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龍國有佳人
“皇上,夫人情有可原,還請皇上息怒!”月兒連忙磕頭求饒,生怕鳳惜瑤出什麽事。
龍珩拉攏她的腰,使兩人靠得很近,嗤之以鼻道:“你以為尋麻草服多就隻是中毒嗎?它會融進你的血脈,成為一種**,久而不治甚會危及生命,鳳惜瑤,你怎麽那麽笨!”
月兒錯愕地眨了眨眼,看了看兩人,原來皇上沒為小姐不願侍寵而惱怒呀!
阿尼陀佛……
“什、什麽?”鳳惜瑤驚愕看他,幽幽地問:“你不是要把我宰了麽?”
龍珩收斂原先的暴戾,明眸善睞,壞壞地笑:“朕還舍得殺你。”
他抱起鳳惜瑤的身子,對目瞪口呆的月兒叮囑道:“李德要是來了,讓他把東西再搬回去,就說朕跟夫人幽會去了。”
龍珩把鳳惜瑤抱在懷裏,足間輕躍,踩著樹梢飛上屋簷,腳步靜悄悄地沒發出一點兒聲音,如風如影,穿梭自如。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如刀刻的輪廓沒有五官那麽妖孽,反而給人一種冷峻深沉,醒目的紅發在月光中渡上一層光亮,翩翩衣袂在風中發出“獵獵”的聲響,宛如矗立山頂的神諦,傲視天下。
“到了。”環在腰間的手收緊,猛地衝進繁密的林子裏,一現仙境印入眼簾,令人忍不住讚歎。
光滑的岩壁麵上生長著許多五顏六色的鮮花,嬌嫩地花瓣爛漫綻放,風一吹,漫天飛舞的花瓣繽紛落下,飄到圓潤的石頭邊,落在月光照射下的幽潭,水裏長有一些似蓮非蓮的花兒,冒出的水泡歡快的翻滾,霧氣籠罩,如夢如幻,疑似仙境。
鳳惜瑤看得入迷,忘了自己的手還環在龍珩的脖子上,她笑起來眉眼彎彎,“撲通”一聲被人拋進水裏,“咕嚕咕嚕”的水汽從嘴裏冒出來,她浮上水麵,頭上頂有一片荷葉。
龍珩盯著她的胸脯,摸了摸鼻子,“夫人是要朕在這裏寵幸嗎?”
鳳惜瑤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猛地捂住胸前,破口大罵:“**——誰要你的寵幸!”
“那可由不得夫人了。”龍珩跳下水撲向她,一隻手覆上隔著衣衫的背,沉聲道:“別動。”
鳳惜瑤昏昏欲睡,背上有什麽涼涼地東西鑽進體內,遊走五髒六腑,尋麻草導致的灼熱感逐漸消失。
“龍珩,你給我下了什麽藥?”她想要反手擒住龍珩的脖子,奈何渾身無力,軟綿綿地靠在他的懷裏,使不上一點兒勁。
“春藥。”龍珩的嘴唇貼上鳳惜瑤的耳朵,低聲說道。
“混蛋。”眼皮似有千斤重,鳳惜瑤緩緩閉上眼,嘴裏嘟囔:“幹嘛救我。”
龍珩將鳳惜瑤抱上岸,垂眸看向假麵人皮,嘴角揚起:“在沒有消滅鳳家前,你還不能死。”
花前月下,龍珩抱著熟睡的鳳惜瑤坐在池邊,滾滾地水泡隨著熱氣升騰,他輕放下伊人,對藏匿暗中的人道:“可有消息?”
暗中男子混天然與夜融合,他身上散發冰冷的氣息,對紅衣男子畢恭畢敬:“回主上,屬下已派人殲滅平陽城餘黨,在跟蹤自來投老板娘時,發現她與青山聯絡較多。”
“繼續暗中觀察,有任何情況立即匯報,切記,萬不可打草驚蛇,待時機一到本尊自有安排。”
“是。”男子斂去寒氣,悄然退下。
鳳惜瑤醒來的時候,步搖閣門外一片嘈雜,打開門一看,她錯愕不解地問眾人:“諸位娘娘來步搖閣有何要事?”
