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曉之戰
清晨露曉,龍珩從禦書房裏出來,打開一張宣紙,隻見上邊寫有三個字,狗雜種。
他立刻黑下臉,默默收入袖中,向乾清宮行去。
“今日怎有空來哀家的乾清宮?”太後雍容華貴,白衣襯得肌膚雪白,她撚起黑子放到棋盤上。
“兒臣理應要來看望母後。”龍珩落下白子,丹鳳眼與太後有幾分相似,待整棋盤子落完,才發現被黑子包圍,無處可逃,他綻開笑靨:“母後的棋藝又上一層樓,兒臣自愧不如。”
“你若能集中精神與哀家下棋,勝負也會扭轉,可能告訴哀家,在想些什麽?”太後端起茶杯,飲上一口,見兒子笑得甜蜜的樣,也猜到幾分,“兒大不中留,見著白衣就忘了哀家。”
龍珩輕笑道:“兒臣笑母親煞費苦心,放下架子去拉攏她,心底十分感激。”
“哦,談及此人,她背後的東西可有什麽動靜?”
“除掉老虎的一條腿,剩下三條腿還在爬,近段時間怕是又要掀起風波,屋裏的蟲子倒沒動靜,隻是每天豎起耳朵聽著,沒別的行動。”
於風是青山的左臂,如今失去這隻臂膀,造成的打擊也是一堪,加上朝廷的不間斷打壓,江湖更是亂成一團;宮裏的細子倒也安分,沒做出什麽舉動,花涼死後也沒取得有效情報。
“院子裏的狗可有叫喚?”
“收到打壓也安分許多,應是在醞釀新的計劃,近來外邊的貓叫得厲害,狗倒安分,似在等時機,坐觀鬥。”
朝廷藏有野心的臣子聽及龍珩發怒一事,也知道他的暴虐,不敢輕舉妄動,現下匈奴侵略龍國邊境,他們倒會裝作無計可施的樣,定是想看宮中失利,掀起風波,繳得皇城雞犬不寧。
“麵對這些畜生,你可有把握?”太後分開棋子,裝進棋盒,平靜的臉浮起笑意,有些玩味地看他。
“山人自有妙計。”
“燁兒近來可好?”
龍珩笑靨如花,道:“兒臣本來還打算把他放到戰場,誰知出城辦點事受傷,回來後就成大家閨秀了。”
風悲日曛,黃沙滿天,馬蹄踩踏噠噠響,為首男子率領一批人馬殺出重圍,隨著月刀用力揮下,金光鎧甲染上鮮血,麵對群蟻來襲的軍隊,他們兩千人馬已被削去大半。
與男子並騎的少將怒喝一聲,健碩的身軀向前傾去,厲聲道:“前方是巨石陣,若要回頭殺出重圍,準被刺成馬蜂!”
將軍夜淩臉上盡是土灰,輪廓剛硬,目光淩厲,對眼下情形迅速做出判斷,道:“兄弟們,進巨石陣!”他們遲遲不肯放箭,就想引我軍入巨石陣,利用地形之勢殺個片甲不留。
但是,他們似乎忘了,巨石陣既能藏匿對暗方有利,怪石也能讓明方躲避攻擊,隻要進入陣中就會僵持,如此一來,生機也多了。
巨石陣四麵封閉,唯有一條細道可以入內,上有青天,下有黃土,,石壁鋒利如刀,陣外人可藏入其中,有坐山觀鬥的效果,以便挫殺被困者的意誌,使其不攻自降。
眾人一入巨石陣,就覺周圍的空氣薄弱,溫度很低,正趕上烏雲遮天,陰風陣陣,馬兒昂首揮蹄,不安分地躁叫;周圍靜得出奇,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可越是這樣,他們心底的不安就愈發擴散。
猛然,敵軍的轟雷般的鼓聲“咚咚”響起,沉重如有千噸,一點一點砸進心底,他們的麵色驚恐,惴惴不安地後退;接著有人慘叫,聞聲望去,士兵的手指掉在地上,傷口的血泉湧般流出,他疼得在地上打滾,腦袋觸到石壁一隻耳朵被割掉,駭人的場麵攪得人心惶惶。
嗖地一聲,敵方的旗幟在上方揮舞,揮出的影子遮住僅有的光線,他們隻覺天旋地轉,大難臨頭,紛紛問夜淩怎麽辦!
