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4章 來追我呀

  楚詔嗯了聲:“我在河中府抓了一個細作,是他派去監視我的動靜,嘴很硬。”


  清辭不意外:“那當然,燕竹在他們身上花費了無數心血,他們等於是燕竹的臂膀,手怎麽會背叛身體呢?”


  楚詔看著她:“現在你要怎麽做?”


  清辭想了想:“想讓燕竹信任我。”


  “怎可能?”楚詔將衣擺撫平,淡淡道,“你都對他坦誠他落馬是你我設計,現在他怕是扒你的皮的心都有,他和你合作,隻是想利用你離開宗人府罷了。”


  清辭驕矜地揚起下巴:“拭目以待。”


  她轉了轉眼睛,鬼主意上了心頭,笑嘻嘻道:“第一步是要先斷了和你的關係,燕竹的人一定在暗中跟著我們,你陪我做出戲。”


  楚詔還正想問清她演什麽戲,清辭就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掌心下的柔軟起伏感讓他一愣,一個念頭尚未成形,清辭就借力打力,整個人飛出了車廂:“啊——”


  楚詔一驚,怕她摔壞自己,忙將簾子掀開,見她飛出車廂後被白珩舟接住才鬆開了口氣,結果她靠在白珩舟的懷裏,口吐鮮血,顫著手指著他:“你、你果然要殺我!”


  “……”


  瘋女人!

  就算想演戲也不用這麽較真,催吐血也不怕傷了自己的身!

  楚詔心中暗罵,但戲已開始,中途停下便是功虧一簣,他沉下臉,對護衛一揮手:“抓住他們!”


  “什麽?侯爺你想當街行凶嗎?”清辭‘驚慌失措’地喊,“救命啊!殺人了!”


  然後拉著白珩舟跑起來。


  白珩舟莫名奇妙,又不是打不過,為什麽要跑?但清辭對他擠眉弄眼,他也隻好照辦,橫抱起清辭,跑!


  “站住!別跑!”楚詔的侍衛大叫,拿著刀劍,氣勢洶洶地在背後狂追。


  “我又不是傻子,站住讓你殺?”清辭橫在白珩舟懷裏,長腿一掃,掀翻牆邊的竹竿,砸得侍衛們暈頭轉向。


  也有功夫比較好的侍衛,輕鬆越過了竹竿,還沒來得及得意,清辭又推翻堆積在轉角處的泔水桶,泔水桶裏菜葉子爛肉糜應有盡有,臭味熏天不是說,還特別滑,侍衛追出來,腳下一滑,全都撲成了狗吃屎。


  “哈哈哈!”清辭特意停下來笑話他們,心想可真對不起啊,可陣仗不鬧大點,人家還以為他們是在玩捉迷藏呢。


  侍衛們都氣急敗壞:“你別讓我抓到!”


  “來追我呀~”清辭拍拍白珩舟的肩膀,示意他跑到大街上去。


  大街上摩肩接踵,熱鬧不凡,清辭和白珩舟在人群裏躲躲閃閃,侍衛們在後麵奮力追捕,白珩舟回頭一看有人要追上了,腳下便運起輕功,抱著清辭飛過一輛運糧食的獨輪板車,車夫嚇了一跳,一個沒注意,整輛車都翻了。


  清辭一路過去,嚇了雜耍的猴子,驚了草棚裏的駿馬,攤燒餅的小販看呆了燒餅燒焦了,茶寮裏的小二看傻了茶倒滿了,鬧市裏人仰馬翻,陣仗大到想無視都難。


  終於是在長街頭,被一夥官差攔住了。


  官差身穿大理寺衙役服飾,擺出一個包圍圈將清辭和白珩舟困在其中,又一致對外拔刀對著侍衛們,大有他們要是敢來搶人就幹一架的架勢。


  安平侯府的馬車姍姍來遲,簾子掀開,露出侯爺端坐如鬆的模樣。


  大理寺這邊也策馬出來了個山羊胡子,已過天命之年的男子,看到楚詔,下馬行了個禮,不卑不亢道:“此乃我大理寺犯人,不知是哪裏得罪了侯爺?”


  楚詔冷然挑眉。


  男子又道:“無論是什麽,元清兒現在是朝廷欽犯,任何人都沒有私自處置的權利,還望侯爺見諒。”


  楚詔盯著被衙役護在身後的清辭,像是還不甘心就此放過她,衙役們愈發嚴陣以待,雙方對峙了半響,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再動手已是不成體統,他便冷聲道:“杭立夫,本候記住你了。”然後一甩轎簾,“走。”


  原來他就是杭立夫,繼洛埕和孔山泉之後,新任的大理寺卿。清辭靠在白珩舟懷裏,柔弱道:“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杭立夫沒什麽表情:“職責所在。”轉身對衙役揮手,“將犯人帶回大理寺。”


  清辭看著那背影策馬離去,若有所思道:“我突然想起來,我跟這位杭大人也有點關係。二房的上官芸歌和上官子陽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胸大無腦的二小姐和自以為是的大少爺。”


  白珩舟應:“嗯。”當然記得,那個自以為是的大少爺還想當清辭的夫君。


  清辭彎唇:“杭立夫就是他們的親姑丈,也算是我的姨丈。”


  不過二房幾乎是全軍覆沒在她手上,她可不敢奢望這位姨丈能照顧到她什麽,不趁機公報私仇,就是個好官了。


  衙役將清辭和白珩舟送上馬車——清辭畢竟還沒有被判刑,有爵位在身,不好當街將她銬起來。


  馬車駕往大理寺的路上,清辭想起一件事:“對了,我不是讓你先回右相府嗎?怎麽還跟來?”


  白珩舟道:“你去哪裏,我去哪裏。”


  清辭一笑:“那你就隻能跟我去大理寺坐牢了。”


  就在清辭和白珩舟前往大理寺坐牢時,楚詔也進了宮麵聖。


  文熙帝絕口不提清辭半個字,仔細詢問楚詔河中府的事宜,君臣一番長談到了中午,文熙帝索性留了他一起用午膳。


  午膳後內侍送上來清茶,文熙帝卻沒有喝,神情憂愁地歎氣,楚詔知道他是在等他開口詢問,也就配合地問了,果不其然,他開口就訴了一堆“孽子不孝,叛經離道”的苦,情到深處,還仰頭問天自己做錯了什麽怎麽會這樣的兒子雲雲。


  不過他很快又轉口,提起了賢王燕竹:“好在,老五孝順,剛還讓人送了他手抄的經書來,看了這經書,朕心中也舒暢了許多。”


  “臣在路上也聽說了,”楚詔手指微蜷,指尖按著衣袖,抬起眼,“陛下將五殿下放回賢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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