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吳瀚
第一百一十九章、 消失的吳瀚
賀高峰中午回來了一趟，冉玉蓉趕緊給熱了半碗餃子，吃過又出去了。而賀淨書一直不見露麵，她就借來阮大少爺的手機，撥過去兒子就是不接，也不知為何。直到傍晚人才回來，問去哪了。看著悶悶的，說是去了一趟廠裏。
直到大年初三，這兩天氣氛整體還是不錯的。冉玉蓉又辛苦又高興，為一家人的吃喝忙碌著。中午煮餃子，晚上就炒幾個菜下點麵條。再那把燒雞烤鴨拿來撕個盤子。有時還做個魚。
除夕夜的事好像大家都不記得了，賀淨書也不再出門，基本就是陪老媽做飯，或者母子邊聊天邊打掃衛生。而唯一的變化就是再也沒搭理過那個姓阮的小子。而阮大少爺也沒回自己住的房子那，就這麽蹭吃蹭喝蹭睡。
賀琳琳在家不怎麽幹家務在這也一樣，懶洋洋起床直接吃午飯。天氣暖和了就坐在棗樹下看看輔導書或者雜誌。賀純武呢，大人逼急了看書，沒事就在村子裏招貓逗狗。而阮大少爺好像跟賀家的當家的對上了脾氣，晚上倆人必喝一場，每次都是酩酊大醉。好幾次這小子竟然把賀高峰都喝吐了。跟除夕夜那場不同的是，倆個人不再說廢話，就是吃菜喝酒，喝高了睡覺。
賀琳琳有時候就嘲笑賀家的倆個男兒沒用，還是一個外人看著更像老爸的親兒子呢。
年初四，吃過午飯賀家人收拾東西要回去了，因為初五要去爺爺家拜年。中午賀高峰跟阮少又喝了一場踐行酒，阮天昊沒大醉躺床上睡去了。賀淨書見其他人都在收拾東西，他扶著老爸往車那走。賀高峰腳步有些踉蹌但人還是清醒的。坐上車，車門未關，他忽然跟大兒子交代：“對那個小子好點，以後能成大器的。”
賀淨書知道老爸說的是誰，但他沒吭聲。
“聽到沒有！”
他隻得點點頭。
沒想到冉玉蓉也拉著他的手，先是囑咐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然後又說阮家的這個孩子太可憐了。不管以前如何，現在是真的讓人心疼。要賀淨書一定好好待人家，能幫忙的幫一把，有什麽困難跟家裏講。賀淨書聽的心裏翻來覆去很不是滋味，但母親的叮囑他隻得答應下來。
賀琳琳一直站在旁邊看著。
“你過來，我有話說。”等其他人交代的差不多了，她招手把人叫到了一個遠點的地方說話。
“怎麽了琳琳，什麽事還不能讓家裏人知道。”
“讓家裏人知道阮天昊在追你麽？”
“不能胡說！”賀淨書嚇了一跳。
“你沒看到他脖子上紋的字麽？”
“沒有。”
“你倆天天一個屋睡覺，他睡覺不脫衣服？”
賀琳琳笑了笑好像早已看透她這個大哥:“我知道年三十那晚發生的事，阮天昊跟咱爸提親了，要娶你。他還親了你。”
“你，你，是小武說的麽？”
“你別怪他，他要是不講出來能憋爆炸了。不過他是昨天才告訴我的，已經夠義氣了。”
賀淨書不再講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賀琳琳上下打量著賀淨書，從頭到腳，這麽多年還是老樣子，幾乎沒有讓她看著滿意的地方。難道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做了十幾年的兄妹，彼此太熟悉，已經看不到對方的優點。但賀琳琳依然找不到理由讓自己信服，不僅是不信服，還有不甘心，甚至是嫉妒。嫉妒的發狂，甚至都有了恨意。
“我實在看不出來你有什麽魅力。”
“你說什麽。”賀淨書不明所以。
“我實在不明白你有什麽魅力讓倆個男人都圍著你轉。吳瀚和阮天昊，吳瀚哥就算了，他雖然英勇但是心地善良，容易被一些假象蒙蔽。而阮天昊那小子，他桀驁不馴什麽世麵沒見過，竟然也能被你迷惑的俯首帖耳。”
“琳琳，你誤會了。六月份要高考，你不要亂想這些沒用的東西。”
“把吳瀚讓給我吧，你有阮天昊那小子了。”
“你說什麽？”賀淨書意外，這話也太直白。
“這麽多年，吳瀚哥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人。我喜歡他，而且喜歡好久了。”
“可你是學生不能談戀愛。”
“再過半年我就是大學生了，我已經過了18歲，有戀愛的自由。”
“那吳瀚喜歡你麽？”說這話的時候賀淨書忽然心裏一陣酸楚。
“隻要你不在中間作梗，我有信心讓他喜歡上我。”賀琳琳低頭撩了一下長發：“哥，吳瀚不適合你。他那麽優秀，應該有一個正常人該有的人生。那樣他才能得到大家的祝福，過得幸福。至於阮天昊這個莽撞鬼 ，興許靠他誤打誤撞可以給你們開創一個未來。”
賀淨書難過極了，妹妹的話說的不重但總是能撞到他的心坎。吳瀚那麽優秀，是該有個正常人該有的人生呀。結婚生子，工作順利，事業有成。
“如果吳瀚真的喜歡你，我不會阻攔，會祝福你們。”