其中一位口齒清晰的嬪妃說:“也沒什麽事,大家就想來探望妹妹的病況。”昨夜太後去步搖閣看望瑤夫人的事已在底下傳遍,也聽說沈碧林挨訓的事,更有知**士透露,皇上昨夜“臨幸”瑤夫人,這些見風使舵的主子也為求個安保,紛上門巴結。
月兒見自家夫人還搞不清狀況,在她耳邊解說:“夫人,這些主子大清早都來了,見你睡得熟就沒忍心叫,這不,都快半個時辰也沒人走,還越來越多了。”
頭一次見興師動眾的牆頭草,鳳惜瑤隻覺好笑,憶起沈碧林被人利用,還在太後麵前丟了苦苦維持的映像,也猜到是龍珩搞得鬼。她掩去不悅,對送上門的禮物來者不拒,邊拿走東西邊說:“多謝大家的好意,也勞煩諸位嬪妃跑一趟,惜瑤幾日連感風寒,屋子裏全是藥味,也就不清進去了。”
收到示意的眼神,月兒抿嘴一笑,收東西收到手軟,心底笑個不停,特別在瞧見臉色難堪的妃子時,一看就知是有事所托,奈何自家夫人裝傻充愣,收禮也收得理所當然,心胸坦蕩。
待眾嬪妃散去,主仆二人在房裏迫不及待地拆開一堆禮盒,聽著月兒頗有見識的滔滔不絕,鳳惜瑤心底的小算盤也活躍起來。
擺在麵前的是一株血色珊瑚,潑血般的顏色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晶瑩剔透,她們聚在一起,挨著腦袋看,歎不絕口。
“好東西。”鳳惜瑤用指尖觸摸,隻覺回到海洋,與大自然親近一般。
“何止是好東西,我猜呀,菱貴妃宮中也沒這物。”月兒對鳳青菱心存芥蒂,事事愛做比較,反正自家東西就比別人的好。
鳳惜瑤側目望她,噗嗤一笑:“看不出來,你記仇是記一輩子呀。”
月兒呸地吐口唾沫,道:“奴婢才不去記些不想幹的人,夫人莫要笑,這是實話。”
“又沒說啥,囉嗦。”鳳惜瑤把血色珊瑚裝回禮盒,翻過底子一看,“咦,沒落款。”
“管他呢,反正那麽多東西,咱們發財啦!”月兒興奮地把滿桌子的金銀珠寶圈在懷裏,早有打算:“以後要有什麽事咱也能去打點,宮裏處處用到銀子,咱可得藏好了,省著花。”
“小財迷。”鳳惜瑤在她腦袋點了一下,拿起血色珊瑚往桌角砸,驚得月兒連忙過去阻止,她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沒落款的東西最好不要,況且物件如此貴重,想必也沒什麽好來頭,砸碎後拿去燒了,萬不能落人把柄。”
月兒經她一說也恢複理智,仔細盤點有哪些物件沒落款的,一旦發現就要銷毀,可打包完所有東西,唯有血色珊瑚沒落款,這讓她更堅信鳳惜瑤的做法。
鳳惜瑤對自己敲響警鍾,昨晚的事也說明鳳青菱要有所行動,需提高警惕,萬事小心。況且,那些潛伏深處的敵人還沒冒出來,她怎麽能貪圖一時安逸,而棄今後的種種不顧?
宮裏誇張的傳聞已經散去,鳳惜瑤算及今日才是三月不得寵,不過,她不稀罕。
人生不過逢場作戲,何必在乎誰盡人意?
鳳惜瑤清楚的意識到,不了解紗帽男與龍珩之間的事情,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所處在的是什麽角色。她不能畫地為牢,需要掌握時代的一切,在有限的條件下運用時代背景做個詳細的逃亡計劃,徹底擺脫任人宰割的命運,然後劃掉這個名字,開始新的生活。
跟月兒要套宮服,鳳惜瑤又裝作婢女的模樣到禦膳房走動,剛一進去就被人東拉西扯,團團圍住,他們紛紛豎起大拇指誇讚。
“小瑤你可來了,我們禦膳房天天盼你盼得頭發都白了。”
“就是就是,怎都不來看看大夥,最近可是忙點什麽了?”
“小瑤呀,再忙也要來嘛,禦膳房現在不能沒有你!”
“去去去,說一堆廢話不就想讓小瑤留下來麽。”宋大哥驅開七嘴八舌的夥計們,拍了拍鳳惜瑤的肩直言說道:“你做的菜深受聖上喜愛,近來禦膳房人人福利提高,特別是那道清蒸鯉魚,更是得到皇上的褒獎!瞧,那副幾個字,就是當今聖上為我們禦膳房寫出的!”
