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出發
第一百二十一章、 預備出發
說著蚊子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放到桌子上。“這東西帶著太麻煩，丟了可就壞大事了。賀哥，你先放起來。”
賀淨書拿起來沉甸甸的，用手往裏摸是一摞錢。他驚奇地看著蚊子。
“昊哥沒跟你說呀。”蚊子一愣。
“說什麽，這錢是…….”
“這是給他的酬勞。五萬塊。”
“啊，這麽多。”賀淨書嚇了一跳。
“本來是三萬，一對一見麵。我們說要多帶一個人過去，這不就漲了兩萬。”
“他們還要錢？”賀淨書有點不明白。
“嘿嘿，賀哥你沒看過電影啊。線人過的是刀尖上的日子，掙的都是要命的錢。怎麽可能白白把消息告訴我們。不是每個人都跟我們昊哥一樣，喜歡做老好人。”蚊子說著還衝他的老大眨了眨眼。
“哪那麽多廢話，快收起來。中午出去吃飯。”阮天昊轉身出了屋子。
賀淨書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把錢拿起來放到了吳瀚衣櫃的最裏層，又把衣櫃鎖住。
已經過了初六，大街上到處是剛開張的飯館。三個人隨便找了一家。裏麵的人不多，蚊子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三份麵，有人要喝酒。蚊子笑著說：“昊哥，別逗賀哥了。咱們下午還有正事呢。”
吃過飯三個人回了一趟租屋，把錢取了出來。然後打的往市裏去，最後又問了一下路，拐到了一個老舊的小區。小區看著很破落連個門衛都沒有。蚊子跟倆個人做了個手勢，站在路邊不動了。倆人點點頭走進去，過了一排樓眼前一條很深的巷子。巷子很窄，一邊是高牆一邊是磚樓。在裏麵前後走著，賀淨書忽然身子一歪，阮大少爺及時回身一把抓住胳膊。
“沒事吧？”
“我沒事。”賀淨書搖了搖頭。但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看來是緊張地。阮天昊抓著對方的手牽住，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賀淨書確實緊張，嚇著了。他隨著對方的手臂，把自己的身子帶動著在巷子裏蠕行。終於出來了，眼前竟然是一片開闊的小廣場，很多老人正在鍛煉。
阮天昊往前麵指了指，廣場邊上一棟老房子的二樓掛著個棋牌室的招牌。他們進樓來到棋牌室，裏麵放著四五張麻將桌和幾張茶幾。正有十幾個老人在打牌。而牆角一個穿著黑色棉衣，壓著黑色長舌帽子的老人坐在那喝茶。旁邊的幾張桌子都是空的，這老人孤零零有點不合群。
阮天昊拉著賀淨書的手一直沒放開過，又拉著人走過去，和那老人麵對麵坐下。等賀淨書看清楚帽沿下的那張臉，才發現哪是老人，年紀不過四十出頭，隻是這打扮與年紀相比顯得太古怪了。
那人瞧了瞧對方，發現是倆個小夥子有些意外但也放鬆了不少警惕。桌子下麵放著一個鳥籠，他用腳一踢，鳥籠的旁邊被踢出一個黑色提包。
“錢。”
賀淨書趕緊把那牛皮袋子從背包裏拿出來，打開封口讓讓對方瞧了瞧。那人忽然伸出一隻手在裏麵摸了半天，然後滿意地笑笑。下巴往桌麵點了點，示意把錢放進提包。賀淨書剛要彎腰放錢阮天昊攔住，然後從賀淨書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對方。那人捏在手裏借著窗戶邊的日光眯著眼看了半天。忽然說話：“見過兩次，過年之前半個月。”
時間對上了，阮天昊點點頭，賀淨書顫抖著彎腰把錢放進了手提包裏。
“請您說說吧。”
“一次是在桑熟的弄島鎮上，他跟一幫人吃飯，在阿裏香飯館。有倆個人我認識，一個叫老紮一個叫老虧頭。那個老虧頭也回來了，你們肯定找不到。那個老紮估計還在那。我跟老紮和老虧頭打了個招呼就走了。老虧頭很謹慎，平常是不會跟陌生人亂吃飯。這年輕人長得不錯，很惹眼我記住了。還有一次可就險了。”那人說著忽然嘿嘿笑了兩聲。“你們的家人呢，怎麽是倆個娃娃過來了。誰給你們指的道？”
這時候有個五十多歲的阿姨給倆人倒上茶水又走開了。
阮大少爺摸著不燙喝了一口，也笑著道：“我們是不是娃娃不重要。不過既然我能通過王叔聯係上您，肯定有我的道。以後說不定還有事再麻煩您老。您不是說見過兩次，還有一次呢？”
那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還有一次是我快回來了的時候，在邊境一條小河邊，那裏有個窩點，我去送一些藥品過去。就見照片上那個小夥子在一個茅屋裏跟幾個緬甸過來的老板喝茶吹牛。走的時候天快黑了，看見那些人推了幾個皮筏子下河，後麵站了十幾個人，就有他在。”
“你是說他偷渡出境了？”
“這個不好說。”那人賊笑：“那個地方很亂，有人過去了再也沒回來。有人今天走明天又回來了。”
“你說的窩點具體位置在鎮子哪？”阮天昊問。
“我也不清楚，因為中間有一段路我是蒙著麵被他們帶進來的。不過那條河當地人都知道，隨便打聽一下就清楚了。”
