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7章 安平王仗勢欺人
上官婉月不疾不徐道:“這位小白丫鬟,看打扮是丫鬟,郡主對外也宣稱她是丫鬟,但他分明是男兒身啊。”
在場有三四十個人,聞言都齊刷刷看向白珩舟。
平時不覺得,經過提醒後再看,越看越微妙,暫且不提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就說他全身濕透後,衣服緊貼身上,胸前居然一點起伏都沒有,這哪是一個女人會有的樣子?
上官笙歌故作歎氣:“唉,我這清兒妹妹真是撒謊上癮,之前同住在上官府時,我就提醒過她這樣不合規矩,她非但不認,還狡辯說是什麽胡人血統,可大家看這‘丫鬟’,哪裏有一點胡人特征?”
大理寺衙役們竊竊私語:“我見過不少胡人,眼睛都要比咱們大焉人深,鼻子也要更挺拔,這個‘丫鬟’的麵相就是完完全全的大焉人,怎麽可能有胡人血統?”
十七跳腳道:“你們胡說八道什麽!這個小白就是個女的!”
“別說麵相了,他這個身形,明明就是個男子啊!”
“堂堂大家閨秀,整天把一個男人帶在身邊,這算什麽?”
非議越來越多,十七根本控不住場,安平王府的家將們雖然沒說什麽,但臉色分明也不好看——堂堂安平王未婚妻,居然在身邊藏了個男人,她怎麽對得起王爺?!
清辭這才明白上官家姐妹使計讓她和白珩舟墜河的原因是什麽——就是為了驗證白珩舟的性別。
白珩舟雖然身懷異能,可以從白虎變成人形,但沒辦法變化性別,也就是說,他現在確實是男兒身,濕了衣服,身體曲線一清二楚。
這種時候她要是站出來跟她們爭辯,她們一句驗身就能讓她沒有翻身餘地。
更不要說,她現在易容掉去,根本不能露臉。
她腦子飛快轉動尋找應對之策,這下要怎麽辦才好?
今天這件事要是不解決幹淨,等走出這座山,“蓬萊郡主看似玉女實則欲女”的流言就會傳遍大街小巷,她的名聲就全毀了,並且連帶著和她有婚約的楚詔也會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像大焉的脊椎骨一樣的楚詔,怎麽能因為她,因為這種事,被人非議?
她和楚詔走到今日不容易,再過幾天就要成親,這個關頭出這種事……上官家果然是跟她八字犯衝!
上官笙歌說:“要不然就請小白寬衣,自證清白吧?”
白珩舟始終麵無表情,一動不動站著,眼睛隻看著楚詔懷裏的清辭,好像他們現在在說的人不是他。
上官笙歌又想說什麽,楚詔直接冷聲一斥:“住口。”
上官笙歌臉色一僵,到底是不敢在楚詔麵前造次,乖乖閉嘴,其他議論聲也都安靜了。
楚詔眉梢處盡顯冷漠:“你說他是男子?”
上官笙歌在他的目光裏往後退了一步,但想到這是踩死元清兒的大好機會,膽子又突然爆棚:“她、她身上並無半點女子特征。”
十七嚷嚷道:“怎麽沒有特征?胸小就說他是男子,就不許他是天生貧乳嗎?”
“他從相貌,到身高,再到體態,無半點女子模樣,行為豪放,聲音低沉,除了喉結不甚明顯外,其他都是男子特征。”上官婉月道,“王爺,此事論起來您也是受害者,人情和道理都是站在您這邊的。”
八小姐果真能言善辯,這三言兩語,就把楚詔對她的維護,說成是為了自己的尊嚴和麵子才強行指鹿為馬,清辭暗暗感慨。
“上官小姐迫不及待想報先前被揭穿偷盜藥方以至被掃出太醫院之仇可以理解,但本侯麵前,還容不得你造次。”
楚詔不溫不火,然氣勢淩然,那些多嘴的衙役都沒敢再說話,上官婉月竟還能在楚詔氣勢下鎮定地道:“小女冒犯,王爺恕罪,隻是不忍看郡主一錯再錯下去才好言提醒,並無惡意。”
楚詔將披在清辭身上的外袍拉了拉,動作輕柔,但掀起的眼皮卻帶著十足的不善:“安平王府和蓬萊郡主府的事,還輪不到上官府置喙。”
這話聽得在場眾人都是一駭,不由得替上官府捏一把汗,這是真惹怒王爺了啊,何曾聽他說過這麽重的話……
“他是男子?”楚詔挑起一邊嘴角,“滑天下之大稽。”
“他是本王親自挑選出來,送往郡主身邊的人,你的意思是,本王特意找了個男子假扮成女子,送去與我未婚妻朝夕相處,出雙入對?”
啊?
這個丫鬟是王爺送給郡主的?
那就絕不可能是男扮女裝,有哪個男人會主動給自己戴綠帽?
礙於楚詔的氣勢,四下沒人敢說話,但互相碰撞的眼神裏都傳遞著同樣的訊息。
剛才楚王爺說,迫不及待想報先前被揭穿偷盜藥方以至被掃出太醫院之仇……
對啊,上官婉月曾經偷盜蓬萊郡主的解毒藥方,冒領功勞,結果被郡主拆穿,被陛下逐出太醫院,她對郡主當然懷恨在心,難怪今天說出這種話汙蔑她。
真是其心可誅!
上官婉月沒料到楚詔竟會認下這件事,一時無話。
事實上清辭也沒料到楚詔會出麵。
王爺和白少爺一向相看兩厭,她還以為無論如何,王爺都不會袒護白少爺。
……啊,不對,瞧她這腦子,落了一回水都好像變蠢了。
王爺哪是袒護白少爺,歸根到底是在袒護她啊。
清辭閉著眼,在心裏翻了自己一個白眼,同時也微微彎了下嘴角,方才的緊張煙消雲散,老老實實在楚詔懷裏做個溺水昏迷的柔弱女子。
上官婉月勉強笑說:“王爺是否記錯了?小白是隨郡主從瀘城來的人啊。”
楚詔反問:“郡主入京前便與本王相識,不行?”
上官笙歌脫口而出:“元清兒遠在瀘城,怎麽可能認識得到王爺?”
楚詔笑了:“接下來本王是不是還要對上官小姐闡述,我與郡主每次見麵都聊了什麽,做了什麽?”
他唇邊雖然壓著笑,然而笑意卻不達眼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動了怒。
安平王雖然很少拿權勢壓人,但他位高權重,要是真惹得他不快,不用想也知道絕對沒有好下場。
上官婉月目光閃了閃,後退到了上官笙歌身後,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