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6章 要住安平侯府
楚詔袖中絲出手,纏住一棵大樹樹枝,飛身而起,隨手撿了一支火把,在身前飛快旋轉,形成護盾,讓食肉蠱無法近身。
他直接朝那隻蠱王而去,蠱王隻顧著指揮食肉蠱對付十七他們,等到發現楚詔來到身前時已經來不及,它急忙呼喚食肉蠱護駕。
楚詔嘴角一勾,寬袖一揮,無數的火花如同蝴蝶灑了出來,將飛來的食肉蠱點燃,又一隻隻墜落,像下了一場火色的雪。
說是蠱王,本質不過也是隻蟲子,楚詔舉著火把一點它的翅膀,沒一會兒它整個蟲就都著火了,成了一團火球,眨眼就在原地化作一把烏煙。
蠱王是食肉蠱的指揮,蠱王一死,就如群龍無首,食肉蠱不再攻擊人,就地散開,重新隱入霧氣裏,消失不見。
十七高興極了,抹了一把臉,從侍衛肩上跳下來,推著輪椅跑向楚詔:“主子!都飛走了!”
楚詔一口氣還沒鬆下,猛然想到一件事,食肉蠱固然可怕卻也不是沒有法子破解,如果對方真的出身苗寨善於控蠱,又大張旗鼓布下這迷霧森林,那不可能僅僅這些招數,所以,等等,這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目的是他——!
楚詔當即飛身退開數米之外,然而飛到一半他就明顯感覺自己體內真氣凝滯,竟不受控製,胸口甚至有針紮般的痛感。
他抬起手看掌心,有一抹黑氣從他的指尖滲入,很快流走到他的手心,又爬到他的手腕,這不是食肉蠱,是另一種蠱蟲!
他立即封住自己的穴道,然而那黑氣還是隱入了他的皮膚裏。
這時候,那個猖狂的女聲又笑了起來,響徹整個森林:“楚候!你終究還是中了我的計!”
楚詔神思一晃,從半空中墜落,十七瞪大了眼睛,飛身去接,就見他臉色慘白,眉心藍光隱去,黑氣取而代之。
“主子!主子——”
……
走到縣主府門口,清辭不知怎的雙腿突然一軟,險些摔倒,多虧白珩舟及時抓住她的手臂,用眼神詢問她沒事吧?
清辭搖搖頭,沒把這個小失誤放在心上,笑了笑,跨過門檻入府。
“你讓不讓開?!”
尖銳的女人叫聲直擊耳膜,清辭的腳步一頓,抬起頭看匾額,確實寫著入木三分,是她的院子。
清辭和白珩舟對視了一眼,兩人走了進去,然後就看到拿著鋤頭的鄞州夫人母女正與範嬤嬤為首的丫鬟仆人們對峙,雙方皆是氣勢洶洶。
清辭心想一個東院不夠姨母她老人家發揮,竟還跑到她的院子撒野,真是給她的自由過了火。
範嬤嬤不卑不亢,淡淡道:“不讓。”
鄞州夫人火冒三丈:“老東西,給你三分顏麵,你還真開起染房啊,你就是個伺候人的奴婢,這府裏還輪不到你做主!”
範嬤嬤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反而是笑道:“老奴深知自己的身份,倒是夫人忘了自己的身份,這是縣主府,縣主的院子,縣主的東西,沒有她的允許,誰敢動?”
最後三個字擲地有聲,丫鬟仆人們都挺直腰杆,氣勢逼人。
鄞州夫人母女勢單力薄,完全不是對手,蘇雨萌生了打退堂鼓的意思,拉了拉她阿娘的袖子。
鄞州夫人也沒想到這些下人竟然這麽硬氣,但就這麽走了她麵子上掛不住,飛快想著有什麽辦法既能不丟臉又能離開,就聽見人群後傳來一道聲音。
“我隻是離開兩個時辰,怎麽就這麽熱鬧了?”
是清辭回來了。
下人們連忙讓出路,她從中間走了過來,沒看其他人,隻朝著範嬤嬤而去,柔聲問:“嬤嬤,沒事吧?”
範嬤嬤微微一笑:“沒事。”
鄞州夫人見她回來竟不是先向自己問好,而是去跟一個老奴婢說話,頓生不滿:“你回來得正好,還不快管教管教你的人,這個老奴……”
“夏蘭,你說,怎麽回事?”清辭聲音不高不低,溫溫徐徐,卻是直接壓過了鄞州夫人的叫嚷,簡短四個字,就斷了她惡人先告狀的意圖。
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威懾,鄞州夫人竟然沒敢插嘴。
“是。”夏蘭福了個身,如實敘述,“夫人飯後散步,走到了‘入木三分’門口,聞到了一陣花香就進來看,見院子裏種了梅花樹,夫人說喜歡,不由分說便要人把梅花樹移栽到東院,奴婢們告訴夫人,這是老祖宗送給縣主的東西,不能碰,如果夫人真的喜歡梅花樹,我們到市集上為她挑一棵更好的。”
“但是夫人不聽勸,非要這一棵,見我們都不肯幫她移栽,她就自己找來了工具要動手,奴婢們沒辦法,隻能請出範嬤嬤做主。”
清辭恍然大悟,含笑回眸:“原來姨母這次是看上這棵梅花樹了啊。”
鄞州夫人不屑:“一棵樹而已,一群沒見過世麵的東西護得跟個寶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值錢!”
清辭轉身看著梅花樹:“這雖然隻是一棵樹,但確實是個寶貝。”
鄞州夫人一怔,不相信:“嚇唬誰呢,這能是什麽寶貝?”
“姨母怕是不知道,這梅花樹也是有分品種的。一枝開三朵花的叫角木,一枝開四朵花的叫畢月,像這種一枝開五朵花的,叫危月,是梅花裏最珍貴的品種,百年難得一棵,”清辭麵不改色地瞎扯,“這是老祖宗當初親自跟陛下要來的,當初為了從禦花園搬到這兒,動用了宮裏十二個最厲害的花匠。”
鄞州夫人傻眼了,就、就這麽一棵樹,來、來頭這麽大??
“姨母輕飄飄地一句話,一把鋤頭就要把這棵樹挖走,若是一個不小心砍斷了它的根,或是在移栽過程中出了什麽差錯導致樹木枯死,我自然不會拿姨母怎麽樣,但萬一陛下哪天一時興起,想來看看梅花,到時候姨母又該怎麽跟陛下解釋呢?”清辭言笑晏晏,可話裏的分量卻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
鄞州夫人下意識撒手,鋤頭從她手裏掉落在地:“這……”
清辭笑吟吟問:“姨母還要這棵樹嗎?”
鄞州夫人想也沒想:“我不要!我不要!”誰敢要啊!這棵樹比人還矜貴!
清辭笑了,在她肩頭拍了拍:“我知道,姨母不是故意要對這棵樹做什麽,隻是姨母,我這府裏上上下下都是老祖宗親自打點,多的是不能損壞的奇珍異寶,姨母下次想動什麽東西之前,還是先來問過我,免得不小心就犯了——死罪。”
鄞州夫人被最後兩個字嚇白了臉。
四下的丫鬟仆人們掩唇偷笑,她剛才有多威風,現在就有多慫,實在滑稽。
鄞州夫人臉色難堪,憋了好一會兒,嘴裏才蹦出一句:“別人家就是別人家,住起來一點都沒有自己家自在,我們不想住你這裏了!”
清辭便問:“那姨母想住哪裏?”
“安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