“巨石陣十分怪異,隻要不碰到石壁就不會有危險,他們封閉入口,擊鼓搖旗不過想煞我們的銳氣,兄弟們萬不能因此氣餒!”夜淩命餘下的人藏到怪石中,仰首望去,借著旗幟的縫隙見到風雲灰暗,猜測天要下雨,對將士們叮囑:“拿出身上的水壺,晚間會有一場暴雨,我們要在天晴之前取到水,為了國的榮耀,為了在家等的人,都給我扛下去!”
“扛下去!”將士鬥誌熊熊,他們擠在怪石裏的空處,眼裏滿是信任,好像有將軍在的地方,就有希望。
敵軍三番兩次在上空吆喝投降不死,底下的人也沒有什麽動靜,他們見天色不對,都進洞躲雨去了。
夜裏,風在耳邊呼呼作響,雨點“啪嗒啪嗒”掉下來,緊接著狂風呼嘯,急促的大雨傾盆而落,淋濕是血的身軀,凍僵饑餓的肚腸,他們吸了吸鼻子,烏黑的嘴唇裏牙齒“咯咯”地響,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石壁的洞穴裏,敵軍點火取暖,吃肉喝酒,鬧出的聲十分大,給餓得昏昏欲睡的士兵絕望,他們仰起消瘦的臉,伸出舌頭喝雨水,眼裏是透過旗幟的家鄉,那裏有歡聲笑語,還有溫暖。
文武望著瑟瑟發抖的士兵,跪在雨裏磕頭,沉悶的響頭巨石陣裏傳開:“將軍,若不是我貪圖名義,也不會中敵人的調虎離山計,害得兄弟們死傷無數,被這群娘養的追趕,還困在鳥不拉屎的地方!”
“廢什麽話,回去後再軍法處置,別在這丟老子的臉!”夜淩嘴上這麽說,還是冒雨把他拖回來,“留住你的狗命,給本將軍回去蹂躪!”
將士們見文武熱淚盈眶的模樣,個個喜笑顏開,踹了他幾腳:“哭毛哭,丟老子的臉!”
陰冷的雨天,夜淩時不時激起他們鬥誌,大家一起談笑風生,說著家鄉裏的花花草草、奇人怪事,想著還在家等的妻兒娘老,逐漸定下心來。
敵軍見沒有消磨他們的意誌,便往底下放狼。野狼門被困在牢籠裏,幽綠的眼睛貪婪地盯住下方的人,鐵鏈磨著石壁發出刺耳的聲音,有人對下方喊道:“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要再不投降,就別怪我們手不留情了!”
士兵們如墜深淵,從怪石裏爬了出來,望向懸在半空的鐵籠,裏邊的狼群齜牙咧嘴,口水連著雨掉下來,聽那興奮的叫喚,明顯餓了很久;大家麵如死灰,才剛燃起的希望隨著鐵籠一點點放下,變長無盡的絕望。
匈奴兵用鐵棍敲打鏈子,對他們得意地說:“這些狼群,是大王從戈壁灘抓來的野生狼,它們被餓了一個月,要是放下去,嘿嘿……你們就再也見不到家鄉啦!”
士兵麵如死灰,恨不得撞牆自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髒灰土的臉有一絲動容,他們埋頭痛哭,難過地跪在地上,逗得匈奴笑個不停。
夜淩手裏的月刀向下插,抽出腰間的信號彈連著箭射向上空,信號彈炸出火花,滾開朵朵紅雲,叫囂的匈奴兵摔下來。
他橫眉冷對,昂首道:“我龍國大軍的信號彈一出,大軍就會趕來!男兒流血不流淚,寧入狼腹,絕不低頭!”
將士木訥地望向將軍,隻見那雙銳利的眼睛,堅定得會發光,他一身傲骨,不屈不撓,就這樣站在那裏,不畏任何風雨!他們緩緩站起來,攥緊拳頭,齊聲呐喊:“寧入狼腹,絕不低頭!”
向陽門直入朝堂,向階梯而上的文武百官跪拜在地,紛不敢言。
“你們這些廢物,平時反對朕一套一套的,現下夜將軍被困巨石陣,怎麽就不吭聲了!”龍珩氣火升騰,指向沈丞相,“你平時不是挺能反對朕麽?如今,你來說!”
