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7章 重傷

  先前讓她住她說楚詔不在嫌安平侯府太冷清,現在倒想住了。


  清辭倒是沒有意見:“你是楚詔的姨母,想住安平侯府自然可以。”


  這話大概是取悅了她,鄞州夫人的臉色稍緩,整了整衣襟,人模人樣道:“詔兒也真是,沒有娶妻就算了,也不知道往自己院子納幾個妾室伺候,也好幫著把府裏裝點裝點,現在的安平侯府啊,一點都不雅致,我住不下去。”


  聽聽這是人話嗎?當著清辭的麵責怪楚詔不納妾?爭渡舔舔嘴唇,卷起袖子,心想我這暴脾氣啊……


  清辭擋了她,微微揚眉:“那麽姨母想如何?”


  “你找幾個人過去修繕,就照著你的東院弄,弄好我就搬過去,再也不到你這裏來。”鄞州夫人又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我知道侯府裏有一處‘馨蘭苑’,我們就住那個小院,讓人去收拾吧。”


  修繕安平侯府的小院?清辭一臉莫名:“就這樣?”


  鄞州夫人點頭:“就這樣,給你兩天時間,人手不夠就讓武兒去幫忙。”


  “……”清辭著實是想不通她的所作所為,先是在她府裏抖了幾天威風,然後就叫她去修繕安平侯府的院子要搬走了,她到底想幹什麽?

  結合她種種行為,清辭很懷疑她腦子是不是有點什麽問題?

  “雖然我很想幫姨母做這件事,但安平侯府畢竟是楚詔的府邸,未經他允許,我也不敢亂動,實在愛莫能助,姨母不如委屈幾日,先將就著住進去,楚詔再過幾日也就回來了,到時候你想怎麽修,他一定都順著你。”


  鄞州夫人瞪眼:“你馬上就要過門,堂堂未來主母,難道連修繕個院子的權利都沒有?”


  清辭滿臉無辜:“姨母你也知道那是‘未來’,我現在還隻是個‘外人’,不好跑別人家裏指手畫腳。”


  她軟硬不吃,說的話偏偏挑不出錯處,鄞州夫人氣結。


  爭渡‘小聲’嘀咕:“就是,我家縣主的臉皮可沒某人那麽厚,在別人家裏指手畫腳得理所當然。”


  鄞州夫人暴跳如雷,指了指爭渡,又指了指清辭,最後“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她那對兒女也跟著“哼”了一聲。


  清辭:“……”


  爭渡跑到門邊探頭去看,然後對清辭吐吐舌頭,清辭嘴角一曬,還以為會很有骨氣地離開縣主府呢,原來還是回了東院。


  爭渡不明白:“你怎麽突然那麽好脾氣?這你都能忍住?”換做以前,這種蹬鼻子上臉的貨色,不早被她掀出帝京了嗎?

  清辭遣散了院子裏的丫鬟仆人,走進房裏坐下:“她確實是楚詔的姨母,隻是楚詔從未對我提起過她,她遠在鄞州,突然來了帝京,還偏偏是在楚詔不在的時候來,我總覺得有哪裏蹊蹺,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先靜觀其變吧。”


  頓了頓,她又道:“他們要有什麽過分的地方,你們無需留情,還是那句話,這裏是你們的家,斷沒有在自己家裏還受委屈的道理,兜不住了就找我,我也不是能一直這麽好脾氣的。”


  爭渡點點頭,看了一眼院中的那棵樹:“那梅花樹的來頭真有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範嬤嬤忍俊不禁:“哪兒呢,縣主是嚇唬鄞州夫人的,那就是普通的梅花樹,我奉老祖宗之命從花鳥市場買回來的。”


  爭渡:“……”


  清辭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悠然道:“讓你平時多讀書吧你不聽,梅花品種哪有什麽角木危月,隻有白梅紅梅和花梅。”


  也就是說,她在鄞州夫人麵前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什麽萬金難求,什麽禦花園移栽來的,全都是編來嚇唬人的?


  這女人果然還是,壞的!


  爭渡翻了個白眼,發現夏蘭一直沒吭聲:“你今天怎麽回事?剛才鄞州夫人想挖樹,你一句話也沒說。”


  夏蘭小聲道:“我不知道說什麽。”


  清辭倒沒在意,夏蘭和爭渡不一樣,她的性子一直比較軟,再加上出生奴籍,雖然後來清辭還了她良籍,但她心裏還是把自己當下人,今天這種場合,爭渡敢無所顧忌地開口,而她就算想幫她心裏也怯著。


  伸了個懶腰,她道:“夏蘭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


  等水的時間裏,清辭用左手拿筆,默寫莊子的《逍遙遊》,白珩舟看她沒什麽事了,就道:“我去天樞子那裏。”


  清辭眨眨眼:“今天還要去嗎?”


  “嗯。”


  “那好吧,你早點回來。”她知道白珩舟去天樞子那兒跟去他最近的特殊時期有關,所以沒有阻攔,總歸她師父不會害他。


  ……


  與此同時,那日被白珩舟放飛的白色信鴿也揮舞著翅膀,飛過帝京繁華的鬧市,飛出高聳的城牆,一路翱翔,終於落在晉州一家客棧的二樓欄杆邊。


  這種鴿子是安平侯府特別馴養的,十七端著一盆血水從房裏出來,一眼就認出,忙將水盆隨手塞給路過的小二,抓起鴿子就回房。


  小二愣了愣,低頭看手裏這盆水,凶殘的血氣衝鼻而來,他嫌惡又害怕地皺皺鼻子,避開其他住店的客人,端去後院倒了。


  上房也不知道住的客人也不知道是什麽身份,下午被抬進來後,整個客棧就被他們弄得人仰馬翻,城裏但凡叫得上名的大夫都被他家隨從給帶上去,廚房裏四個爐子輪流煎著藥,一碗比一碗味道難聞,要不是出手闊綽,直接包下二樓所有上房,還給了不少賞銀,掌櫃的怎麽肯讓他們這樣搞?

  那麽多大夫來來回回,還流了這麽多血,也不知道那個被抬進來的人能不能活成?

  十七抓著鴿子去找楚詔,房內濃鬱的血腥味與甘苦的藥味混合成難以形容的氣味,他忙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通氣,再小心走到床邊。


  楚詔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睫毛在眼皮下投出一層陰影,襯得皮臉色更白。


  十七低聲喊:“主子,主子。”


  大夫正在一旁收拾藥箱,見狀提醒道:“他剛睡下,要是沒要緊的事情還是讓他再睡會兒吧。”


  十七有點不知所措,畢竟他家主子都好幾年沒有傷得這麽重過,這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渾身血腥味,總讓他想起匯水之戰,那次要不是天樞子及時趕到,他家主子可能就要一睡不醒了。


  這次……


  他心神不寧地胡思亂想,床上的楚詔眼睫顫了顫,已經醒了過來:“什麽事?”


  十七忙說:“有、有雪鴿飛來,不知道從哪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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