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6章 臆想

  “……”清辭氣笑,“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楚詔就愛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揶揄地笑起來:“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清辭一向是伶牙俐齒門派的首席大弟子,可現在這種情況,太尷尬了,她說什麽都會被楚詔故意扭曲,還不如不說呢,越描越黑!


  她索性把頭扭開:“反正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想什麽意思?”


  他們在這裏意思來意思去,跟小孩似的,楚詔說著自己都笑了,將頭擱在她的肩頭,蹭了蹭:“不是想讓我不生氣嗎?你保持這個主動的頻率,我就不生氣,你做什麽我都不生氣。”


  清辭雙手一推,將這又想趁機占便宜的混賬男人推走:“侯爺慢走,侯爺好夢。”


  楚詔確實不宜久留,讓右相府的人看見,對清辭的名譽有損,他眯起眼睛,不懷好意地多看了兩眼清辭,遺憾什麽都做不成。


  “明天見。”


  “不見。”


  楚詔輕笑,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去。


  清辭揉了揉還發燙的臉頰,避開走動的仆人,溜回自己的房間,她的心情被楚詔攪得亂糟糟,急急忙忙梳理,順便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


  她剛把上衣脫去,門忽然打開,楚詔去而複返:“對了,還有一件事……”


  這人來得突然,饒是清辭也被嚇了一跳,快速將衣服重新攏起,可那一瞬間傾瀉出的春|光,也足夠讓人惱怒:“侯爺!”


  楚詔第一時間就將身體轉過去,這確實是個意外,他也愣了一會兒,才想到開口:“抱歉,我沒想到你在換衣服,咳,我是想說,孔山泉留在右相府裏不妥當,我在明玉街有一間閑置的房子,很隱秘,你讓人把他帶那裏去。”


  清辭感覺臉上的溫度燒得更厲害了,沒好氣道:“侯爺思慮周全,臣女長鞭莫及。”


  楚詔自知理虧,難得沒再撩閑,門一關走了,清辭盯著門半天,確定他沒再回來,才敢把衣服脫下。


  她讓夏蘭打了水梳洗後,爬上|床,一邊腦子想孔山泉今天交代的事情要怎麽利用才能最大程度重創燕竹,一邊腦子想楚詔怎麽能這麽混賬一個手串他都能發散思維到天涯海角以後什麽東西都不能給他了。


  左右腦都不得空閑,就這麽持續到睡意上頭,一|夜無夢。


  ……


  安平侯府裏,楚詔亦是早早熄燈上|床,不同的是,他卻讓夢境層層困住,不得脫身。


  夢中他好像置身溫泉水中,柔軟的水流一波一波衝撞著他,他許久都不曾這樣放鬆過,一時間隻覺得全身毛孔都舒展開了。


  水中的他不著寸縷,但身上卻好像壓著什麽,他迷茫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水霧蒙蒙的桃花眼,她半斂著眼皮,姿態慵懶而性|感,是平時不曾見過的,毫無防備的的神情,動情地趴在他的身上。


  在馬車裏撩起的衣服,無意間推開門看到的春|光,在這裏進行了淋漓盡致的加工和渲染,他感受到兩人細膩的肌膚隔著一層泉水溫存地摩擦著,端的是無盡的旖旎。


  他那時驚鴻一瞥,看見一片藕粉色的衣角,於是這裏的她也穿著一件同樣顏色的肚兜,繡著蓮花,花苞綻放的地方也是她的起伏處,像兩簇溫柔的火焰,舔舐著他的胸膛。


  他火了,從上至下的火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按著她的後頸,著迷地吻上她的唇。


  唇,脖子,肩頭,再隔著一層布料吻那片至柔至軟,她在他手裏軟得像水,他在她身上卻硬得像石頭,到最後終於是失控了,水波翻湧著,激蕩著,如漲潮時海麵,完全停不下來。


  最後使得這場翻雲覆雨得以結束的,是五更天時,十七準時來叫他上朝的聲音:“主子,時辰到了。”


  “嗯。”楚詔在床帳後應了一聲,一出聲才發現嗓子十分沙啞,可能是一晚上精神都處在活躍狀態,他還有些頭疼,眉心緊蹙,覺得那個夢真是亂七八糟,使人煩躁。


  這點煩躁,在他掀開被子,看到自己某個部位一片濕潤時,更攀升到了極致,罵了一句“混賬女人”,起身,下床,清洗。


  ……


  而不知道自己無辜成了楚侯爺的夢中客,完了還挨一句罵的清辭姑娘,此刻正在棠梨宮,為南越世子尉遲沅診脈。


  棠梨宮是燕寧的宮殿,為什麽會在這裏幫尉遲沅診脈呢?說來話長。


  身為太醫院唯一的女醫官,清辭成了後宮最熱門最受歡迎的禦醫,原因無他——女人的事兒,還是跟女人說比較方便。


  所以每逢清辭當值,來召她診平安脈的人總是很多,今日亦是,她換上醫官服飾,背起出診箱,就緊趕慢趕地往宸妃娘娘的明粹宮而去。


  好不容易診完宸妃娘娘,她收拾收拾,又得去鍾粹宮幫婉嬪看身體,不料途徑禦花園,竟看到燕寧和尉遲沅在打架……說是打架也不對,準確來說,是燕寧單方麵捶打尉遲沅。


  世子他很有原則,不跟女人動手,隻是躲閃九公主的小拳頭。


  清辭看著這對冤家,想起當初五公主生辰宴上兩人那個對視,很應景地想起;“打情罵俏”這四個字。


  同時心中還掠過一個主意,然後微笑出聲:“公主,世子,你們這是怎麽了?”


