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之路之六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救贖之路之六
“誰是你嫂子？”老板娘翻了翻白眼。“我說你們這幾個年輕人死腦筋，幹嘛非住那間房。再說那房子還沒到期呢，我怎麽讓人搬。”
“他都半個月不來了，明天到期了就是想搬也搬不了啊。”
老板娘臉色變了問說你這話什麽意思。
阮天昊把身份證和駕照拍在桌子上。
“沒啥意思，嫂子。你如果懷疑我們是壞人，證件在這你隨便查。”說著從口袋裏又掏出吳瀚的照片晃了晃。
老板娘看到照片臉色更難看了。
“這人是我表哥，我們就是過來找他的。一個多月前我表哥說自己要出來玩，可到現在人見不著電話也聯係不上。家裏人急死了特意讓我們出來找他回家。”
“你們是他的家人，那誰知道真假。不行，東西丟了我們要負責的。”
阮天昊笑著靠近前台，低聲說道：“你懷疑我們是壞人，我還懷疑你們這是黑店。把我哥殺了，吞了他的錢。”
“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要不是看你們幾個年紀小像學生，敢鬧事我找人打斷你們的腿。”
“好啊，你找人那我報警。正好，這樣你也能知道我們是不是壞人，我們也能知道你們這是不是黑店。”
“你再胡說八道，我叫人了啊。”老板娘臉上斜肉橫飛，目露凶光。衝身後的一個房間大吼了一嗓子。片刻間有三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走出來，領頭的一個還光著膀子，背上紋著一隻下山虎。
嚇得蚊子一哆嗦身子不停往後退。
賀淨書倒是出奇的冷靜，他上前幾步說道：“你們別誤會，我們就是過來找人的。”
“你們想找死是不是？”那領頭的彪形大漢從櫃台裏麵忽然抽出一把兩尺來長的鋼刀，明晃晃，忽然壓在阮天昊的肩頭，刀鋒離脖子不過兩公分。
“哥們，我們是訂房的客人。你用這玩意招呼客人麽。”這關頭上阮天昊竟然衝這男人擠了擠眼。
大概看他們幾個也不像什麽歹徒，那大漢火氣消了消，把鋼刀收回，“啪”的一聲放到櫃台上。
“嗬嗬，你小子夠膽量。“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麽。我告訴你嶺東省富源市的市長叫阮鑫臣。”
“關我們屁事。”東嫂哼了一句。
“我也姓阮啊。”說著阮大少爺從褲兜裏掏手機，但一瞧自己拿破爛的二手機又放了回去。他回頭招呼蚊子過來。蚊子已經被下破了膽哆哆嗦嗦走到跟前。
“瞧你那慫樣，真給咱們官二代丟臉。把去年你爸媽還有你來我們家陪我過生日的照片拿出來。”
“我哪有哪個東西。”
“笨蛋，你扣扣空間裏不是發了一大堆麽，光你爸單位給你點讚的都有七八十個吧。快點。”
“哦，哦，好。”蚊子想起來了，去年這少爺過生日，往常都是跟他們幾個小年輕的吃喝一頓拉到。為了安撫阮家爺爺奶奶的情緒，大人安排他把這少爺哄騙到家，他爸媽也親自到場，跟阮家人一起給這少爺過了一個生日。他當時把這照片發到扣扣空間裏了，沒想到三天裏認識的不認識的加起來竟然給他點了兩百多個讚。
趕緊打開手機上了扣扣空間找到那些照片。就在這時候阮天昊也將賀淨書的手機奪過來，打開網頁搜索了幾個關鍵字，出來一堆新聞，全是跟嶺東省富源市相關的。而且都是某位高官開會調研講話之類的跟蹤報道。新聞裏不僅有照片還有很多特寫。
阮天昊把兩部手機放到櫃台上，點出來照片讓櫃台後麵的東哥東嫂夫妻倆仔細瞧。
東哥沒看出什麽來，東嫂越看越不對勁。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市長的兒子？”
“你胡說什麽呢”，東哥以為老婆瘋了，但看著看著他自己也瞧出不對勁。這個在大會上講話的大領導怎麽跟這個被摸了一鼻子蛋糕的中年男人有點像。哎，這帶著壞笑給中年男人摸蛋糕的不就是眼前的這小子。吃蛋糕的小孩裏有一個就是站在櫃台前打哆嗦的這位。他覺得不可思議，兩部手機來回滑屏幕。這邊生日聚會的照片看了有七八張，都是近距離特寫，中年男人的鼻毛都能看清楚。那邊市長的新聞裏也有近照特寫，一連對比了好幾張，連嘴角的一顆黑痣位置都一樣。真像，不對這明明就是一個人。
“小夥子，你給我們看這個什麽意思？”東嫂的火氣沒那麽大了，心平氣和地問。
阮天昊把兩部手機還回它們的主人，用手敲了敲那鋼刀的刀背。
“嫂子，我沒啥意思。一來我是住店，二來我就是找人。人找不找得到跟你們沒關係，我們住夠了一個月立馬走人。要是您還有顧慮，那咱們隻能打電話叫警察過來協調了。剛我失言了，東哥東嫂，一看你們就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這樣吧，咱們各退一步，我們一起進去。房間裏有什麽東西咱們拍照，不，錄視頻為證，我們保證原封不動，走的時候一件不會少。至於其他的事，您就甭管了，那是我們的事。”
