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6章 答應嫁給你
她這一問,楚詔腦海裏便湧出那場幾乎將整個匯水峽穀吞噬的烈火,像來自地獄般永撲不滅,他晃了下神,手掌在袖子裏微微收緊,回看清辭:“你不是很怕知道我這些事嗎?現在不怕了?”
清辭說:“我想更了解你。”
放在平時,他肯定會抓住她的話柄將她好一頓調戲,但現在他隻是勾著唇,唇邊也沒多少笑意,反而有些鋒利。
清辭莫名很在意這件事,或者說是很在意他曾遭遇了什麽?
安平侯少年揚名,鎮守北境八年,戰無不勝,是大焉的戰神,他應該驕傲的,也應該不羈的,哪怕是帝王猜忌,也絕不至於讓他下了馬放了槍,坐在輪椅上下起玩弄人心的棋,匯水之戰一定還出了別的事。
而且是對他影響很大的事。
可是楚詔好像不太想對她說。
清辭想了想,道:“侯爺還記得,你回河中府之前,跟我在鍾粹宮玩的猜拳嗎?說好對賭三局,你我已經各勝一局,你還欠我一個答案和最後一局,不如我們先把最後一局分個勝負?”
楚詔問:“分勝負之後呢?”
“我要是贏了,你就回答我剛才提的問題。”
“如果是我贏了呢?”楚詔走回床邊,捏起她的下顎,“我交出這麽大的秘密,你是不是也應該拿出等價的賭注?”
“你要什麽?”
楚詔隻是噙著笑看著她,沒說話,不過眼中的意思很清楚。
清辭心尖像被一根羽毛撥弄,微微的癢:“你不是總讓我嫁給你嗎?你要是贏了,我就嫁給你。”
這句話一說出來,清辭和楚詔身體具是一震。
清辭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
楚詔更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一個是錯愕,一個是驚喜,室內古怪地安靜下來,兩人麵麵相覷。
清辭撥開楚詔的手,倏地收起垂在床沿的雙腿上床,轉身背對他,把臉埋在了自己膝蓋裏,整個背影都透著郝然和懊惱。
這種小女兒家的動作,極少出現在她身上,乍一看起來,竟然十分可愛,楚詔忍不住一笑,鳳眸裏便化開無數柔情,方才想起舊事的陰霾悉數散盡,取而代之的是春風吹過的萬物複蘇。
他求婚過無數次,認真的,玩笑的,都有,她每次不是拒絕就是轉開話題,從不正視,更別提答應,他雖然有水滴石穿的信心,卻也總為她的逃避無可奈何,眼看終選將至,他還以為要再費些手段才能把她娶進安平侯府,未曾想她自己竟然提了。
什麽賭注,她說出這種話,就代表她動了這個心思,換句話說,她願意嫁給他的。
清辭聽他的笑聲,恨不得馬上消失在這間房裏,她都說了些什麽沒腦子的話啊……
可就是那句沒怎麽經過大腦說出的話,卻好像是無意間說出了自己深藏的心聲,懊惱之後,胸口竟輕鬆了不少。
清辭在臂彎裏露出一雙眼睛,有些無可奈何地歎氣,她這輩子是真要栽在這個男人手裏了。
“這個賭注不行。”楚詔忽然道。
清辭一愣,轉過身,然後就聽他慢悠悠地把後半句說完:“你本就是一定要嫁給我的,我為何還要賭這個?吃大虧了。”
“你。”清辭氣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楚詔本來都要走了,這會兒又恬不知恥地上了清辭的床,清辭躲到一邊,挑眉問:“不賭這個,那你要什麽?”
“難得讓你欠我一樣東西,怎麽能隨口一說?先欠著吧,等以後我想到要什麽再跟你討。”楚詔說著,快準狠地出手,抓住來不及躲避的清辭,如願以償地將這溫香軟玉納入懷。
清辭掙了兩下,沒掙開,習以為常地作罷,隻是嗤笑:“說得好像你一定會贏似的。”
楚詔不與她做口舌之爭,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來。”
來便來,清辭也伸出手:“石頭、剪子、布——”
她出了石頭。
楚詔出了布。
清辭:“……”
楚詔搖了搖頭:“本來想讓著你,你怎麽這般不爭氣?”
清辭:“……”
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就是!
楚詔繼續撩閑道:“記著,你欠我一件事。”
清辭不甘示弱,怠怠道:“你還欠我一個答案呢。”
“不就是我為什麽要入宮找元綺意的那封信麽?你要是想知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楚詔話語隨便,雲淡風輕,好像這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清辭聽著也覺得有點無趣,索性擺擺手:“算了,這個改天再說,我有別的事問你。燕竹離開宗人府後接連動作,你有什麽發現嗎?”
她助燕竹離開宗人府,教燕竹對付楚詔,自然不是真的幫他,主要目的是放長線釣大魚,引他逐步暴露自己藏在暗處的勢力,他們才好斬草除根,一網打盡。
尤其是那些神出鬼沒的細作。
那些細作和一般的細作不一樣,除非燕竹有令,否則就算他們翻遍整個大焉也找不出他們的下落,前世清辭在燕竹手裏做事,也隻知道燕竹還有另外七個和自己一般厲害的細作,但具體是哪七個,她從來沒見過。
隻有把那些細作都誅殺,燕竹才算徹底沒了後路。
“當然有,你都把我賣了,他怎麽都會對你有幾分信任,你讓他去查穎王母妃的死因,他就派了細作去查,我順藤摸瓜,找到四個,再加上在河中府抓到的那個,已經有五個了,不過我估計他手裏還有兩個尚未露麵,等引出來了再一起收網。”
清辭沉思,那兩個始終不出現的應該是七人之中排行一二的,是燕竹的王牌,不會那麽輕易暴露,她得想別的辦法……
楚詔看她的神色,便知她在想什麽,把玩著她的手指,淡淡道:“燕懷被罰閉門思過三個月,他在朝堂上的勢力就被寧王和賢王甚至後來的穎王蠶食得一幹二淨,是因為他本身沒有多大本事,得以躋身‘三王’,全靠陛下和他母家的扶持,陛下放棄他,母家又受他牽連頹敗,所以他才會一跌千裏,但是燕竹和他不一樣。”
“燕竹雖然也被軟禁宗人府數月,但他的勢力大多是自己栽培,不容易瓦解,所以寧王和穎王撼動不了他多少,他在朝堂的勢力依舊根深蒂固,想將他連根拔起,一時半會是做不到的,隻能徐徐圖之,你可以先收拾了別人,再來對付他。”
清辭一笑:“你說得對。”
那就先拿太後開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