  燕寧小臉蛋上有兩朵紅霞,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你來得正好,快給我一包毒藥,我要弄死這個登徒子!”


  尉遲沅氣笑:“誰是登徒子?要不是我拉了你一把,那個蜜蜂窩就要落你頭上了,早知道你這麽不識好人心,我就不該救你,讓你嚐嚐被蜜蜂蜇的滋味。”


  燕寧反駁:“如果不是你突然喊我,我會捅到蜜蜂窩嗎?還有,你拉我就拉我,摟我的腰做什麽?”


  尉遲沅就笑了:“我又不會吃了你,我跟你打個招呼罷了,你至於反應那麽大嗎?你做什麽虧心事了?以及,我要是不摟你的腰,你就要摔倒了。”


  燕寧語塞,氣急敗壞地跺腳:“以後你不準跟我打招呼!”


  尉遲沅好像是要故意惹她生氣:“好野蠻的公主。”


  燕寧當場就炸了:“你說誰野蠻!”


  清辭連忙打岔:“兩位殿下,這裏是禦花園,人來人往,這樣吵鬧有失體麵,要不就算了吧?”


  尉遲沅:“既然元女醫都開口了,我自然是要給這個麵子的,隻是我為了救某個不識好歹的人,被蜜蜂蟄了一下,得麻煩女醫跟我回水榭別苑,幫我看看。”


  清辭還沒說話,燕寧便搶白道:“她憑什麽跟你去水榭別苑?她要跟我走。”她大步走過來,拉了清辭就往棠梨宮而去,“我剛才受了驚嚇,現在急需元女醫陪伴在側。”


  清辭連忙住腳:“停停停,世子,公主,我現在既不能去水榭別苑,也不能去棠梨宮,我得去鍾粹宮,婉嬪娘娘召我。”


  燕寧卻不知道是在賭什麽氣,不管不顧道:“不行,你就得跟我走。小月,你去跟婉嬪說元女醫我借用了,改天再還她。”


  “不講道理。”尉遲煜嘖聲。


  “你說誰不講道理?”


  一邊按住又要炸毛的燕寧,清辭連忙道:“都講理,都講理。”


  這兩人就是在打情罵俏吧?

  一邊說,“世子不如跟我們一起去棠梨宮,我幫世子看看被蜜蜂蟄了的地方。”


  燕寧瞪大眼睛,表示不服。


  清辭皮笑肉不笑:“公主有意見麽?那我就不去棠梨宮。”


  燕寧撇撇嘴:“沒意見。”


  尉遲沅倒是爽快應下:“好啊。”


  所以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棠梨宮內,兩位主子互不說話,清辭左看看右看看,實在不知道這是個什麽局麵,清了清嗓子,說:“世子,沒有大礙,被蟄了的地方擦擦藥膏就可以。”


  尉遲沅很給麵子地讚道:“元女醫果然妙手回春。”


  清辭哭笑不得,裝模作樣地謙虛一番,卻聽見燕寧在旁邊嘀咕道:“本來就沒有什麽事。”


  小公主今天真是有點反常啊,清辭一邊收起脈枕,一邊問:“公主心情不好?”


  “沒有。”卻是將頭扭開。


  清辭笑著哄著她:“長安大街上新開了一家江南小吃坊,聽說味道很好,公主給不給我麵子,一起去嚐嚐?”


  燕寧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是那家‘山海居’嗎?我聽說了,一直想去吃。”


  清辭含笑點頭:“對。”


  “那還等什麽,這就走吧!”燕寧對吃有天然的熱情,拉起清辭,風風火火地出了宮門,眼睛亮閃閃的全是興奮之色。


  隻是這點興奮,在她看到某人亦步亦趨地走在她們身後時,瞬間灰飛煙滅:“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我也要去‘山海居’。”尉遲沅不疾不徐道,“元女醫,多我一個位置,你應該不介意吧?”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清辭能說什麽?清辭什麽都不能說。


  最終,他們三人一起站在山海居的門前。


  不知道是新店開張大家圖個新鮮,還是菜品確實好吃,裏頭人滿為患,想用餐還得排隊等位。


  不過,九公主是什麽人?財大氣粗的主兒,豈肯等上一兩個時辰。


  她直接走向靠窗的那一桌,放下一錠金子,揮揮手,正在用餐的客人眼睛頓時直了,拿了錢,迅速讓位。


  清辭:“……”


  尉遲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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