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7章 寬衣三件
所謂中間人，其實就是指朝堂上的純臣，他們的靠山是皇帝不假，平時沒人敢去招惹也不假，但也意味著，如果犯一點小錯，或者被抓住什麽把柄，就會被各方勢力瘋狂攻擊，而皇帝為了展現自己剛正不阿，往往不會出麵維護，所以古往今來，純臣大多沒有好下場。
楚詔是純臣，儀仗文熙帝的“寵信”成了中立黨派的中流砥柱，原先三王鼎立的時候，寧王榮王和賢王雖然打過楚詔的主意，但出於各方麵思量，沒敢直白地拉攏，稍微碰個壁就打退堂鼓，但現在寧王一家獨大，他再也不需要顧忌什麽，隻想要最大程度擴張自己的勢力。
他拉攏楚詔，就是拉攏中立黨，如果楚詔接受拉攏，他背後對他亦步亦趨的中立黨大多會跟隨他站在寧王那邊，到那時候，寧王別說是儲君，就是皇帝也沒差多少。
清辭笑笑：“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但您也知道，我是鄉下來的，我家侯爺又是隻會打仗的粗人，我們都不懂什麽大道理，人傻也看不清風向，對我們來說，保命方式就是跟緊龍椅上那位，如果將來是寧王殿下榮登大寶，我和侯爺都會像輔佐當今一樣，對殿下鞠躬盡瘁。”
她們指東說西地聊了這麽久，終於戳破那層窗戶紙，攤開來說了。
寧王妃手指力度微微失控，果肉跳了出來，沿著桌子滾到了地上，沾了地上的灰塵，已經不能吃了，她抬起眼皮看著清辭，她聽得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寧王將來真的當皇帝的，他們自然會擁戴，但在沒有成定局之前，不管寧王如今的勝算多大，他們都不會站隊。
寧王妃為了籠絡清辭才這麽好聲好氣，現在看她這麽油鹽不進，態度也冷了下來：“縣主，你確定你可以代表楚候的意思？”
清辭福身：“侯爺所想，應是與我相同。”
寧王妃慍怒，嘴角冷冷提起來：“縣主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孫遠走過來剛好聽到這一句，張嘴就問：“那不知道縣主敢不敢玩呢？”
清辭正好不想跟寧王妃聊下去，便去看他：“玩什麽？”
孫遠掂了掂手裏的箭，揚眉道：“這個啊，投壺。”
他提高了聲音：“都說蓬萊縣主什麽都會，什麽都精，連馬球都打得好，想來這區區投壺應該是難不倒縣主的。”
那些一起玩投壺的人，便也招呼道：“來玩吧，也讓我們開開眼界。”
玩玩也沒什麽，清辭起身走過去，不料孫遠還又陰陽怪氣地道：“楚候是百步穿楊的神箭手，縣主的投射能力應當也不差才對。”
清辭挑眉，她原本沒把孫遠放在心上，方才在校場上懟過他，就把前世兩人的過節翻篇，但看他現在這樣，竟是記上她的仇了。
記仇就記仇，她也不怕他，既然他先不客氣，她也不必對他好言相待：“孫世子這話說的，為什麽侯爺會的我就一定會呢？這是什麽邏輯關係？”
孫遠怪聲怪氣道：“侯爺和縣主那麽恩愛，當然會教縣主啊，神箭手教出來的徒弟，肯定比我們這些自己隨便學學的人好啊。”
清辭笑了笑，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我聽說孫世子第六房小妾是個能掌上起舞的絕代佳人，孫世子應當也能聞樂起舞吧？畢竟是夫妻，肯定比我們這些四肢不勤的人好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燕寧更是起哄：“哈哈哈哈沒錯沒錯，清兒說的有道理，孫世子要不就現場給我們跳一曲？”
孫遠臉色難看，言語愈發尖銳：“縣主的本事還沒見識到，伶牙俐齒倒是令人大開眼界。”
“比不上孫世子心胸狹窄，我隻是在校場上說了句實話，你就記仇我到現在，這般小氣，竟還是武將之後呢。”清辭也不給他留麵子。
兩人的劍拔弩張惹來了不少笑聲，有幾個公子哥勾住孫遠的脖子：“孫兄，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這般斤斤計較呢？不是都說了隻是開玩笑嗎？記仇可就是你的不對嘍。”
孫遠本就是為了刁難清辭才特意找她一起玩，哪曾想到自己反而成了笑話，他甩開公子哥的手：“是我不妥了，不過我也沒想到縣主竟然這般關注我，連我第六房小妾有什麽本事都知道，真叫我惶恐啊。”
這話說的，暗示清辭關注他，一個女子關注一個男子，怎麽說怎麽曖昧，大家互相擠眉弄眼，都是暗笑起來，他們倒不是相信清辭對孫遠有想法，隻是覺得這種揶揄很好玩罷了。
對男人來說，這是一件值得誇耀的風流韻事。
對女人來說，這無疑是被戲弄羞辱，換成個臉皮薄的，早就被當場氣哭了。
而清辭隻是揚揚眉毛：“畢竟孫世子現在還沒有正妻，我也就隻能聽一些你府裏的小妾的趣聞。”
孫遠立即笑不出來了。
還沒有娶妻就納了妾，這放在任何上得了台麵的家族裏都是極其不光彩的事情，體麵一些的家族也不會把女兒嫁給這種人，孫遠現在二十好幾還沒有娶正妻，就是因為沒有門當戶對的世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而那些小門小戶他們忠勇侯府又看不上，這才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清辭這一句，可謂是直接戳他的痛點。
看熱鬧的賓客們沒想到蓬萊縣主對上忠勇侯世子會出這麽大火花，都興致勃勃地旁觀起來，連最不喜歡湊熱鬧的謝忱都微微勾起嘴角，看了清辭兩眼。
清辭不屑再跟他對罵：“不就是投壺，有什麽不敢試？隻是一個玩趣而已，又不是射不中就要拉出去打幾大板。”
孫遠冷笑：“當然不用打幾大板，隻需在懲罰箱裏抽取懲罰內容就好。”
“就這個？”清辭將手伸入那個紙箱裏，隨便抽了一張出來，打開一看，眉毛頓時一挑。
孫遠一看，冷笑就變成大笑：“哈！縣主的手氣可真不好！居然抽中了這個！”
紙上清清楚楚寫著——當眾寬衣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