“然後呢?”鳳惜瑤聽後也知為何事,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們是想讓自己指點迷津,多教些菜式去討龍珩歡心,好在宮裏占有一席地位。
“瞧你還不是婆婆媽媽的,我來說!”胖大姐臉上有些過意不去,對她緩緩道來:“小瑤,你做的菜新鮮是我們都不會做的,皇上又特別愛吃,可連吃多日也會膩,這不,主管傳話來要我們弄些別的,若不能讓皇上滿意,就是掉腦袋的事。”
大家附聲和道,宋大哥親自搬來凳子,用袖子擦了擦叫她坐下,打雜的夥計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見沒起作用,臉色也不太友好了。
“小瑤,我們知道現在有求於你,事也非你不可解決,可你總得表個態吧!”
鳳惜瑤心裏難免落寞,嘲笑自己先前談什麽友誼,在利益麵前,什麽都是浮雲。她挽起袖子洗菜,邊動手邊說:“龍蝦拿去蒸七分熟,去頭去皮隻要肉,豆腐應選最嫩,火候方麵宋大哥掌握,記住,不能讓豆腐散了,蓮子洗浸,艾香草有提神作用,去采些來……”大夥知道她是答應了,趕緊忙活起來,打著下手的時不時請教些問題,得到指教也十分開心。
禦膳房裏炊煙嫋嫋,飄向一碧萬頃的天空,隨著鍋鐵聲的連續不斷,架高的蒸籠熱氣騰騰,水裏的豆腐被撈了出來,盛放在皎白月盤裏,飄起的暖氣攜著清香鑽進鼻尖,惹得眾人驚詫不已,紛紛圍在一處問是什麽東西。
太監主管聞香趕來,推門而入,見案上擺有一道道新穎的菜式,也不由饞起來,表麵不好顯露,就佯裝不經意問道:“誰是禦膳房的大廚?”
“我。”宋大哥最先站出來,拍拍胸脯自豪地說:“我就是大廚。”
“哦,看不來你還有兩下子,這菜也是你做的?”
在宋大哥的愕然中鳳惜瑤完成最後一道菜,抽出細銀針不去理會雜碎的對話,專心致誌地在豆腐塊上比劃,快速地剔除棱角、雕刻,過一柱香的功夫就成了,白龍在蓮子湯的澆灌下變成威風凜凜的青龍。
太監主管在留意時就不敢出聲,青衣宮女肌膚白裏透紅,窈窕的身姿僵持一個姿勢,手裏的銀針仿佛有生命地飛舞、跳躍,嬌嫩的豆腐在針邊切入時輕晃,驚得他小心髒猛跳,當最後一道工序時,淡綠色的湯汁波光粼粼地沿邊澆去,聞及味渾身清爽,整個人煥然一新。
宋大哥見主管陶醉的神情,趕忙介紹道:“這是令妹,就是她的手藝令皇上器重禦膳房。”
鳳惜抬袖擦汗,本身的氣質就不同,舉止投足間優雅動人,她頭也不抬,吩咐道:“趁熱送狗……給皇上。”
宋大哥連連應聲,與大夥趕忙端起菜式送往青龍殿,走時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討好太監主管。
“還有什麽事?”鳳惜瑤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如同憨醒的狼,精光畢露,駭得太監主管也垂眸不敢直視。
她坐在水槽邊洗手,趁太監主管賊心暴露關上門的瞬間,一把擒住他的脖子,冷笑:“敢打我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太監主管怒目圓瞪,憋得喘不過氣,忽地對方鬆開手,“我問你答,如有半點隱瞞……”又是一緊,凜冽的殺氣撲麵而來,他連忙點頭求饒。
“皇上為何要打壓江湖?”
