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5章 我不會辜負你的
孔山泉猶猶豫豫支支吾吾,楚詔很土匪地一喝:“老實點!別跟我說瞎話,要不然要你好看!”
“不敢不敢,我說我說,”孔山泉嚇了一跳,一股腦全交代了,“主意是賢王出的,我隻是遵命照辦,本田麻衣是去刺殺陛下的,當然不是真刺殺,隻是做個樣子,然後把這件事推到華生頭上,我好取代他的位置!”
清辭心忖,和他們分析的一模一樣。
楚詔懷疑地看著他:“這麽大件事,我不信你沒有給自己留護身符,除了本田麻衣,你還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
“我……”孔山泉眼底閃過猶豫之色,那是他最後的籌碼,要說嗎?說了他們會放過他嗎?會不會馬上把他殺掉?
“不說就不說,我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實話告訴你,賢王在江湖上發出了追殺令,誰能抓到你,誰就能得到一千兩黃金,你現在的命可是值錢得很。”楚詔無所謂地對清辭一使眼色,“帶上他,我們現在就去賢王府。”
清辭一手就把孔山泉拎起來,孔山泉頓時就嚇尿了:“不不不!我知道的事情很多,絕對比一千兩值錢!真的!”
清辭嫌惡地把人丟開:“你說值錢有什麽用?沒人買賬啊,我還說我值一萬兩呢。”
孔山泉現在最不敢見的人就是賢王,他急中生智:“你們、你們把我交給……交給寧王,對,寧王或者榮郡王,你把我交給他們,他們會付你更多的報酬!”
楚詔隨意地往牆上一靠:“這樣啊,那要看你知道的事情,值不值得我們去跑這一趟。”
孔山泉連連點頭:“值!絕對值!我都告訴你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
與此同時,賢王府內,孔山泉被救的消息已經傳至帝京,燕竹站在台階上背對著底下兩人,沉重地閉上眼睛,麵色冷肅。
台階下一站一跪,站著的正是燕竹的心腹護衛樹籬,他猛的一腳踹向跪著的那人:“你說什麽?跑了?怎麽跑的?你們那麽多人,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匹夫都抓不住?”
被踹的是派去滅口孔山泉的殺手,艱難道:“我們本來快要得手,但是突然出現一個白衣男子,那人武功非常高強,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樹籬勃然大怒:“那你們不會追嗎?你們召集人手一起追啊!”
殺手咬牙:“他、他把我們放倒後,一眨眼就不見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不知道該往哪邊追……”
“都是廢物!”樹籬沉聲道,“馬上通知分布在各地的眼線,全力尋找孔山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三天內一定要有消息!”
殺手抱拳領命:“是!”
樹籬回身對燕竹道:“王爺不必擔心,我會親自帶人盯緊寧王府和榮郡王府,如果救走孔山泉的人,真是寧王或榮郡王派去的,我一定不會讓孔山泉有機會開口說半個字!”
燕竹久久沒有說話,睜開眼,一手搭在椅子扶把上,沉聲說:“讓河中府尹管好自己的地方,若是再出差錯,他項上人頭就等著落地。”
“王爺放心,我已經敲打過他,他管理河中府這麽多年,從未出過差錯,這回也知道該怎麽做。”樹籬道,“保證不會再走漏半點風聲。”
燕竹緩緩道:“還是太巧了。”
樹籬疑惑:“什麽太巧了?”
燕竹漠然道:“滅口孔山泉是機密,加上你我,不超過五個人知道這件事,本是萬無一失,但元清兒來過我府裏後,計劃就泄露了,孔山泉就被救走了。”
樹籬心神一凜:“王爺,您的意思是……”
燕竹擺擺手,他隻是懷疑,他轉身問:“我皇姑奶奶的身體,真的不適?”
樹籬點頭:“是,我派人去打聽了,大長公主確實身體不適。”
既然是真的不舒服,那元清兒就應該不是借口溜走。燕竹道:“讓人也盯緊了右相府和安平侯府。”
樹籬領命:“是。”
燕竹仰起頭,看著高掛在廳堂上方,寫著‘寧靜致遠’四個字的匾額,再想起清辭那抹像極了元綺意的笑容,低緩道:“元清兒,最好不是你。”
……
“沒想到這個孔山泉就是一個酒囊飯袋,拿下他比我想象中的容易多了。”清辭走出雜物房,對著日薄西山伸了個懶腰,無不得意道,“當然,主要是我演技好,我演的太逼真了,連我自己都差點相信是那麽回事。”
楚詔撕掉她的假胡子,清辭“哎呀”一聲:“疼啊!”
“你演的不好。”楚詔勾唇。
清辭不服:“說什麽呢?全靠我才能騙得了他。”
楚詔說:“東瀛人不會自稱‘老子’,也不會罵‘你他媽’,這是中原人說的話。”
清辭不恥下問:“那東瀛人怎麽罵人的?”
