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5章 心裏沒點數嗎
清辭還當是什麽事呢:“這簡單,我出去露個麵就能證明我沒死。”
夏蘭手腳並用地比劃:“不是這種不測,是‘那種’不測,‘那種’……”
清辭看著她亂七八糟的比劃,畫臉的動作一頓,福至心靈地猜到她的意思:“有人傳我被叛軍玷汙?”
“是、是啊……”
清辭笑了,八成又是毓秀王府那些秀女中的誰造的謠。
她們還真是會見風使舵見縫插針,什麽事都能往她身上扯一把。
清辭放下畫筆,抬頭已經是元清兒的模樣:“夏天差不多過去了,我們也該收拾回府了。”
……
翌日中午,一輛低調素淨的馬車緩緩在右相府門前停下,早收到消息,特意在門口等候的範嬤嬤立即帶著兩個小丫鬟迎了出來。
夏蘭率先下車,撩起簾子,身穿綠白紗裙的清辭便也從車廂裏出來,範嬤嬤笑道:“縣主,您回來了。”
清辭微笑:“範嬤嬤,老祖宗的身體可好?”
“有縣主惦記,老祖宗的身體豈會不好?”範嬤嬤仔細看了看清辭,“一月不見,縣主像是清瘦了些,老祖宗已經在一心堂備下縣主喜歡的吃食,縣主快請吧。”
清辭跟著範嬤嬤從中門入府,不巧碰上了正要外出的上官笙歌,三小姐她立即陰陽怪氣道:“這不是我清兒妹妹嗎?終於舍得回來了啊。”
清辭沒忘記自己臨走前坑了她一把的事,忍俊不禁道:“三姐姐好久不見。”
“是挺久的。”上官笙歌不太愛搭理她,“我還要去赴南平郡主的宴,就不和妹妹多聊了。”
“三姐姐慢走。”清辭主動讓開路,上官笙歌也不客氣,帶著丫鬟大搖大擺地跨出門。
清辭看她花枝招展地走遠後,才回頭問:“南平郡主是哪位?”
範嬤嬤輕聲道:“就是寧王的女兒。”
清辭詫異:“那孩子才三四歲吧,都會辦宴會了?”
“縣主有所不知。”範嬤嬤一邊往一心堂走一邊道,“賢王逼宮造反的時候,吏部尚書家的千金正在宮裏,不幸被叛軍所殺……”
清辭一頓:“劉芷淩被殺了?”
“是,她和婉嬪有些私交,時常走動,叛軍作亂的時候,她正在婉嬪的宮裏,原本有禁衛軍在,她是會沒事的,隻是她扮做了宮女,這才……事後清點,婉嬪宮裏倒是一個受傷的人都沒有。”
範嬤嬤說得含蓄,清辭卻聽得明白。
劉芷淩原本是能被禁衛軍保護得好好,偏生她膽子小,唯恐留在宮裏會遭遇不測,便想扮做宮女想逃出宮,不料怕什麽來什麽,還真讓她遇到了叛軍,這才落得這麽個下場。
清辭唏噓地搖搖頭,沒對此事發表任何言語。
範嬤嬤接著說:“芷淩小姐死狀十分淒慘,事情傳出來,滿帝京的閨秀都受了驚嚇,連太後的外甥女孟小姐也心神不寧地夜夜噩夢,舒貴妃這才讓寧王妃出麵安撫一下閨秀們,正逢南平郡主生辰,便以南平郡主的名義遍邀了帝京的閨秀們赴宴。”
“嗯?”聽到這清辭就不得不說話了,“我不屬於帝京的閨秀嗎?怎麽沒人來請我?”
範嬤嬤麵露尷尬:“可能是……忘了?”
相比而言爭渡就不客氣多了:“為什麽沒請你,你心裏沒點數嗎?”
清辭想想自己自從參加選秀以來,接連得罪人不說,又和穎王楚候南越世子牽扯不清,估計這帝京八成以上的閨秀都不待見她,再者她一個“鄉下來”的,哪怕成了縣主,閨秀們也自覺自己和她不是一個檔次,不想和她同流合汙。
唔,排除異己是人之常情,不請她也正常。
於是清辭就心很寬地說:“沒請就沒請吧,皇家的飯我也吃不習慣,還是一心堂的飯合我胃口。”
就在清辭跟老太君瞎編自己在麓山上的所見所聞時,楚詔才剛剛從安華殿裏出來。
因為賢王逆案,他已經連軸轉了幾天,幾個晚上都是在安華殿裏將就過去,直到現在理出個子醜寅卯,分派給三法司和宗人府去辦,才能暫時出宮歇息。
漸漸入秋的帝京開始有了涼意,楚詔由內侍推著行走在紅磚綠瓦的宮道上,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一朵蒲公英剛好落在他的衣袍上,他隨手拿起來,臉色與之比較,竟然還要蒼白兩分。
內侍都不禁輕聲道:“侯爺這幾日累壞了,要奴才去叫太醫院的人往侯府去一趟嗎?”
“不必。”楚詔拒絕了,手一放任由蒲公英遠飛。
內侍推著他出了宮門,十三和十七都在馬車邊等著,楚詔看到十三也就知道清辭回帝京了,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好像壓根不在意,隻是原本疲憊極了的精神,突然之間又活躍了起來。
十七從內侍手裏接過輪椅,推著他家主子上馬車,車子還沒走呢,他就迫不及待說:“主子,縣主回京了。”
楚詔眼皮都沒抬起來,冷淡問:“賢王府查抄完畢了?”
“哪有那麽容易?”十七撇嘴,“這些年賢王收受大小官員的金銀珠寶多不勝數,密室裏的地磚都是金做的,光是撬出來就要一天功夫,再有他的書畫古玩,還要找人估價,功夫多了去呢。”
楚詔又問:“樹籬交代了什麽?”
十七咂嘴:“什麽都沒有,他的嘴比石頭還硬,天牢裏各種刑具都在他身上過了一遍,愣是一個字都不肯吐出來。”
楚詔嗤笑:“一件事都沒辦成,你在這兒說什麽廢話?滾。”
十七不滾,正事他雖然一件都沒辦起來,但旁門左道的事他到是弄得風生水起,覷著楚詔的臉色說:“那什麽,上清宮的眼線遞信出來,說太後她老人家最近太閑了,操心起穎王殿下的婚事,主子您也知道,選秀馬上就要進入尾聲,人選也差不多能定了,然後吧這事兒和縣主有點關係,就是……”
見楚詔抬起眼來,他就賤兮兮地話一擱:“不說了,我這就滾。”
楚詔冷笑:“十三。”
十七剛掀起車簾還沒看清楚外麵是個什麽光景,十三就飛來一腳,將他重新踹回楚詔的腳邊。
“哎呦!十三,你下腳太狠了吧!”
楚詔微微彎腰,看他這個不知死活的侍衛:“長本事了?敢到我麵前尋消遣。”
十七這才老實起來:“不敢不敢,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