“大哥，我們要過去找人，您給指條明路吧。回頭我們感激您，定重謝。”
那個人抿了一口熱茶慢悠悠道：“這麽跟你說吧，我知道那個小夥子身份不一般，他的性命肯定有人暗中保護，比我們這種強多了。我聽說你們是家屬，隻是想知道他的死活。我隻能建議你們去鎮上晃一晃，興許好運能夠碰上。但我提醒你們，碰上了可千萬別打招呼，看到人沒事就回來。說不定有什麽探子就在背後盯著呢。你們最好打扮成過去旅遊的學生，年紀輕，一般不會惹人注意的。”
“我們就是學生，謝謝您了。還有剛才說的那幾個地名再確認一下，省的到時候二次麻煩您。”
鋼廠的高爐開啟了，有白色的煙從高高的煙囪中冒出來。工人們穿著製服陸陸續續進入一二三部的車間。
處長看著賀淨書的請假書驚呆了。他放到桌上，讓這個冒失的小夥子坐下。
“小賀，我知道沒有被選上優秀青年你有意見。但不能撒氣在工作上呀。太不成熟了。”
“處長，我沒有工作情緒，也沒想著選什麽優秀青年。”賀淨書平靜地解釋。
“那你有什麽事非要在過完年上班的第一天就請假，還要請一個月。這不可能。”
“我家裏真的有急事，但不方便說。”
“什麽急事要這麽久去處理，婚喪嫁娶也用不了啊。”
“處長您能批麽？”
“我沒這個權利。”處長搖搖頭，自從阮家倒台以後這個關係戶上邊領導也不再重視了。連定好的優秀青年的名額也給了別人。但處長還是很喜歡這個年輕人呢，低調又肯幹活。
賀淨書從口袋裏把辭職書掏出來遞了過去。
“你…….”
處長看著辭職書無言以對了。他想了想道：“看來你家裏是真的有什麽難處。不過我建議你還是慎重考慮，能進咱們廠不容易，你現在又是正式職工。多少人羨慕還得不來呢。”
“我知道這份工作很珍貴，所以我想請一個月的假。如果請不來，我不想讓您為難，就隻能辭職了。”
“這樣吧，你先去宿舍收拾東西，我把你的請假書交給部長看看。如果實在不行那我就沒辦法了。”
“謝謝您處長。”賀淨書站起來鞠了一個躬。
處長也站起來：“我上午10點去開安全會議，到時候能見到部長。在這之前如果你後悔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
賀淨書回宿舍的時候大家都在上班，宿舍裏空無一人。他靜靜在大鋼的床上坐了一會，簡單收拾了個小包袱，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年前搬到吳瀚的租屋時，衣服和日用品已經拿幹淨了。
賀淨書提著小包袱下樓，在宿舍管理處交了鑰匙。然後慢慢地往廠子門口走去。辭職這件事他誰都沒有告訴，因為他不敢說，更因為他覺得沒必要跟別人說，這是他自己的事。路過三部的車間，他仔細瞧了瞧，心中一股酸澀。不想再看，加快了步子。聽到滴滴的聲音他掏出手機，是一條短信，處長發來的。
“有空了就回來辦離職手續吧。”
賀淨書收起手機，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到有人在背後喊。他回頭看是大遠，這個時候其實他不願意見這個好兄弟，因為他知道大遠會說什麽。本來想以後再跟他解釋。
大遠氣喘籲籲跑到跟前，上前就給了他三拳，打在他左肩。
“好痛！”
“痛也活該。發什麽瘋，你辭職了？”
“消息傳的這麽快呀！”賀淨書笑。
“廢話，這麽大的事三部都傳遍了。你告訴我到底什麽情況？”
“其實我也不想辭職。但是我有事要離開一陣子，請假請不來隻能辭職。”
“什麽事，我給你想辦法。”
“大遠，你不是過年要結婚嘛，日子定了麽。”
“去，少給我扯別的。到底什麽事這麽要命，逼著你辭職？”
他不忍心騙大遠但也沒膽量把原委告訴他。
“大遠，你信我，我不是胡鬧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你也幫不了我的。”
“不想說就算了。可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是怎麽來這裏的，費了那麽多心思。”
“我記得，還記得是多虧了你幫忙。”賀淨書帶著艱澀的笑容拍拍大遠肩膀：“結婚的時候一定記著通知我呀，我還沒見過嫂子呢。”
賀淨書回來的路上還買了一些蔬菜，他進到院子聽到屋裏一陣笑聲。院子的棗樹下還停著一輛自行車。
先把菜放到廚房。回到堂屋，三個人正一邊抽煙一邊說話。屋子裏煙霧繚繞，嗆得他咳嗽了幾聲。
“咱們別抽了，書哥回來了。”張誌翔站起來跟賀淨書打招呼。
“誌翔你來了。”賀淨書很意外。
“你叫他書哥，我叫他賀哥，咱們說的是不是一個人呢。”蚊子笑。
“那以後都叫書哥吧，書哥聽著好聽。也符合書哥的氣質，書哥不還做過老師嘛。”張誌翔說話。
“你來是…….”賀淨書遲疑地看著他。
“這麽大的事你們也不告訴我。太不夠義氣了，想撂下我呀。”
“你們倆誰都別去，老實呆著。”阮大少爺眯著眼一邊抽煙一邊想事情。
“那不行”。蚊子跟張誌翔都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