楚詔說了幾句音調很怪的話,清辭完全沒聽懂那是什麽玩意兒:“你怎麽知道東瀛人怎麽說話?”
楚詔給了她一個“你說呢”的眼神,清辭想了想,想明白了,楚詔常年在外跟別國打仗,接觸的人魚龍混雜,胡學幾句,正常。
清辭瞥了一眼身後的門:“所以說這個孔山泉就是個蠢貨,這麽簡單的把戲都看不出來。”
楚詔心想他嚇都被你嚇傻了,哪還能分辨什麽中原話東瀛話?
清辭則想起當初在宮裏,他們聯手詐出南越使團裏的奸細伯倫時,楚詔說的一句玩笑話,“大焉雙煞,你奸我詐”,他們這次算又一次坐實這個名頭嗎?
清辭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說她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認識侯爺後,名聲真是一落千丈。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楚詔也不再多話,轉身就走。
清辭愣了愣,連忙喊:“侯爺。”
楚詔回頭:“還有事?”
“……”聽這語氣,氣還沒消呢。
清辭難得有種做錯事的愧疚感,雖然實際論起來,她是沒錯的,畢竟她的來曆太過離奇,她不可能什麽都跟他實話實說。
但楚詔這麽不冷不熱,弄得她也開始覺得是自己的錯……好吧,她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她不該每次都擅自行動,她改,一定改。
清辭眼巴巴地看著他:“你就不問問我接下來會怎麽做嗎?”
“你一向有主意,我相信你能辦得很好。”楚詔淡然道。
清辭心下一喜,還會誇她,看來火氣消得差不多,她提起嘴角,正要說點什麽,不料侯爺下半句話就涼涼地丟出來:“再說這件事本也與我無關,是我愛多管閑事,才來跑這一趟。”
清辭雙眉一垂,嘴巴一癟,一個形象立體的‘囧’字躍然臉上,她哭笑不得:“侯爺,能不生氣了嘛?”
她沒什麽哄人的經驗,急中生智拿出對付白少爺的那招:“要不我給你做點吃的賠罪?你吃甜嗎?我的蜜汁麻球做得不錯,老祖宗都說好吃,你要嚐嚐嗎?”
做吃的?哄小孩嗎?楚詔看著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到底是沒忍住彎起了嘴角,清辭看他笑了,立即打蛇上棍:“我看到今日廚房送來了新鮮的蓮子,我也可以給你做蓮子糕。”
說起蓮子,楚詔倒是有想問她的事,他抬起手,將袖子往上卷一點,露出皓白手腕上的紅繩:“這個,是不是護國寺的蓮子?”
清辭點頭:“是啊。”
沒想到她會這麽痛快承認,楚詔反倒微微一頓,聲音緩了不少:“你為我求的?”
清辭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說的,不就是個平安符,又不是什麽定情信物,他們無冤無仇,相反,他還幫了她不少,她希望他平安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就道:“是啊。”
楚詔的指腹在蓮子上輕輕擦過,蠟球光滑圓潤,觸手生香,可見製作時就是費了心的,他抬起眼,問:“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給一個男人求護身符,通常是什麽意思?”
“嗯?意思?”清辭一時沒多想,“用你的名字求的,當然要還給你,你不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想送人還是想丟掉,都隨便他啊,特意找她興師問罪,是不是有點小心眼啊?
楚詔突然將手撐在她身後的牆上,嘴角噙著一點笑:“榮清辭,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我真不知……呃!”清辭對上他眼帶桃花的眼神,突然一個激靈,終於明白過來內涵,急忙道,“侯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楚詔半垂著眼睫懶懶地看著她,他現在雖然是別人的臉,但眼波流轉時的絕代風華,依舊勢不可擋。
她什麽意思都好,反正就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
清辭暗罵自己犯什麽蠢,送什麽手串,無端製造曖昧,現在好了,如果換做是她,也不相信自己這種行為是對他沒有別的心思。
可問題是,她送的時候,真沒想太遠,隻是覺得這是他的東西,她得還給他,僅此而已。
清辭強作鎮定道:“我,我就是……來龍去脈說起來有點複雜,但你給我點時間,我可以解釋這顆蓮子的來曆。”
“嗯,好,你解釋,”楚詔盯著她,“解釋你一個尚未婚配的女子,到護國寺素有姻緣之稱的蓮花池裏,為我這個尚未婚配的男子求了一顆能護身保平安的蓮子,括號,名義上,你是我未來妻子的候選人,並且費心思用蠟將它包裹起來,再做成手串送給我的理由。”
清辭:“……”
算了,不解釋了,不清楚了。
楚詔領悟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會辜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