沈丞相麵無波瀾,深深一拜:“臣惶恐。”
“惶恐?哼!”龍珩甩袖坐上龍椅,開口問道:“有誰能帶兵救出夜將軍,為我國驅走匈奴?”
朝中無人上前,正當他們麵麵相覷時,三王爺從中站出來,拱手道:“臣願上前殺陣,救將軍,平匈奴!”
“好!”龍珩滿意地點頭,眼裏略帶笑意:“朕給你五萬精兵,可行?”
“行!”
龍燁明知是兄長一計,也不多語,應聲接下五萬精兵對抗匈奴十萬雄兵的重任。
朝中反勢力現在笑開了,夜淩現在生死不明,龍燁又請命前去,龍珩的左膀右臂都去了,隱藏在底下的洶流即將湧出水麵。
禦書房。
“主上,恕我直言,三爺率領五萬精兵怕是難敵匈奴。”黑暗中,冷冽男子緩緩走出,他臉色煞白,聲音裏夾有焦急。
龍珩坐在案前研磨,絲毫不在意,待墨研好,寫下幾字裝入錦囊,遞給他:“你率領五萬鐵騎士兵分兩路,過珠羅江從後背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另一隻隊伍前去營救夜將軍,先讓夜將軍埋伏的五千精兵上,你們再裏應外合!切記,善待降兵,以示我建平王朝的仁慈。”
他忽想到什麽,淡道:“如果匈奴要來談合,把人都放了,留個頭軍即可。”
“是!”男子足尖一點,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讓龍燁出站,不僅是迷惑朝廷反勢力讓他們浮出水麵,也為了分散敵軍注意力,給夜淩喘息的機會。劍心率領五萬鐵騎士兵分兩路,是要徹底結束這場戰鬥,徹底征服匈奴!
匈奴擾亂邊境也不是一兩日,他們的土地資源貧瘠,若能以計征服,以德服人,不僅能熄滅戰火,還能將礦山收入囊中,隻要形成互利,不信他們不屈服!
望及深夜,龍珩輕歎道:“鳳惜瑤,朕得逼緊你了。”
鐵鏈緩緩放下,匈奴兵拉開控製鐵籠的開關,門咣地開了!野狼們迫不及待衝出來,它們每撲倒一個人,就咬下一塊肉,血濺得滿地都是,驚得士兵慌亂逃竄,四處躲藏,巨石陣裏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夜淩抽出月刀,砍向用嘴撕扯士兵腿上的肉的狼,鮮血飛濺,他嗜血的眸子染上怒意,冷聲喝道:“想活命的!拿起地上的刀,砍死它們!”話未落完,一隻野狼撲來,他毫不畏懼,反而持刀向狼衝去,月刀的尖鋒劃進地麵,一道深凹的痕跡隨著揚起的刀,驟然裂開!
當這隻狼慘死刀下,他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竟把月刀插入鞘中,徒手搏狼!
匈奴人在上方看得一驚,將士們激起勇氣,操起刀聚在一起,他們堅定信念,揮刀對狼!
突然間,一隻體型龐大的野狼乘著烈風撲來,用力的四肢把他按在地上,憤怒地怒吼,準備撕咬這個殺它的族群的人類;隻是,更恐怖的是這個人類,他竟然興奮地反撲,一拳一拳用力地砸進狼腹,血濺了滿身,直到手上掛有幾根腸子,才舍得罷手。
夜淩踏起步伐,轉身走向狼群,隻見它們驚恐地往後退,發出威脅的低鳴,隻可惜,這招對他不管用。
士兵們見狀,紛紛向將軍靠攏,一鼓作氣揮刀向所剩無幾的狼群,隻是狼群一向是團隊合作的能手,它們圍城一團,衝士兵齜牙咧嘴,分開撲向他們。
夜淩扯開嘴角,甩了甩手臂,指揮道:“閃躲要敏捷,刀揮向腹部,最後把它們都踹向石壁,割個重傷就行。”
上麵的人驚訝不已,匈奴首領聽到底下的情況忙出洞來,連連搖頭惋惜:“是幫漢子,來人,把我的抓得毒蛇放下去!”
“報!”探子火急火燎地跑來,忘了底下有俘虜,就大聲說:“龍國五萬大軍襲來,江崖請求支援!”
