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8章 小白的主人
白珩舟盯著她的眼睛,仿佛是在確定她有沒有騙他,清辭擺出最真誠的樣子與他對視,白珩舟猶豫了一下,鬆開了手。
清辭拿了一件披風,披在他身上,又在他對麵坐下:“能跟我說說你夢見了什麽嗎?”
白珩舟從進門到現在就沒說過一句話,清辭真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才好:“你打算一直讓我一個人自說自話嗎?”
白珩舟:“……”
清辭也不泄氣:“好吧,不說就不說,那我問,你點頭或搖頭就行——是夢見了以前的事嗎?”
白珩舟的瞳眸驟然一縮,隨即一下站了起來,清辭愣愣地看著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觸及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經,隻見他直接轉身出門,腳步飛快。
清辭連忙起身追了出去:“小白,你去哪?”
白珩舟哪裏都沒去,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還“砰”的一聲關上門,差點撞壞清辭的鼻子。
清辭:“……”
這算什麽?大半夜的,把她從被窩裏吵醒,一言不發,讓她猜來猜去,還沒猜出個所以然,他就自己跑回去睡了?
睡了??
清辭盯著這扇木門,有那麽一瞬間很想衝進去把白少爺拎起來,讓他把話說清楚,說不清楚他也別想睡了。
當然,這隻是想想,她不敢的。
最終隻得是悻悻道:“好吧,你睡吧,明天見。”
回到自己房中,清辭再無睡意,還有些不放心白珩舟,畢竟他從未這樣過,想了想,她找出天樞子給的銀哨子,天璿說這個叫鸞哨,在窗邊吹響。
天樞子幾乎是立即出現:“清辭!”
清辭剛想尊師重道地行個禮再說話,天樞子就奔向她,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我沒事,”清辭眨眨眼,“隻是有件事想請教師父。”
天樞子猶自緊張著:“什麽事?”
清辭道:“小白好像做噩夢了,情緒很不對。”
天樞子:“……”
天樞子:“?”
“師父怎麽這幅表情?”
天樞子忍了忍,再忍了忍,終於忍住打她一頓的衝動:“你,大半夜,下雨天,把我叫過來,就是想告訴我,白珩舟做了個噩夢?”
清辭沒覺得那裏不對:“是啊。”
天樞子捂住自己的心髒,用“吾徒叛逆傷透我的心”的表情看著她:“好徒兒,你是沒有心的嗎?你不覺得你的行為有哪裏不妥嗎?”
他以為她是有什麽要緊的事,趕忙就過來了,結果竟然是這麽無關痛癢的小問題,真是……真是他的好!徒!兒!
清辭心想他不是有異能嘛,隨便捏個訣就能到她這裏,又不用淋雨,但這種話現在不能說,她很識時務道:“有的有的,有心的,主要是小白真的很不對勁,要不然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找您。”
天樞子氣笑:“行吧,他連累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說吧,他又怎麽了?”
清辭簡言意駭地把今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天樞子一臉了然,指著外麵,笑了笑。
清辭開窗看了一眼,隻看到延綿不斷的大雨,別的什麽都沒有:“師父要我看什麽?隻有雨啊。”
“就是雨。”天樞子道。
“你的意思是,小白會這樣,是因為下雨天?”清辭明白歸來,複而記起,小白好像是挺怕雨聲,但她並不知道為什麽?
天樞子在椅子上坐下,溫了一杯茶,悠悠地抿了一口:“這個故事要從很多年前說起了。”
“那會兒他還沒有修煉出人形,但已經開了神智,年紀小,貪玩兒,偷跑去人間,不小心被幾個小妖怪抓了,那些小妖怪不好好修煉,專靠吸食別人的靈力進化,吸就吸吧,還偏要先把人折磨到奄奄一息再吸取靈力。”
“那正是下雨天,他被關在籠子裏目睹了那些慘狀,留下了不輕的心理陰影,之後他就很不喜歡下雨天,尤其討厭下雨天待在密閉的空間裏,這會讓他十分煩躁不安。今晚的雨聲太吵鬧,影響了他的心情,才會做噩夢。”
“原來是這樣。”清辭抿唇,小白平時冷漠又強大,很難想象他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去,“那件事的後續,是師父救了他嗎?”
天樞子一笑:“不是我,是他的主人。”
清辭訝異:“小白還有主人?”
天樞子方才是脫口而出,此刻才反應過來不合適說,笑容淡去了不少,聲音也低了:“嗯,以前有,現在已經沒有了。”
清辭追問:“為什麽?”
“他的主人已經死了。”天樞子放下茶杯起身,不欲多說,“總之他什麽事都沒有,明天是個晴天,你若是還不放心,就帶他出去走走,散散心就好了。”
他伸了個懶腰,準備走了:“困了,走了,下次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不準在半夜叫我,你師父我雖然修仙,但也是需要睡眠的。”
他都這麽說了,清辭也就放下了心,乖巧地應:“哦。”
……
第二天早上,清辭在院子裏吃早飯,看到白珩舟從房間裏走出來,他臉上帶了人皮麵具,看不太出喜怒……本身白少爺也不是個看得出情緒的人,不過沒有昨晚那麽反常。
清辭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那樣,招呼道:“小白,來,範嬤嬤親自熬的白米粥,很糯,很香,試試。”
白珩舟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嚐了一口:“沒味道。”
“米粥當然沒有味道,搭配著小菜吃就好。”清辭將幾碟小菜都推到他麵前。
白珩舟看了看,卻沒有碰,隻將沒滋沒味的米粥喝完。
清辭一手托著下巴,看著他:“難得今天天氣好,上次我們不是說要去獵一隻白狐來給你做鬥篷嗎?昨晚下了一場雨,今天山裏的空氣應該不錯,要不就現在去吧?”
白珩舟沒意見:“好。”
清辭便問:“範嬤嬤,哪裏打獵比較好啊?”
“驪山吧,那是皇家獵場,平時不對外開放,但以縣主的身份,必是沒人敢攔的。”範嬤嬤正在另一張桌子上剪紙,抬起頭回了一句。
“圈起來,放些家養動物讓人獵的獵場有什麽意思?打獵當然要打野生的才有趣。”清辭走到她身邊,才看清她是在用紅紙剪出一個個“囍”字。
“野生的太危險了。”
範嬤嬤越想越覺得不妥,索性攔了她:“郡主是再過幾天就要成親的人,還是留在府裏做準備吧。”
萬一出什麽意外,那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