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從此孤獨
“你們……”話未說完她的嘴就給鳳惜瑤捂住，聽著外邊傳來的騷動好像在抓什麽人，水靈的眼珠子轉向一隻腳搭在凳子上的龍珩，眼睛瞪得老大了，肩膀的不停抖動出賣她笑得有多激動。
龍珩冷下臉看她，臉頰邊紅撲撲的粉一說話就掉，還十分不舒服地撈起袖子露出手臂，淡道：“朕有那麽好笑？”
此人正是出門遊玩的蟬雪郡主，她扒開鳳惜瑤的手，誠實回答：“皇帝哥哥，其實穿女兒家的衣服更適合你。你瞧美人，穿男裝多俊呀，你兩走在一起簡直天意有為，天生一對，天作之合……”
“別天了，你若敢傳出半分……”龍珩危險地眯起眼，誰料她掏出一麵鏡子照過來，得意洋洋地說：“這是我到軒轅買的鏡子，照的可清楚了，你看你看，連嘴巴上殘留的口脂都照得一清二楚。”
“蟬、雪！”
“嘻嘻，皇帝哥哥不用害羞，我知道你一定偷親了美人，放心好啦，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的嘴巴很嚴實的！”不說出去才怪，她要把這消息告訴太後，傳到盛清宮、金絲殿、紫藍宮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大哥穿了女裝，嘴巴還抹有唇脂……噢，這唇脂還是美人的！
“要敢說出去，朕讓你一輩子見不到十裏城！”龍珩威脅道。
蟬雪氣鼓鼓地說：“威脅我，哼！不說就不說！”
鳳惜瑤忍俊不禁，問道：“郡主怎麽會在這？”
“美人美人，我最近又去好多好多地方，你看你看……”蟬雪像小叮當一般從懷裏掏出琳琅滿目的小物件，興奮地抱到她懷裏，拿起一件又一件介紹，“這個是龍城小木偶，這個是軒轅國的明月鏡……還有還有，這個最厲害了，是我花了好多銀子買來的。”玉白的象牙上有許多小口子，設計得有點像笛或蕭，還細雕出許多如水的紋路，十分精致。
鳳惜瑤一看便知是號角，目光卻落在那麵與現代無異的平麵鏡，心底掀起波濤洶湧，軒轅國會不會有同一個世界的人？她輕聲說道：“很美的象牙角，不過我更喜歡這麵鏡子，想問問郡主它是出自誰手？”
“風國有二寶，一是矗立不倒的珊瑚宮殿，二是明字當鋪的明月鏡，素問當鋪的大當家正是近乎銷聲匿跡的風王子製造。”龍珩見識廣闊，知她有興趣便解答。
“銷聲匿跡？那他都不回家嗎？”
“這就不知了。”
鳳惜瑤有些失望，除開三國鼎立還有無數小國，找這樣的人猶如大海撈針，怕是沒希望了……在這個世界裏，她忽然覺得很孤獨
“美人別傷心，你要喜歡這麵鏡子，我就送給你吧。”蟬雪將寶貝收入懷中，留下一麵清晰的鏡子，笑得天真無邪，“美人的真麵目比那時見的還要美，怕是雲煙姐姐也不及半分。”
鳳惜瑤抬起頭，迷茫問道：“雲煙是誰？”
“再敢胡言亂語，朕就扔你下車。”龍珩臉色不對，叫人停下馬車，便掀起布簾出去了。
“雲煙是他在乎的人吧？”鳳惜瑤嘴角輕揚，方才若沒看錯，那眼裏的情愫攜著濃烈的傷痛，連著他的背影也那麽落寞。
蟬雪捂嘴搖頭，生怕說出什麽。
鳳惜瑤掀開布簾，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既然心裏住了一個人，又何必找個位置強硬裝下我。”布簾落下瞬間，她嘴角的笑土崩瓦解。
繁華天子都，孩子們點著煙火互相嬉戲，路人與她擦肩而過，茫茫人海竟除了孤獨隻剩孤獨。從懷裏拿出明月鏡，鳳惜瑤看見自己通紅的眼眶，還有抽痛的心，“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失戀。前一秒的笑，永遠要為悲傷鋪墊。”
忽覺背後有人，剛想轉身腰間碰到冰涼的利器，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鳳惜瑤，我們又見麵了。”
太子青……
鳳惜瑤不準痕跡將明月鏡收入袖中，淡道:“你想幹什麽？”
“ 沒什麽，隻請你到一個地方坐坐，順便討論天遙是怎麽死的。”太子青雖戴著紗帽，但混天然形成的壓迫感十分沉重，令她不得不點頭。
