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8章 願賭服輸
雖說現在是冬日,大家都穿得比較多,脫三件衣服也不會就泄了春光,但問題是,清辭是女子,在大庭廣眾下寬衣解帶,像什麽樣?簡直就是敗壞名聲!
方才和清辭說過話的張夫人猶豫道:“這……這不好吧?縣主畢竟是女子,怎麽能用這種懲罰方式?”
燕寧搶走紙條撕碎,怒氣衝衝道:“當然不好了,脫衣服?這是誰寫的?當這裏什麽地方?玩得這般低俗。”
謝忱聞言看了過去,卻見清辭側臉恬靜,嘴角弧度淺淺,好似並不為這種懲罰惱羞成怒。
永安王妃也覺得不妥:“還是重新抽取,換一張吧。”
孫遠卻叫囂起來:“不行,願賭服輸,剛才鄭公子抽中吃一盤大蒜炒香椿,不也老老實實吃了嗎?敢玩就要敢認輸,要不然遊戲就沒有公平可言了。”
和孫遠一派的狐朋狗友都附和他說話:“是啊,太沒意思了吧。”
“掃興掃興。”
“我也覺得孫世子說得有道理,雖然隻是個遊戲,但遊戲也要有遊戲精神,如果抽中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還算得上什麽懲罰?大家也都不必認真玩遊戲了,反正懲罰也是可以隨便反悔的。”
起哄的有男賓也又女眷,清辭粗略看了一圈,她都不怎麽認識,想來應該沒有過矛盾,但現在卻一個兩個都著急落井下石,巴不得她馬上出醜,這局麵倒也挺有意思的。
更有意思的是,鄞州夫人竟也站出來說:“就是啊,清兒,你自己抽的紙條,可沒誰害你啊。”
然後那些人就起哄得更歡了:“縣主,連你姨母都這麽說,你該知道怎麽辦了吧?”
寧王正考慮著要不要出麵圓場,寧王妃卻拉住了他,清辭剛才下她的麵子,這口氣她還沒消呢,借別人的手給她個教訓,既能讓她舒服,她也不會惹一身腥,何樂不為?
寧王被她一擋,也就沒有說話了。
有些夫人看到寧王妃這個態度,就明白她的意思,她們都是依附寧王府的,當然是跟著她的主意走,當下就說:“哎呀,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也不看看縣主是什麽人?如此矜貴的身份,怎麽能做這種事呢?”
“徐夫人,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不說鄭公子,就說六公主,方才不也抽中了爬樹摘花?爬樹啊,平常人家的姑娘做這種事也不妥當吧?但六公主願賭服輸,說上樹就上樹,要論矜貴,縣主的身份有公主矜貴?”說話的夫人用手帕掩在唇邊,斜飛的眼角刻薄至極,“當然,我也沒有看不起縣主的意思,隻是和公主比,縣主還是差一點的,不是嗎?”
六公主從來都是看清辭不順眼的,有這種踩她的機會,哪會放過:“一個遊戲而已,願賭服輸,大大方方做了誰會對你怎麽啊?這般遮遮掩掩,故作清高才是令人作嘔,真當大家是想看你脫衣服啊?跟誰家沒幾個女人一樣,有什麽可稀罕的?”
男男女女都笑了起來,有位在選秀中落選的閨秀笑著說:“哎,人家是要嫁安平侯的,當然要藏著掖著,畢竟……可能也就隻有這幅身體入得了侯爺的眼。”
“她被賜婚給侯爺之前,和五皇子、穎王殿下曖昧不清的事情還有誰不知道嗎?”
有個男子語氣惡劣道:“我不知道啊,楊家小姐,說來聽聽啊。”
燕寧直接推開那些圍攻清辭的人:“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大庭廣眾下逼迫一個女子寬衣解帶,傳出去你們臉上就有光了嗎?”
清辭看她像“老鷹抓小雞”的遊戲裏,擋在雛雞前麵的母雞一樣,忍不住一笑,心裏卻是柔軟,隻是這麽小的母雞,她也舍不得讓她去麵對凶殘的老鷹,她拍了拍燕寧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尉遲沅同樣看不下去:“適可而止吧,我們南越人都知道一個女人身上無論穿幾件衣服,隻要是寬衣,哪怕隻是脫外袍,男子都要自覺回避,你們大焉人不是更講禮儀嗎?那個詞叫什麽來著?非什麽?”
謝忱淡淡道:“非禮勿視。”
尉遲沅道:“對,就是非禮勿視,你們還非逼著人家寬衣,要不要臉啊?”
有燕寧和尉遲沅護著清辭,眾賓客也不敢太起哄,隻是臉上都浮現了掃興之色,孫遠擺擺手:“不玩了,太沒意思了。”
“就是,喝茶喝茶。”
眾賓客轉身要散了,孫遠‘嘀咕’道:“還以為安平侯的未婚妻有多大魄力呢,原來也是個輸不起的。”
清辭站著不動,聲音清冽:“等等。”
孫遠斜視:“幹什麽?”
清辭微微抬起頭,下顎線與脖頸形成一道流暢的弧度,陽光從東邊打過來,照著她的側臉上細細的絨毛也清清楚楚,無端的,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感:“我家姨母有句話說得對極了,紙條是我抽出來的,誰也沒逼著我抽這張,所以是我抽的我認,遊戲精神我還是懂的。”
“但是,我好像還沒輸吧?”
他們一群人在那裏又是冷嘲熱諷,又是陰陽怪氣,又是添油加醋,又是假裝求情,仿佛她已經輸了似的,真是可笑。
被衝昏頭腦的人們聽到這裏都是一卡殼,然後才記起來比試確實還沒開始,紛紛尷尬笑笑。
孫遠則盯住了清辭,一字一頓地問:“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輸了,你就照著紙條上做?”
清辭點頭:“對。”
眾賓客紛紛止步,麵麵相覷,沒想到他們都要結束遊戲了,她反而較真起來。
謝忱都坐不住地站起來。
燕寧拉住清辭:“清兒,別賭氣,這……”
孫遠眯起眼睛:“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清辭從容應話。
孫遠對自己很有信心,所以看清辭到現在還一副冷靜的樣子,隻覺得可笑:“好,我們就來比……”
清辭抬手:“等等。”
孫遠不耐煩地皺眉:“幹什麽?你不會是又不敢了吧?”
“那倒不是,隻是我勝負未分之前就抽了懲罰卷,既然你們都認為這張卷作數,那麽你是不是也應該抽一張卷才算公平?”清辭淡然道,“要是不抽也可以,那等比完,我們分出勝負後再重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