賀淨書說完不等賀琳琳講話，轉身走到車子那跟過來接人的學長打個招呼，跟家人揮手告別。不等車子開動自己先回了。賀琳琳看著賀淨書落寞的身影走進巷子裏，消失。她微微一笑，抱著自己的筆記和雜誌，坐上了車子的副駕駛。
“琳琳，你哥看著有些不開心呀。”白易之啟動車子問道。
“你們怎麽都那麽關心他，他好著呢。”賀琳琳不滿地撅起了小嘴。
賀淨書回到屋裏頓時感覺空蕩蕩的。雖然母親留下來不少好吃的，卻再沒了家人喧鬧嬉戲的聲音。
床上的人好似已經睡著，鼾聲微起。這幾天他並未給對方好臉色，也不曾說過一句話。但人並不在意，吃吃喝喝胃口好的不得了。
身子困乏，他就在沙發上歪了一會。醒來的時候覺得屋裏有些冷，看煤火已經不旺了。給爐子換了煤球，水壺裏加上新水，下麵用擋堵把排渣孔擋住一半。弄停當了他來到床邊：“我出去一趟。你要是餓了冰箱裏有飯菜，自己熱一熱就能吃。”
這是幾天來第一次跟這家夥說話。但對方並未醒來，他也沒管這些就出門了。
賀淨書沒有回廠，廠子到初八才上班，他去了西區的交警隊。也沒坐公交，直接打的過去。跟門衛通報了一聲，那門衛給裏麵打了個內線電話卻說人不在，你改天再來吧。
電話不接，人也不在。其實賀淨書也有幾分信，躊躇了一會準備離開。但總是心有不甘，吳瀚消失不見了，連武東偉都好像在避著他不見。正胡思亂想，忽然一個身影有幾分熟識，從交警隊的院子裏穿過，他認出來是那個姓周的交警。
“我找他。”賀淨書不顧門衛的阻攔從門崗那闖了進去。
“周警官你好！”賀淨書大喊了一聲。
周彥琦剛吃過飯，手裏正端著飯缸子忽然聽有人喊。一瞧，正是上次來找人的那個吳瀚的家屬。他頓感頭痛，想撒腿溜掉。這時候門衛也跑了過來，拉著賀淨書往門口扯。
“不行，你怎麽能亂闖，快出去。”
“我不走，我就找他。”賀淨書哪裏肯走，跟那老門衛拉扯起來。
“王叔，放手吧。我來處理。”周彥琦喊了一聲。
門衛嘟嘟囔囔撒手。
剛才的拉扯太冒失了，賀淨書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心意已定，今日不問出個所以然來決不能離開。
“周警官你好。”
“你好，是不是來打聽吳瀚的消息。”交警都是直來直去的，雖然感覺頭痛但開門見山。
“嗯。過完年了，他沒回租房的地方。”
“那是不是回家了？”
“沒有，上午我給他家裏打過電話，吳阿姨說沒有。”
“沒有啊，那可能學習還沒結束呢。”周彥琦叉著腰想了想。“要不你再回去等等吧，說不定過兩天你就能見到人了。”
“兩天麽，要是見不到怎麽辦，他的手機為什麽現在還打不通。”
“這個，這個……”周彥琦一時也回答不了。“你去接待室坐一下，我把武哥叫出來給你個交代，好吧。”
賀淨書點點頭，去了角落的那個接待室。
沒一會就聽外麵有人說話：“我不是打發走了，你怎麽把人又帶了進來。交代，我怎麽交代，我有什麽交代？”
說著有人掀簾子推門進來，然後衝他嗬嗬一笑：“小賀，過年好呀。”
“武大哥，過年好。”
說完過年好，接待室裏立刻陷入一陣尷尬。
還是賀淨書先打破沉默：“武哥，人是死是活總要有個交代吧。”
武東偉瞧瞧身後的周彥琦：“小周你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小賀，你也是成年人，也該知道任何單位都有自己的製度和規矩。而我們這個工作的規矩比普通的單位更嚴格。有些事我真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按規矩不能說的還是不能說。我再說一句不好聽的，你根本不是吳瀚的表弟，我沒好意思揭穿你。就算要交代，我們也是給吳瀚家人一個交代，不是你。”
賀淨書一陣心酸。“是，我沒資格跟你們要交代。但吳阿姨有資格吧，你們給她交代了麽。她年紀那麽大身體也不好，孤苦一個人過年，你們忍心麽。”
武東偉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那個，吳阿姨挺好的。年前我去探望過兩趟，也安慰了她，讓她放寬心。”周彥琦說話。
“小賀，我能說的就這些了。你再來一百趟還是這個結果。我勸你回去等吧。”武東偉慢慢說道。
“那我找你們領導去。”賀淨書是鐵了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們講原則，領導更要講原則。你去找了最後還是讓我們把你帶出去。再說你這樣鬧對吳瀚有什麽好處。他年輕有為前途無限，你鬧一番，領導能對他留什麽好印象，這不是毀了他麽。”武東偉的口氣也嚴肅起來，不知是耐心用光了還是事情的確無法再敷衍過去。
“對，武哥說的對。你還是先回去吧。”這姓周的交警跟賀淨書年紀相仿，看他斯斯文文也挺有好感。怕武哥把人說的下不來台跟著勸。
倆個人站在門崗那，看著賀淨書落寞的身影慢慢遠去，直到看不見。
“武哥，你說這個年輕人不是吳瀚的表弟。如果不是親戚，對吳瀚這麽關心不應該呀。”