧王?但是皇帝遲遲不肯立他為太子,他著急啊,就夥同了他母妃舒貴妃——逼宮!”
寧王逼宮?清辭眯起眼。
老丈說得有模有樣,仿佛親眼所見:“陛下是什麽人?堂堂天子,怎麽可能任人擺布?他誓死不從,父子倆一番推搡,寧王失手將陛下推倒,陛下的額頭撞到桌角,當場就駕崩了。”
清辭疑惑:“老丈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老丈指了指同桌的其他幾人,“你們也知道了吧?”
同桌的人都說:“當然知道,都昭告天下了,哪能不知道?”
啊?昭告天下?清辭愣了愣,這個意思是,新帝不是寧王?
不是寧王那還能是誰?清辭一時沒想明白:“新帝是誰?”
老丈指點江山般道:“當然不可能是寧王,他已經被下天牢,就等三日後新帝登基,他就要被處死嘍。”
清辭再次追問:“新帝是誰?”
老丈滔滔不絕地說著:“要不是被來喜公公撞見陛下身亡,沒準這件事就被寧王掩蓋過去,現在當皇帝的人就是他了。”
清辭腦中有一根線瞬間拉直:“穎王登基了?”
老丈這才道:“是啊,文熙陛下僅剩的幾位皇子,隻有穎王殿下堪當大任,這個皇位他不坐誰坐?登基大典就在三日後,到時候應該會大釋天下吧?”
另一個人無所謂道:“其實換不換皇帝都跟咱們小老百姓沒關係,除非減輕賦稅,要不然啊,誰當都沒差。”
“可不是。”
“……”
清辭結賬後,一臉凝重地離開了茶棚,白珩舟問:“怎麽?”
“皇帝駕崩了,是寧王幹的。”
那又如何?白珩舟並不關心誰當皇帝,但看她的臉色仿佛還有疑慮,便問:“哪裏不對嗎?”
清辭摸了摸馬頭,凝聲說:“連老丈都明白,寧王位高權重,朝堂上他一枝獨秀,當不當太子對他來說已經沒差,左右沒有比他更合適做儲君的人,他不應該在這個關頭去逼皇帝立儲。”
不應該,也沒必要。
而且毫無征兆,像臨時起意似的,也不符合他一貫的謹慎。
寧王要是這麽衝動的人,也不會成為他那三兄弟裏活最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