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8章 我說你蠢

  清辭更覺得蹊蹺,凝起雙眸,忽然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朝自己飛快襲來,她毫不猶豫,立即飛身而起,一腳踹向來人,對方沒料到她的反應竟然這麽快,猝不及防被她那一腳踹飛,撞上大樹,手裏提著的水桶嘩啦啦倒了一地。


  清辭先是奇怪,提著水桶做什麽?潑她一身水?這是什麽害人的招數?該不會是硫酸吧?然後又發現這個想襲擊她的人身上就穿著一件寬大的深青色衣服,也就是說,剛才轉身弄鬼的人就是他!


  “你是什麽人?想幹什麽?”清辭厲聲質問,那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這件事太莫名其妙,清辭必須弄清楚,她當即追上去,那人一路運用輕功從這棵樹跳到那棵樹,清辭落後幾步,眼見著他就要鑽進茂密的樹冠裏,再難以尋到,她馬上伸手,捋了一把樹葉,直直朝他射去!


  飛葉如同利刃,咻咻咻中了那人的後背,那人痛呼一聲,從半空中摔下來。


  清辭抽出熒惑變成長劍直指向他,就在這時,樹上竄下來第二個人,手裏抓著一把粉末,一口吹向清辭,清辭怕那粉末是什麽毒粉,連忙偏頭掩住口鼻,等粉末散去,兩個人都已經不見了。


  清辭正懊惱把人跟丟了,就又聽見林子間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她當下毫不猶豫,握住熒惑就刺了過去,不偏不倚與對方的長劍撞在了一起,清辭眉毛一挑,見招拆招,電光火石間已經和對方連過十招。


  兩把長劍相撞,清辭抬起眼,和對方四目相對,看清彼此長相後,兩人都是一愣,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怎麽是你?”


  麵麵相覷,幾個眨眼後,兩人又同時收起兵器。


  清辭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被他搶了先:“你怎麽會在這裏?”


  將熒惑收回短匕首狀態,清辭反問:“世子為何不先解釋你為什麽在這裏?”


  謝忱,竟然是他。


  清辭著實想不通,陵園離城中數十裏,附近荒無人煙,也沒有什麽美景可賞,有的隻是上官家幾代人的墓穴,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一身狼狽,從頭到腳濕漉漉的,像剛從河裏爬出來似的。


  謝忱抹去臉上的水,似乎是心情不好,英俊的眉眼隱約有些怒意,冷冷道:“我為什麽要向你解釋?”


  清辭坦坦蕩蕩:“這裏是上官家的陵園,今天是我家老祖宗的百日,我來這裏是為了祭奠,而謝世子你,非但沒有理由來這裏,還躲在林間嚇唬人,自然要向我解釋。”


  “……”這倒也是。


  謝忱提起衣服下擺擰幹水,悶聲道:“我並非故意嚇唬縣主,我是被人約來的,來了之後沒見到人,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人突然出現潑了我一身水,剛才我是在追潑我水的人。”


  剛才從樹上竄下來的第二個人也穿著深青色衣服,如果清辭沒有猜錯,第二個人就是謝忱在追的人,他那邊追過來,她那邊追過來,兩個下黑手的人在這裏碰上,一起消失,所以才成了她和謝忱在這裏交手的局麵。


  清辭打量他:“我頭一次聽說有人約見麵是在陵園裏。”


  “大概是為了耍我的吧。”謝忱說完就要走,清辭眨眨眼:“你去哪兒?”


  “自然是回家。”


  “說完再走,到底是誰約你見麵?”


  謝忱頓時冷了臉色:“你是在命令我嗎?”


  清辭自打在寧王府就感覺出謝忱對她態度不怎麽友善,但沒想到他這麽大敵意,還愣了一下。


  謝忱劍眉星目,是很周正的相貌,但也是因為周正,冷著臉的時候有些唬人:“左右我沒有妨礙到縣主,我的所作所為就和縣主無關。”


  清辭也不是個無緣無故受人冷臉的人,她記著他前世對她仗義出手相助的情分,才對他好聲好氣至今,既然他不領情,那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世子在寧王府一眼看穿木盒的機關,我還以為世子是聰明人,原來不過如此。”


  謝忱眯起眼睛:“你說什麽?”


  清辭便說得更加直接:“我說你蠢。”


  “你!”謝忱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樣罵過,想生氣,但轉念想到男子漢大丈夫,跟個小女人生氣有什麽意思?嘴唇一抿,索性不理會,轉身直接走。


  清辭在他身後不慌不忙道:“我說你蠢,是因為你真的蠢,連這麽簡單的把戲你都看不出來。”


  謝忱腳步一頓,但沒有轉過頭。


  “你看不出來嗎?這就是個陷阱,而且是個很明顯的陷阱。”清辭站著原地沒動,淡淡說著。


  “疑點一,那個約你見麵的人為什麽要偏偏選在上官家的陵園?為了隱秘?可笑,無論你們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帝京多的是不為人知的地方,哪裏不能約,非得選在這裏,稍微打聽一下都知道今天是我家老祖宗的百日,起碼上官府的人會來拜祭,約你到這裏,到底是不想讓人看見,還是巴不得讓人看見?”


  “疑點二,把你約到這裏,對方卻沒有露麵,還潑了你一身水讓你狼狽,隻是個惡作劇?當然不是,我也是被人引過來的,剛才也有人想潑我的水,原來我還不明白此舉何意,但看到你我就知道了,是為了陷害。試想一下,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子和一個渾身濕透的男子被人撞見在一起,會傳出什麽風言風語?”


  “綜上所述,我問你是誰約你來,不是為了探聽你的隱私,而是為了找出這個既算計你又算計我的人,你大可不必對我冷言冷語。”清辭語氣清淡,身後大樹葉子枯黃,襯得她的眉眼愈發蕭寒,“你我是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我沒理由害你,你對我處處戒備,對明顯的陷阱一往直前,還說你不蠢?”


  謝忱這才轉過身看她,奇的是,方才一臉憤懣,這會兒反倒是沒有怒色。


  他不知道她也差點被人潑水,但猜得出這可能是個陷阱,隻是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陷阱,所以才急著離開,現在聽她這麽說……看來是為了往他們頭上栽個“奸夫淫婦”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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