匈奴首領聽後麵色陰沉,扣住探子的脖子,手勁一動就沒了氣,他咬牙切齒道:“派阿蒙去江崖!”
困在巨石陣裏的士兵們熱烈歡呼,抱在一團,興奮地衝他們嚷嚷:“我們龍國大軍就要鏟平邊塞,如果你放我們出去,皇上定會饒了你們的小命!”
夜淩驀地抓起月刀,向他們上空揮去,腳尖擦過石壁時,血滴了下來,將士抬起頭,恰見上空有無數條花花綠綠的蛇掉下來,他們立馬散開,重新拿起武器,準備戰鬥!
江崖是萬丈懸崖,它有兩岸,中間隔著深不見底的長江,若要通向邊塞境內,就必須過江塞橋。橋由木板鐵鏈所製,初過者都會心驚膽戰,因架在崖中央有幾塊木板長年失修缺了幾塊,風吹搖晃,人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五萬大軍過邊塞的消息已經泄露,待他們抵達江崖,對麵岸的火光照亮半邊天,匈奴大刀霍霍,敲鑼打鼓壯氣勢,嘴裏不知說些什麽。
在龍燁看來,他們壯氣勢的風俗就跟娶媳婦似的,弱爆了!他下令將士們在此地安營紮寨,悠閑地放下武器,點起火把,就當著匈奴的麵,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匈奴見對方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又不敢輕易過橋,試圖挑釁:“你們龍國都是膽小鬼,帶著一幫嘍囉也敢上門,嘿,看見我們怕了吧!不敢過來了吧!”
龍國將士麵麵相覷,奇怪地望過去,發出一陣爆笑,有人還拿起一根火把對他們揮動:“怕你個鳥,老子餓了,懶得跟你們顛!嘿,看你們也餓了吧?投降有肉吃,趕緊投降哈!”
匈奴氣不打一出,跟他們的領頭告狀:“阿蒙,他們欺我邊塞無人,要不要過去會戰!”
“哼,首領說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過橋!你們要是氣不過,就去罵罵!”阿蒙身材魁梧,濃眉大眼,滿嘴的胡子,紅嘴一張一合:“小兔崽子的,你別猖狂,有種跟蒙爺決一死戰!來啊!有種你就過來啊!”
“神經病。”士兵撇下一句話,又做回位置吃烤肉,和大家不知說些什麽,個個樂個不停。
營賬中,幾位將軍在商議過橋一事,有人提議攻過去,有人反對攻敵要誘敵,大家各持意見,分不相讓。
龍燁隻覺打仗好麻煩,揉了揉眉頭,道:“按照你們這樣,沒先打就已經敗了。將領意見不統一,沒有做出明確的分析,攻過去就是遂了他們的願,一過去就難以回頭,誰知那邊有多少人馬?誘敵?龍一那小子在外邊與他叫囂,也沒見人家奔過來。”
兩位將領麵麵相覷,慚愧地低下頭。
“這條江長寬如何?何處深何處淺?”龍燁問道。
“回三爺,長江深不見底,包圍著整個邊塞崖,根本無處可通,不過,我方才趁其不備去探過,發現岩石突兀的地方,天一黑水就下降,仔細觀察發現岩石紮有個水渠,許是通往某個村莊的。”曲石如實回道。
龍燁思忖許久,才道:“傳令下去,大家輪流值守,大部隊分為兩批,每日佯裝成散兵的樣子,迷惑敵方。給我精選出一百人潛下崖,萬不得出一點風聲。”
“是!”餘強令命,轉身出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在想爺為什麽把餘強支出去,留你下來。”龍燁了然一笑,對曲石說:“你以前在江湖那點事我也知道,留下也是為了某日的特殊發揮。鐵砂掌還在?”
曲石伸出手心布滿繭的手,木訥地掉頭。
“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擊斷江塞橋?”
曲石恍然大悟,拱手道:“末將一定不辱使命!”
夜風刮走天邊星,匈奴軍的警惕未曾鬆懈,他們白天被對岸的龍國軍擾不能安眠,晚間又怕對方偷襲,連續幾日的折騰,也有些疲憊。他們嘴裏咒罵著對岸人,打著哈欠,終於昏昏欲睡。
龍燁得此消息,一聲令下,命那一百人在將士們的吵鬧聲中,悄無聲息地下崖。他們搬出戰鼓,連天地敲響,嘴裏呐喊示威,笑得動蕩天地!
