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做我娘子吧
破北門的訓練場，月兒扮做送飯太監的樣到軍議室，跟在領頭的總管後邊，發放完菜單乖乖站到一邊。
“怎麽還不退下？”夜淩眉眼一挑，回眸瞥見一張清秀的臉，隻覺在哪裏見過。
觸及對方打量的目光，她強作淡定，不動聲色地斂下眼眸，在一旁的總管太監馬屁地笑：“回稟將軍，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命，要等伺候諸位吃完再回去。”
“皇上的命令？哼，要是軍事消息泄露，你敢用幾個人頭擔保！”看慣生死的目光移到他身上，嚇得人渾身發抖，不敢動彈。
在安靜的環境裏，總管太監冷汗直布，仿佛陷入閱盡鮮血的血池，看見敵人被他殺死，黃沙滾起，濺飛的紅光湧進眼簾，耳畔風聲刺得鬢發豎起。
終於，他“噗通”跪下，連腰都不敢躬起，像極敗下陣的喪犬：“將……軍，奴才錯了，奴才真的錯了……”
“錯了？方才不是振振有詞麽？”夜淩怎會輕饒，一個閹人也敢騎到頭上，難道赫赫戰功還比不上阿諛奉承？
跟來的太監紛紛跪下求饒，連篇的饒命漸消怒意，他嘴角泛起笑意，與營中不動聲色的戰友對視：“來人，將他們拖下去，軍法處置！”撇過臉，嘴角驀然僵住，原來旁邊還有個站立筆直的小太監。
“抬起頭來。”月兒咬住唇瓣，怯懦地抬起頭，一雙水靈的眼睛閃爍慌張，略有小肥的身子瑟瑟發抖，整體都體現出兩個字，膽小。
在對上眼眸，夜淩的心快了半拍，腦海裏竄出一副畫麵，城門外俏皮女孩跌在地上，怯怯地望著自己，正是這對眼睛。他臉色不經柔和，也不拆穿她的裝扮，淡道：“你為何不跪？”
月兒欲哭無淚，幾欲脫口而出，不是我不跪呀，是做賊心虛，嚇破膽了！她眼裏閃爍晶瑩，結結巴巴：“不……不跪！”
“哎喲！”跪在一旁的總管忍不住驚呼，偷偷扯她的褲腳，示意趕緊跪下，要知道，這可是將軍，見慣生死的夜將軍呢。
夜淩冷笑：“膽子倒不小，既然如此，就用你的命換這十幾人的命，可還劃算？”
跪下的太監們喜出望外，麵上裝得熱淚盈眶，可憐淒淒地爬過來：“求求你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是啊，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你身上啦！”
見她沒反應，有人壯著膽子叫喊：“你一個人死就算了，為什麽讓我們一群人也去死！”
見此情景，夜淩眼底閃過寒光，嘴角的笑越來越深，對上月兒驚恐的眼神，問道：“想好了麽？是你一個人換一群人，還是一群人……換你一個人？”
萬沒想到，送個情報也能遇上冤大頭，莫不是被認出自己，才借機報複城門一事？當日不過開了玩笑，拒絕他的恩寵，難道至今還在記懷？
念及此處，月兒一時亂了陣腳，看了看渴望求生的太監們，想及好姊妹惜瑤，咬牙狠下心：“我一個人！”送情報要緊，今天是最後的期限，絕不能功虧一簣。
太監們聽及此聲，隻覺末日到來，嘴裏罵罵咧咧，盡是些不堪入耳的話。
“賤犢子！居然要害我們的命！”
“狗娘養的，你憑什麽決定我們的生死！”
“你今天害我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夜淩也是一愣，隨即揮手示意部下拖人出去，一時間，擁擠的軍議室寬敞許多，“最毒婦人心，說的真不錯。”
猛地抬頭，聽見帳篷外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想必是故意如此，她抿嘴說：“將軍要是因為城門的事覺得丟麵子，就把我殺了吧。”言下之意，你不必用這種方式嚇唬我。
“真笨，人都走光了，還覺得自己還會死麽？”夜淩攬過她的身子，嗅著少女清香，“做我娘子吧。”
月兒嚇得不敢動彈，通紅著臉又開始結巴：“將、將……”
“叫我淩。”真沒想到，威武將軍原來是悶騷男，他手臂一縮，將月兒壓坐在腿上，“我喜歡你這雙眼睛，很漂亮。是瑤夫人的宮女吧？看也不像沒見過世麵的，膽子怎麽那麽小。”
還沒等她張嘴，風輕雲淡的話重落下來：“先回去知會一聲，本將軍要和皇上一同辦喜事。”
月兒驚得跳起來，轉身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倉皇逃去，盡管跑得很遠，還是能聽見爽朗的笑聲。
連續一個月都在辦事，夜淩剛想小憨片刻，一把刀不知從哪飛來，篤地插在桌上，驚得將士進來，“將軍，發生什麽事了！”
取下短刀，在看清粗布上的字後，他沉聲道：“傳令下去，包圍丞相府！”
青翠竹林，蕭聲回蕩，太子青停在林子深處，凝視林間的白衣女子，遲遲不肯現身，最終，還是邁開步伐。
“可算來了？”鳳惜瑤停下吹奏，也不多說，伸手就要解藥。
他未語先笑，從懷裏掏出瓷瓶：“世人都想進宮當他的妃子，你卻要逃之夭夭。”
接過解藥，鳳惜瑤淡道：“這話可不像你說的。”未等對方言語，她轉身向街道行去，一刻也不願多待。
上街的人今個話題很多，紛說夜將軍帶兵包圍丞相府，好像是私藏草藥，害得去青古城百姓們無藥可救，害得前去救援的瀟王爺染上瘟疫。
聽到這，鳳惜瑤滯在原地，腦海浮現一張硬邦邦的臉，不經問道：“瀟王爺去救援了？”
“可不是嘛，聽說為了杜絕瘟疫，他還封閉城門連著自己困在裏邊。”
“唉，瀟王爺待百姓極好，現在又舍身冒險，那些藏藥的狗官真是罪大惡極，連著一點良心都沒有啊！”
“但願上天保佑，好人要有好報。”
聽百姓的義憤填膺，鳳惜瑤心底衍生愧疚。
賣車給丞相府就是讓他私藏草藥，造成青古城停藥的災情，隻為了擺脫金絲牢籠；蒼生憐憫，她不再是從前的無心，所以給夜淩報信，搜出草藥還百姓生機。
神遊間，有人喊：“抓到狗官啦！”
回眸望去，隻見官兵壓著兩個人從官道裏出來，定睛一看，卻不是沈琨海，她不經冷笑，難怪太後不敢用他，想必也留有一手，利用部下不中用的官員充當替死鬼。
鳳惜瑤望及天色，日快落下了，月兒怎麽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