此時，龍珩正提著蓮花燈過來，望見遠處的鳳惜瑤正被紗帽男子用刀抵在腰間，立馬慌亂奔去，隻是有輛疾馳而過的馬車生生阻擋，待眼前明亮人已不見，他嘶聲喊道:“鳳惜瑤！”
被攜在暗處的鳳惜瑤並未出聲，對太子青道:“我們走吧。”
“你方才要是叫出聲，說不定會得救。”太子青略有迷茫，不是因為她的舉動，而是自己為什麽會多費口舌，去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我失心了。”
“嗯？”
鳳惜瑤不願埋在心底，坦蕩說出:“我把心丟在他那裏，要不回來了，還被一些過去的人或事傷到，所以不願應他。不過現在，我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就是做接下來該做的事，再去處理模糊不清的關係。”
太子青明眸善睞，淡道:“想不到你會愛上他。”
來到自來投客棧，那片地帶未有人出入，四下靜得荒涼。
打開吱呀響的木門，撲麵而來的是嗆人的塵埃，裏麵的桌椅破舊不堪，寒風趁機卷進去掀得鬆弛晃動，當太子青點起油燈隱約能看見桌上還未褪去的血跡。
鳳惜瑤征在原地，木訥問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自度娘死去，龍珩不出多久就派人攪了三個門派，其中客棧裏的無辜人也倒在官兵刀下。”太子青撫上那道血跡，流露出莫名的哀傷，“這道血跡是一個掌門人的，他曾與我並肩作戰，隻是搜查來得太突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劍心殺害，就在你和他前往青古城的前一晚。”
“所以那一晚，你們在青陽城街道埋伏，試圖替他們報仇？隻可惜遇到血巫蚩靈從中摻一腳，還有伺機待動鐵騎士？”
“蚩靈是我們找來的人，不過我用一點血做代價。”
鳳惜瑤在身上摸索，拿出一個刻得生動的木偶:“是……這個嗎？”
太子青莞爾一笑:“嗯。那天夜裏死的人很多，你不解他們為何寧死不從的原因，如今，我便告訴你。”
縱關七年，龍廣是平步青雲的太守，豐茂皇帝可謂是手足之交，他們博學多才，甚至會共燈讀周折，一起商討國事。
隻可惜都是表麵，龍廣本是無名小國的小王，不知計劃多久才借機鑽進豐茂國內，並費盡心機做到與豐茂皇帝平起平坐。那時候，他有一個四歲的兒子名為龍珩，與同歲的太子青山也為好友，兩人向他學習劍術，互相切磋是兒時難得的好友。然而，這一切都隻是謀權的虛情假意，縱關十年，龍廣終於按捺不住，與朝中大臣勾結謀反，布下天羅地網包圍皇城，豐茂皇帝被火燒死，年輕的皇後為救太子，遵照劉氏的過分要求服毒自殺。後來，年幼的太子險遭殺害，幸得陣北將軍吳漢救下，還帶兵殺出重圍托人將他養大成人。
“劉氏……莫不是如今太後的姓氏？那吳漢……”鳳惜瑤震撼不少，沒想到原本的曆史居然如此驚心動魄，原來龍國是這樣開始壯大的，不過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們的做的並沒有錯。即便龍廣不去爭取，別的國家也會爭取，看如今的龍國人民生活的也很好，也說明龍珩治理的不錯。
前朝的舊事於他們的確是噩夢，可如果一直醉生夢死，被仇恨蒙蔽的不止是眼睛，還有心。
“自那之後，我臥立寒冰，苦心修煉，不斷強大自己，為的就是有一天複興王朝，將他們踩在腳底！不過，龍珩確實是個角色，他的微笑下總能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王者的路，總要染上許多血才能走過去。”太子青故意提起那人，不過是想讓她明白其中的厲害，消磨她未了的情愫，讓她站在自己這邊，共同對抗朝廷。
“說了那麽多，能告訴我原因嗎？”鳳惜瑤問道。
“我想跟你合作。”太子青見她沒有反對，便拿起油燈上樓，說:“跟我去見一些人，他們可以給你更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