“好好,還請俠女貴手輕移,允許咱家說話。”他識實惠,也明白對方武藝高強,若高聲求救絕對會見血封喉。
鳳惜瑤收回手,放置身後的手夾有銀針,聽太監主管將一切娓娓道來,也分析其中真假,在獲得最後消息時,她一手撫上閹人胸膛,趁其不備將銀針刺入腦中,取出化骨散毀屍滅跡。
按照閹人的說法,反賊行事不端有謀反心裏,試圖聯合各大門派與朝廷為敵,想要血洗皇城,稱霸天下。此野心勃勃,實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我國絕不容許叛亂之徒危害天下,必須阻止野獸苟同,熄滅他們的野心勃勃,徹底、堅決打壓惡勢力,寧可損兵折將也不要傷害到子民。
聽他吹得天花亂墜,鳳惜瑤也猜到幾分,龍珩借著打壓反賊的幌子,明目張膽地除掉對手,還不費吹灰之力俘獲民心,又是高招。
正當她沉思朝廷與江湖的秘密,宋大哥噠噠地腳步聲傳開,他喘得厲害,推門而入二話不說抓住她的手往外奔去。
步道兩邊紅牆高築,華西門的外守有官兵攔住去路,宋大哥當時特麽牛,亮出一塊金牌,哼著鼻子胸脯挺得高高的,像隻大公雞闊步向前。
青龍殿外有侍衛把守,內有俏麗婢女守候,滿桌子的美味佳肴是亮點,龍珩聽到外邊的聲音,抬眸望去,隻見鳳惜瑤風塵仆仆地趕來,眼裏噙有笑意,品著入口即化的豆腐。
“奴婢參見皇上。”
“卑職參見皇上。”
他瞥見宋大哥還牽著鳳惜瑤的手,皺起眉頭,冷聲喝道:“主管沒教會你們收斂嗎!”廚子順著目光低頭,驚得抽回收趴在地上求饒,看得他不耐煩,揮手示意下去。
偌大的宮殿裏,他驅走所有的婢女,夾起豆腐龍頭往嘴裏送,盯著麵無表情的白衣女子,意味深長地說:“朕以為你不做討喜的事,可現在一看還真像奴婢,往後伺候的朕用膳的事就交給你了。”
去你的狗雜種,算什麽東西了。鳳惜瑤陪笑道:“這不方便吧?若有其他人來了,會擾了皇上您的名聲。”
龍珩抿嘴輕笑道:“你不說是朕的妻子麽?妻子照顧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怎被你說成了壞朕名聲?”
“人要臉樹要皮,皇上就別為難臣妾嘛。”鳳惜瑤發爹地撒嬌,聽得雞皮疙瘩起一身,她拉開凳子啪地坐下,壓著嗓子咬牙道:“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噢,原來這婢女是夫人呀!嘖嘖,你怎不早說,害得朕都把你當賤婢看待了!”他故意抬高聲音,引得門外一陣騷動,無數雙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鳳惜瑤壓抑情緒,狠狠瞪他,綻開一抹詭異地笑,學著那些妃子扭起蠻腰,坐到旁邊,用力地拍向他的胸膛:“皇、上、慢、吃!”
龍珩攬過她的身子,忽覺腰間的疼痛差點沒叫出聲,他苦著臉吃進一口菜,稱讚道:“好好吃!”
她笑得花枝亂顛,沒留意到他含笑的目光,也沒注意到自己偎在人懷裏,兩人的姿勢極其**。
鳳惜瑤坐在他腿上,撞上熾熱的目光收住笑,隻覺某人體內有野獸在勃發,連忙從他身上跳出來,“我來的目的是為了禦書房,聽人說那裏的書很多。”
“那地方可不容易進。”龍珩用內力震開門外的人,正色道。
“你的地盤你做主,隻要你給就能進。”
“非也非也。”
“有話直說。”鳳惜瑤早該想到,對狗雜種無賴不能饒太多彎子,雖然她很不服氣,可吃虧的總是自己。
“禦書房的精華在於藏書閣,裏麵的書足夠你埋個全屍。藏書閣本是先帝所造,現由任命的史書部管著,就連朕進去也要出示金牌。”龍珩不會告訴她金牌出自誰手,想起書房裏的人,他又是一陣頭痛,仿佛聽見沒完沒了的嘮叨。
“怎樣獲得金牌?”鳳惜瑤不想廢話,直接插入主題。
“聽說你小時候箭術不錯?”龍珩問道。
鳳惜瑤明了接下來的話,跳進某人的陷阱:“射箭?定個地點?”她開槍百發百中,這射箭嘛……懸乎!
“明日破北門等朕。”
“好,不見不散。”
進禦書房是勢在必得,絕不能又任何差錯。正當鳳惜瑤坐在一棵槐樹下發呆,耳邊傳來龍珩戲謔地聲音:“龍國有佳人,傾國又傾城,一朝選進龍王宮,沒錢就洗木桶浴,熱氣水滑洗凝脂,伺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他十分愜意地哼著曲子,美人們歡笑一堂,嬌爹聲酥軟地響起來,又是一陣翻雲覆雨。
她嘴角抽動,跺腳叫道:“狗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