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9章 柔妃瀾歌
清辭笑眯眯:“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小白嗎?有他在,誰能傷得了我?成親的事情準備了兩個月,什麽都準備好了,再說,安平王府距離郡主府不過幾百米遠,缺什麽少什麽,我隨時可以回來拿。”
範嬤嬤哭笑不得,哪有對自己的婚姻大事這麽不上心的?
不過也是,小白的武功她見識過的,帝京確實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這段時間出這種事那種事的,好不容易才鬆口氣,出去散散心也好。
“那就去遠郊的建寧峰吧。”有野生獵物,也不那麽危險。
“好。”清辭一邊應,一邊拿起剪刀和紅紙,學著範嬤嬤也想剪出個“囍”來,然而她實在沒有做這種細活的天賦,一刀下去,“囍”變成了“喆”和“吅”。
範嬤嬤覺得不吉利,連說了幾句百無禁忌。
清辭不以為然:“將軍都難免陣前亡,我就不信那些手藝人從沒有失手過。”
範嬤嬤差點被她氣暈過去,大喜日子,說什麽亡不亡的,她直接轟人:“郡主還是去打獵吧。”
慘遭嫌棄的清辭悻悻地帶著白珩舟走了,轉身時帶起一陣輕風,卷著她“首尾分離”的剪紙飛起,一路飛出了郡主府,飛出了懷安大街,飛出了帝京城樓,乘著風一路向北……
大焉的北邊銜接著桑國的國土,此刻桑國首都盛樂,因為地理位置關係,要比帝京晚一個時辰,宮裏的主子們剛剛醒來,傳喚宮女伺候洗漱。
柔福宮裏,一雙芊芊細手撩開紅色的床帳,輕輕招了招。
雖隻是一隻手,卻白皙細嫩,極盡妖嬈,處處透著不可言說的風情,連平日裏看慣了的宮女都有些臉紅心跳,連忙上前將床帳分兩邊掛起。
一雙細腿從床上落了下來,宮女跪在地上,將繡花鞋穿進她的腳裏,女子隻穿著白色單衣,緩步走到梳妝台前坐下,銅鏡照出她半邊豔麗的臉,柳眉細長,朱唇紅潤,端的是一派傾城的美貌,真不愧是當年大焉帝京的第一美人。
然而她整張臉轉過來時,另一邊側臉上卻有一道十分明顯且刺眼的疤痕,直接破壞了這份美貌,且因極美和極醜同時出現,還叫人生出了微妙的惡心感。
一個宮女不小心露了情緒被上官瀾歌看見,上官瀾歌狠狠瞪了過去,宮女連忙低下頭,謙卑又恐懼。
上官瀾歌目光陰沉地盯著鏡子,手輕輕貼上那半邊臉,她死也不會忘記,這是拜誰所賜,每每想起此事,她心中都會生出無數種將元清兒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
“柔妃娘娘。”一個宮女跪在她麵前,雙手端著托盤奉上。
托盤上放著一個金樽,金樽裏是猩紅色的液體,那顏色比血還要濃鬱,紅到極致,隱隱透出黑來。
上官瀾歌臉色稍好,紅色是她和親桑國後最愛的顏色,因為這種熱烈的顏色能讓她感覺到新鮮,而不是像那個四五十歲的老皇帝一樣,渾身散發著一種腐朽糜爛的味道。
端起金樽,小飲了一口,上官瀾歌驟然臉色一變,將金樽狠狠砸向宮女,直接將宮女的額頭砸破:“這是什麽難喝的東西,也敢送到本宮麵前!”
宮女頭破血流,卻不敢喊疼,忍著眼淚說:“娘娘,這就是您平時喝的玫瑰露啊……”
“本宮說過,隻喝當天清晨接的露水泡的玫瑰露,你們敢拿這種不知用什麽水泡的醃臢玩意兒給我,是不想活了嗎?!”上官瀾歌怒罵。
宮女解釋:“娘娘,這幾日天氣幹燥,隻收集到半杯露水,不夠用,所以才……雖然不是用露水,但也用了絕對沒有被人汙染過的山泉水……”
“還敢頂嘴!”上官瀾歌直接抓起梳妝台上的發簪,猛地紮進宮女的大腿,宮女頓時慘叫:“啊——”
其他宮女都嚇了一跳,齊齊跪下:“娘娘恕罪,娘娘饒命。”
上官瀾歌用力將發簪捅得更深,宮女慘叫不斷,其他宮女都低著頭,肩膀抖個不停。
“怎麽?你們看皇上最近少來本宮這裏,就以為本宮已經失寵,可以隨便糊弄了嗎?”
上官瀾歌沾了滿手的血站起來,那宮女已經昏死過去,她走到其他宮女麵前,指尖滴著血,落在宮女們的臉上,膽子小的宮女當即白了臉色。
上官瀾歌一腳踹翻一個:“賤婢,憑你們也敢瞧不起我!”
“奴婢沒有,奴婢不敢……”
上官瀾歌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嘴角輕勾:“我告訴你們,皇上不到我這裏過夜,是因為本宮懷上了龍子,要好好養胎,你們敢伺候不好我,本宮一句話,就能讓皇上滅了你們九族!”
宮女們都是一愣,旋即一股絕望湧上心頭,她懷孕了?那以後豈不是更加猖獗?她們的日子還怎麽過啊……
嘴上卻不得不說:“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等以後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娘娘,不敢有誤。”
“本宮想要什麽東西得不到?明日再泡不出我要的玫瑰露,就用你們的血給我泡。”上官瀾歌冷斥,“滾!”
宮女們忙磕頭退下,順帶將那昏迷的宮女抬下去救治,但那發簪幾乎刺穿她的大腿,那條腿十有八九是要廢了。
不過廢了,總比死了強,宮裏誰人不知,柔妃殘暴成性,入宮不到一年,死在她手上的宮女內侍卻有數十人之多,偏偏她深受皇帝寵愛,誰都拿她沒辦法,能在她手裏抱住一條命,是大不易了。
宮女們都下去後,殿外才走進來一個身穿紫色裙裝的女子,她打扮端莊,相貌清冷,除了眼下幾道細紋略顯年齡外,全然看不出她已經年近三十。
“娘娘何必生這麽大的氣,當心肚子裏的孩子。”她是上官瀾歌和親到桑國後,最信任的奴婢,也是柔福宮的掌事姑姑。
看到是她,上官瀾歌果然收了脾氣:“都是一群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本宮隻有用玫瑰露才能將我臉上的傷養好,這群賤人這樣糊弄我,是存心想讓我毀容,該死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