“警察早就來了，房間也搜過。你們來晚了。”不知是不是那些照片起作用了，東哥看著眼前這讓他有些琢磨不準的小子交了底。
“我們早就知道了，就是警察讓我們過來的。要不這麽地，一般人也不好找呀。再說了警察辦警察的事，我們是家屬辦私事。他們查沒查搜沒搜跟我們沒關係。”
東哥猶豫了半天然後對著媳婦道：“行吧，你跟他們上去。屋裏有什麽東西做個登記。”
“稍等，再開一間，我們要的是兩間房。”阮大少爺又比了個二。
“既然警察都搜過了，你們怎麽還留著房子沒動。”賀淨書忽然問道。
“警察不讓我們動，說要保持原樣。我還問他們這人去哪了，還來不來，房子怎麽辦。警察說租期不到不準動，租期到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我們可是守法的小老百姓，哪想惹這事。”東嫂嘟囔。
這賓館也隻有六樓但裝了電梯。東嫂收了房費，拿著兩張卡領著進了電梯。上到六樓，看到翔子正在一間房門那蹲守。
“你們還夠專業的，趕上警察了。”東嫂瞪了門口守著的這小子一眼然後刷卡開門。賀淨書走在最後，忽然身子一歪要倒。阮天昊一把摟住腰在耳邊低語：“已經到這一步了，堅持住。”
604號房間的門被打開，東嫂看了一眼又去開旁邊606房間。阮天昊使了個眼神，蚊子和張誌翔知趣地跟了過去。賀淨書走到房間門口試探地往裏麵瞧了一眼，沒有吳瀚的身影。這早已預料到，可心中還是如澆了一盆涼水，涼嗖嗖的。這房間明顯地好幾天沒打掃過了但還算幹淨，屋裏空蕩蕩的也沒什麽東西。
東嫂走過來在門口說道：“那個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就是平常邋裏邋遢的，胡子不刮還常醉醺醺回來。可惜了。我們也是倒黴碰到這種事。”
“咱們不打不相識。麻煩你們了，給我哥買包煙。”阮天昊掏出一張百元的紙幣塞到東嫂手裏。
“瞧你說的，見外了，小事一樁。”東嫂拿著錢眉開眼笑。
“嫂子，你還記得他在賓館最後一天發生了啥事麽？”
“記得，警察都問過好幾遍了。那小夥子平常都是按時出去吃早飯，那天他八點左右就出去了還跟我打了個招呼，結果不到二十分鍾就急匆匆回來。上了樓，沒一會拿著一個黑色提包急匆匆走了。這一走再也沒回來。”
阮天昊想了一下又問：“那他平常都跟什麽人接觸，有沒有帶回來過。”
“沒有，他獨來獨往，喝醉了也是一人回來。有正事就去飯店了，也不會在我們這種小賓館談。”
東嫂在屋裏查看了一圈也沒什麽東西可登記的就下樓了。
樓道裏隻剩下他們倆人，倆人依次進入房間。屋子裏的東西放的很規整，如果沒有桌子上盛了半缸煙灰的煙灰缸，洗漱間裏已經打開的一次性牙具，基本看不出有人住過。
“他抽煙嗎？”
賀淨書搖搖頭，先瞧了瞧浴室裏，沒有一點私人物件。又走到床邊推開衣櫃，裏麵有一套襯衣西褲。
“這衣服是他的麽？”
賀淨書又搖搖頭。
“不是？”
“我沒見他穿過。”賀淨書的聲音顫抖起來。他轉身環顧房間，幹淨的大床，幹淨的電視櫃和一個小桌子，還有兩把椅子。床頭櫃也被打開了，裏麵空蕩蕩的。他根本就看不出有人住過，更別說要找的吳瀚的蹤跡了。
“這興許也是好事，說不定那個張力根本就是我們找的人，隻是模樣有幾分像，賓館的人弄混了。”阮天昊看賀淨書臉色不對安慰道。
賀淨書忽然彎下腰跪在床邊，然後從床底下拉出一雙皮鞋，雙眼瞪著如銅鈴一樣大，目不轉睛地盯著。忽然將皮鞋抱在懷裏，人跪趴在床上。臉壓著被子，肩膀開始聳動起來，從低到高，從緩到急。
阮天昊也不勸，不做聲地坐在床尾的椅子上，點上一根煙抽了起來。直到兩根煙抽完，人才把腦袋從被子上抬起來，而被子已經被打濕了一大片。
“鞋是他的麽？”
賀淨書點點頭：“我給他買的。”
“好。”阮天昊不知為何說了個“好”字。哪裏好，誰好，其實大家此刻都不好，越想越不對勁，說完自己歎了口氣。
這天晚上他們又開了一間房。蚊子和張誌翔沒動，阮天昊搬到新開的612去了。他主動要求的。
住到這賓館的第二天，大家都沒起來吃早飯。後來三個人打電話一起出去吃了午飯，晚飯。直到第三天還是三人去吃飯。
“這樣下去不會出事吧？”
“不會。”阮天昊反而心大了起來，並沒有強迫把人拉出來吃東西。
“對對，我聽說人不喝水能活十天，不吃東西能活七天呢。那房間裏有水。”蚊子補充。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張誌翔提著買來的夜宵從604房間裏出來，走到606房間，衝倆個人搖搖頭。
“書哥夠癡情的，這是要餓死自己殉情麽。”蚊子哀歎了一聲。
忽然感覺腦後冷風嗖嗖，回頭看阮大少爺正陰晴不定地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