龍燁滿意地望向出營的阿蒙,對餘強道:“你快去叫龍一挑釁他們,上一番對罵我就得知此人性子衝,且易怒,隻要引過來,一切都好辦!”
餘強會意,一個流星健步過去糾起龍一的耳朵,道:“你小子嘴巴最厲害,現在有件大功賞給你。”
龍一年僅十五歲,因家裏窮,聽說參軍有銀子就來了,他憑著自己的努力爬進精兵裏,實在不容易。
龍一頓了頓,隨即笑道:“你整天罵小爺嘴賤,看吧,小爺今個派用場了。”
他拍拍屁股,回帳篷裏拿出包袱,當著眾人的麵打開,一股飄香傳開,走到崖邊咬上一口,誇張地喊:“好香啊!邊塞的狗肉就是香!哎呀,咬上一口,肉香軟香軟的!”
邊塞人把狗奉做神明,如今這小娃娃吃著他們神,還一口叫一個香,怎能不氣人!阿蒙火冒三丈,罵罵咧咧:“他奶奶的熊娃娃,你趕快丟掉狗肉……啊呸,丟掉我們的神明……呸!給老子滾過來道歉!”
龍燁滿意地點頭,暗道:匈奴首領派來阿蒙,是否是天意?將領的致命弱點,性情暴躁易怒,因受敵輕悔而失去理智。現下夜淩情況危機,一切,似乎都寄托在龍一身上了。
“滾過來?滾過來請你吃狗肉呀?啊呸!老子好不容易殺那麽一隻,憑什麽給你!”龍一往狗肉上撕下一塊肉,往嘴裏慢慢送,忽然驚訝地說:“哎呀,我忘了,你們把狗叫做神呢!嘿,還別說,看你們的樣,跟它還真像!”
阿蒙氣得直哆嗦,匈奴兵也火冒三丈,紛紛揚起武器說要過河。
龍一小子機靈,也知要加最後一把火:“一群孫子,舉起鐵就了不起啊!你以為這破銅爛鐵的,老子會怕嗎!”
匈奴軍忍無可忍,舉起軍旗揮舞,又是一陣通天響的敲鑼打鼓,他們整裝待發,阿蒙揚起鋼刀,一聲令下,率兵過江塞橋!
龍軍極其配合地佯裝逃跑,果然,他們速度越來越快,如同憤怒的野牛衝過來,江塞橋劇烈搖晃,但不擾分毫!
待匈奴軍隊行到一半,曲石從暗處窣出來,連發幾掌,擊得橋體咣當地響,他們反應過來時,橋已經斷裂,數人無力呼喊,墜入萬丈深淵。
“奸人,納命來!”曲石剛一轉身,阿蒙是血的身軀就撲來,試圖拖他做替死鬼!
危機關頭,龍一以最快的速度奔去,撲向阿蒙,身子穿過鋼刀,與他墜下深淵,同歸於盡!
“龍一!”餘強慌亂地往回跑,趴在崖邊朝下伸手,隻見少年嘴邊溢出鮮血,回眸一笑,仿佛在他耳邊說:“替我照顧母親。”
他熱淚盈眶,難以抑製地顫抖,嘶聲吼道:“臭小子,給老子回來!”
對麵崖燃起戰火,龍國的旗幟插在崖邊,那一百人偷襲成功,將士們卻笑不起來,他們舉起長劍,跪在地上,仿佛在祭奠少年的笑,少年的灑脫。
劍心率領兩萬鐵騎士攻過珠羅江後,龍燁的大軍也進了邊塞,綿長的號角聲悠遠傳揚,五千精兵上前轉移匈奴軍注意力,他們合力圍攻匈奴,闖入巨石陣。
巨石陣裏的旗幟從上空掉下來,夜淩滿身是血地單膝跪地,仰天長望,隻聽見龍國的號角有力地吹響,似在告訴他,勝利了!
匈奴首領意識到龍國軍事實力強大,派去信使宣布投降,奈何他們根本不同意,幾經協議,以邊塞所有的礦山為條件。
邊塞的風卷著黃沙飛舞,龍國高高的旗幟在黃土高坡豎立,宛若少年初次進軍營的模樣。
永世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